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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我們的婚約嗎

第十七章

還記得我們的婚約嗎 九筆婳 5394 2020-07-10 06:10:09

  南郊簪梅山莊,空曠的地下室內(nèi),這里四壁冰封,寒氣四溢,冰霧繚繞。

  石室中央,一張晶瑩如徹的冰玉床上,男人正安靜沉睡,他面目英挺,眉發(fā)如雪,四肢如石,身覆層層冰霜,瑩瑩淡爍如鱗,散發(fā)著詭異強烈的寒氣。

  男人身側(cè),魚綃已佇立良久,一身青嫩被霧環(huán)繞,萬千寒意穿刺,女子卻毫無所覺,她只是看著她的丈夫,久久凝視不動,時間仿佛定格,女子心湖平靜,她如同注視著一個陌生人,無恨無念,淡波不起。

  她知道這是正常的自己,沒有感情。

  “熵哥哥……”可當一開口,她瞳孔一縮,驟然心慌,清軟的聲音吐出,心底平靜剎亂一團,像木漿無意攪動了湖底的塵埃,止不住地翻涌起潛藏的心緒。

  她閉了閉眼,想強制壓下去,卻終告失敗。

  輕嘆口氣。

  “就讓我最后一次放任自己吧……”

  “熵哥哥,這幾日睡得可好?這么貪睡,應該是睡夠了吧,就讓綃兒送你最后一程吧,可好?”她彎下腰,低語如夢囈,靠近他清俊的面頰,心口怦動,伸出一根纖指,點了點那挺秀的鼻尖,俏皮笑起來。

  撫摸著他落霜的睫毛,她不禁回想起定情那一日,海棠樹下,他激動抓住自己的手,慌亂中的那一句傾訴,“……綃兒,第一次見時,你就像一顆露珠滴進了我,涼冰冰的,柔弱又可憐,讓我不敢碰觸,……但日漸一日,讓我終再顧不得君子,只想把你融進我的骨血里,綃兒,讓我保護你可好?”

  多么唐突的告白,她的第一反應是被嚇到了,但最后也被他的熱度燙到了,糊里糊涂就應了。

  “熵哥哥,你暖了我很久,但綃兒心終歸是涼的,謝謝你愛了我那么久,現(xiàn)在,放我走吧,還清欠我哥的罪孽,助我扯斷這一段血脈之鎖?!?p>  “它綁在我身上太久太久了……,從身為舞伶的母親懷上我,到難產(chǎn)而死,父親竟憤怒于我的出生,竟把拋棄稱作天意,走之前他竟在恐懼,哈…我本該在荒野里死的,兄長的偷偷安置,也只是延續(xù)了我人生的折磨,他不知道,在他走后三年,那迷人的臨湖村莊,就因連夜大雨引發(fā)了大洪水,似乎連上天都容不得我,我卻奇跡活了下來,那段記憶因為洪水,從此鮮明地刻進了三歲的腦海,讓我愈發(fā)對人生茫然,沉重、恐懼,所以,綃兒不想再做個凡人了…萬般紛擾,太苦太累了…綃兒已經(jīng)無法再承受了…”

  “抱歉,最后不能給你生個孩子。”

  綠珠垂淚,一滴滴潸然,落在他唇間,帶去最后的悲傷……

  ……

  夜幕降臨,薄霧氤氳,燈花閑起。

  河畔淺堤,煙柳拂水,燈珠散如千星,融融暖光入霧里,仿如時光幽卷闌珊,夢中看花,于虛幻徜徉~

  白祀出了客棧,走在熱鬧街上。

  霧紗舒卷,半遮含,她容貌清美,面若冷霜,行走之間,仿如廣寒之雪紛落,無序之云悠悠,于霧闌隱隱中,透出一股子的清冷,讓來往行人不自覺在偷看中與她保持了距離,殊不知,她的內(nèi)心只是在跳躍著一個小女孩的愜意。

  白祀心里數(shù)著大致的步子,一路走走停停,順著飄來的香味指引,在一個小攤吃了碗美味的燜肉面,填了肚子,然后繼續(xù)扎進人群里游逛,買了最愛的果脯、果仁,還有圖騰糕。

  因每年拜天節(jié)后途趕城方四地,點吹蠟燭,燈珠街她是路過好幾次的,一直聽聞這里的蟹黃燒麥是龐阿一絕,卻一直沒機會吃,是以閑下來就忍不住惦念。

  今天總算是有了一嘗美味的機會。

  說起來,明天文雕燭燃燒第九日,平常這個時候,都會有人來接,現(xiàn)下他們能找得到自己么?反正她一個瞎子是不會主動去的,且如今正值災期,也許他們并不會特意尋找,除非那有什么特殊意義。

  這就只有邀請她的龐阿城主知道了。

  打聽清楚一絕的燒麥在哪,循著模糊的標志,來到一家酒樓燈籠閣,只點了燒賣,價錢還挺貴,而且量很少,一份只有六個。

  待端上來,聞著撲鼻而來的香味,迫不及待夾了一只,一口咬下去清香滑嫩,鮮美的蟹黃,飽滿的豬肉餡,湯汁在舌尖來回翻滾,美味得直讓她想吞掉舌頭。

  幾口吃完一個,夾了第二個,正要放進嘴里,忽然她感覺身體莫名一冷,恍惚中,似有一雙冰寒的眸緩緩睜開,幽幽望來,遙遠的天邊,驟然一聲巨響傳來,猝不及防,打破了夜色平靜,如空雷憑起,轟入城民耳際。

  沉睡了的熔巖,“咔嚓”睜開猩熱的眼瞳,黑煙滾滾,一股一股沖入高空,夾著炙熱火紅的巖流、亂石飛屑,如地獄火鱗怒沖向云層,轟然噴炸開,漫天巖火四散飛射,猶如閻羅發(fā)狂的吐息,攜著黑色的灼熱混沌,覆滅向龐阿城!

  轟轟轟轟……

  懲罰的天火撞擊在古老的城墻上,轟入墻內(nèi)的一切輝煌,再一次瘋狂蹂躪,建筑崩塌,亂石崩飛,大火熊熊燃起,如猙獰的地獄烈爪,無情將一切撕成廢墟。

  酒樓之人俱都驚立,因位置坐于西北街角,不少人叫著呼啦貼到東窗邊,朝北看,“火山又爆發(fā)了!”

  “幸虧城督有先見,遷的遠啊,這次似乎威力更大了?!?p>  “我聽說這都不是自然發(fā)生,而是因為一個叫容熵的貴人?!?p>  “這些貴人真是太恐怖了,害人更不淺,身上有一點動靜,整個天竟然都跟著抖三抖,受苦的都是咱們老百姓。”

  “可不是嘛?!?p>  白祀雅間位置靠窗,她聽著周圍的言論,放下筷子望向窗外,因為這座火山,她這幾天經(jīng)歷了種種事情,這還是第一次真正“看見”它發(fā)怒的樣子,隔得很遙遠,她本感受不到什么,山灰與巖漿也蔓延不到這里,可當漆暗的遠方一片舞動的火光入目……,耳側(cè)猝然有什么尖叫了一下,火光霎時化為鮮紅,帶著猙獰的銳利,殘忍刺來!

  她下意識閉眼,黑暗淹沒鮮紅,一切又歸于平靜。

  等了好一會兒,待腦中紅色完全沒了痕跡,她才睜開眼,不敢再去望窗外,但也沒了品嘗美食的心情。

  揉了揉陣痛的眉心,叫來小二結(jié)賬打包,穿過稍微擁擠的人眾走出酒樓,數(shù)著來時的步數(shù),回到客棧。

  進了門,她意識未覺,身體先動,第一時間走向放置行李的柜子,等摸索著握上把手,她愣了愣,才意識到自己在做何事,手上頓了頓,將柜子慢慢拉開,倏然,一陣微涼撲打在面上,恰如乍然從暖室走出,拂來一絲清冷夜風,涼的醒神。

  掃了一眼柜內(nèi)格間,行李還在,蠟燭仍在燃燒,似乎沒有什么變化,但柜里不可能無端變冷,最后,她將目光定在最有可能的蠟燭上,手微顫著,一點點伸過去,指尖碰到燭柱——

  觸手一陣冰涼涌來,刺入指腹,她條件反射縮了一下,然后直接握住蠟柱,仔細感受,這上面像被凍住了,凝了一層薄薄的霜,散發(fā)著淡淡寒氣。

  白祀松開手,稍一思忖,便捋出了頭緒,這寒意來得突然,但有跡可循,因為它是與火山爆發(fā)同時出現(xiàn)的,而火山又聯(lián)系著容熵,此刻爆發(fā),那就表示容熵有了什么動靜。

  酒樓里當時一閃如幻對視上的眼睛,

  應該就是容熵了。

  照這么猜,他可能,變成冰人了…變成深寒世界的某個人了…

  “火……予我更多火……“正思考著可能性,驀然,煌煌燭火無風而漲,少女心跟著猛跳了一下,正要確定是不是幻聽,撲爍跳躍的火光里,再次響起模糊的聲音,一次又一次地重復,她瞇了瞇眸子,凝神辨聽,“火……予我更多火……”

  容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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