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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我們的婚約嗎

第二十六章

還記得我們的婚約嗎 九筆婳 5089 2020-07-20 14:29:35

  一場詭異的緣分后,白祀再不敢隨意出客棧,生怕又來個迎面對撞,還撞不過。

  她只窩在房間織著香,祈禱這段緣分趕緊到此為止,花了一整天時間,香燭完成了大半,為了防止意外發(fā)生,它將燭芯一點點進(jìn)行封臘,然后,置于七獸雕之間。

  翌日一早,床上再次鋪了一層厚厚的白雪,果然,霉運經(jīng)常有,“恩賜”不常在。

  今日會學(xué)習(xí)縱天法,她特意將一件衣服用針收了收,以方便行動,她沒見過兄長和妹妹怎么修的縱天之法,但當(dāng)時他們穿的衣服和這件是差不多的,每次回來總慘白著一張臉,偶爾連續(xù)幾天一瘸一拐的,臉上汗?jié)n不墜。

  每當(dāng)觸及目光,兄長總冷著一張臉無視自己走過,妹妹也總是不找自己茬就無處發(fā)泄,那驕傲而睥睨的一句“看什么看,野貓子?”都成了她的口頭禪,讓她聽了多年。

  她還是喜歡以前驕縱頑皮的她,可因為之前的大小惡作劇都被她反擊了回去,就從咬人的小老虎變成了愛叫的小狗狗,慫的可愛,但生活就單調(diào)了。

  總歸來說,修縱天之法應(yīng)該挺可怕。

  能讓面癱兄長變了顏色,可自己那妹妹也能練,似乎又挺簡單的,且減肥效果顯著,把她的圓臉都變成了鵝蛋臉,身段也顯露出了白家女兒的清妙,仿如一曲流煙雪,繾綣牽繞,一眼瞧去,清裊幽婉,分外撩人。

  遺憾的是,腦子一點沒變,若看誰氣不順了,那副老子天下第一的火氣定會從那雙勾人的眸子里溜出來,嚇跑或直接揍跑了不少不知詳情,前來說親的公子,父親一天到晚發(fā)愁,很希望有誰能讓她收斂那份張揚。

  白祀覺得她已經(jīng)做到了,可惜她不是男人,她覺得自己責(zé)任深重,有必要給未來妹夫傳授一些馴妹經(jīng)驗。

  話說回來,從他們第一天去學(xué)法,到這野狍子愛上臭美,那時間最多一月左右。

  獲得成果的時間還是挺短的。

  一個月就能上天了……,嗯,上天究竟會是什么感覺?是否與她想象的一樣?會不會一不小心摔下來?天上是冷的還是熱的,云朵是軟的還是甜的……心里好奇一旦冒出,就仿佛無窮無盡。

  這邊歡快暢想,那邊司柏一晚都半睡半醒,輾轉(zhuǎn)反側(cè),天還未亮就起了床,院中晨光未染,明月西墜,夜色漆濃里泛著微紅,仿若暗河里倒映夕霞繾綣,又如朱墨潑成了條條魚龍,相互交纏嬉戲,活了這死沉的夜卷。

  這黑夜里的光景十分美,黑與紅鮮明交映,甚至讓真正的晚霞都黯然失色。

  昨日,他利用一股特別氣息點燃了鱗燭,讓補天歸一大陣順利啟動,從天色上觀察,效果比他預(yù)先準(zhǔn)備的東西要好,匯聚來的萬千絲氣運都將流過陣眼,最終孕育補天珠,這時間,需要一段不確定的積累。

  在這期間,生死戰(zhàn)斗會暴露個巨大缺點,猝然失去氣運的城,會陷入到某種災(zāi)難與疾病里,甚至出現(xiàn)文化倒退,是以他請旨朝廷,命人在各州郡縣修建新城,這些城不設(shè)聚運風(fēng)水,不參與氣運之爭,皆無主,用來招收流民,盡量減少損失。

  先頭驅(qū)逐戰(zhàn)已過,一棄氣運太少他不需要,二三棄才是他的目標(biāo),四棄稀有,全大陸三十多萬劍士才十二個,實力越高,越忌生死搏殺,因為對手死的那一刻,對方城池氣運就會瞬間轉(zhuǎn)移,一旦超過極限,必會爆體歸于天,他當(dāng)然想那樣,可如今劍士戰(zhàn)斗只論勝敗,敗者輸一城,轉(zhuǎn)移氣運不過舉手之事。

  終歸是要靠宿命的選擇,只待補天珠成,生者生,死者死。

  于他本人,他很想在此期間與棽一戰(zhàn),他是五棄,他來自上個時代,存在了太久,他更孕育了火種,火種雖代表重生,但更代表一種不祥的毀滅,若棽能消弭于天,那么隱患能大大緩解。

  但,他是火種孕育者,是被蒼天守護(hù)的,天還沒讓他死,當(dāng)然,也找不到他的人。

  演武場上,司柏耍了耍拳,舞了一通劍,遙望東方,等待天亮。

  ……

  同軒客棧,白祀樓下用著早食,對面桌上悄然坐上一人,“姑娘,堂間擁擠,這里可否拼個位?”

  白祀埋著頭,舀粥的勺子半分不停,既然要裝神秘,那就等著吧,就像前兩天搭訕騷擾的人一樣。

  若有覬覦上她忍不住動手動腳的,那么她可不管,她也是殺過人的人,曾經(jīng)那種劇烈而忐忑心情早被壓平,若警告過后,還對她“癡迷不改”,那么她會毫不猶豫動手。

  她已經(jīng)瞎了,更要懂得保護(hù)好自己。

  好在,報上白家名后,貴人還都自持識趣,百姓也都還識禮,沒鬧出什么命來。

  可沒想到今天這人也喜這套,看來這是男子的通病了,那日他抱住自己時,怎么就忘了給他來一把火呢?

  夾了口蝦拌菜,就著粥,白祀邊吃邊思考這個問題,堂間忽然哄鬧起來。

  “欸,我說這位公子,別費心思了,長得俊就以為白姑娘能青睞你?”

  “白了吧唧,干了巴拉的?!?p>  “那不是咱們城督大人嗎?”

  “還真是!莫非那些什么白祀小姐怒劈情郎’、‘白姑娘求愛不成直接動手’流言是真的???”

  “這里距城督府甚遠(yuǎn),城督還不是大老遠(yuǎn)跑過來了?”

  “白姑娘不愧是我大淵女兒,瞧起來高寒凌雪,這追起情郎來果然不失風(fēng)范?!?p>  白祀差點一口粥噴出來,他們在說什么,在說我嗎?她怎么就成了那樣的人了!?你們就不能忘了這些閑言碎語嗎???都閑的發(fā)慌是不是?

  “不錯不錯,可惜瞧上這么個干巴茬子,嘖嘖,痛心,感覺嘴里的酒都變味了,有點酸~”

  講的沒錯,的確是干巴茬子,所以她才不可能瞧上!

  “來,老熊,就當(dāng)干醋吧~”

  我的感受呢,誰來顧及我的感受?。堪嘴胂肟?,她抬起頭,冷厲的目光射向?qū)γ妫牖汕f刀將對方穿出千萬個窟窿。

  司柏薄唇微勾,享受著與她的視線糾纏,心里十分愉悅,雖說這些人把他形容的很是不貼切,但這也算是獲得大眾認(rèn)可了。

  “流言非也。”司柏清懶的目光,漫不經(jīng)心般掃過食眾,各桌下意識噤聲,堂里是有三兩劍士在的,可他們卻突然發(fā)現(xiàn)意識像一瞬被凍住了,不由面露驚駭,“雖說我大淵民風(fēng)開放,但也不能如此說一個女子,太有損女兒家名聲,白姑娘只是那日心情欠佳,偶然劈了本官宅邸而已,也算是不打不相識,現(xiàn)在不就能坐在一起吃飯了?是不是,白姑娘?”

  白祀眸中冷意斂回,靨邊點起一抹淺笑,若寒梅淬雪而開,滿堂驚艷,“小女子那日醉了,事后可是賠了大人不少,至今也是還債關(guān)系,淪陷流言辯也辯不清,徒讓別人誤會,這粥大人若餓了便用吧,抵不上幾個債錢?!?p>  “姑娘可別吃太撐了,待會兒說不定都吐出來?!?p>  白祀正要夾菜的手一停,“說的也是?!彼龑⒅嗤氚歉蓛簦酒饋?,“咱們這就開始吧?!?p>  “倒是沒注意姑娘換了套衣服?!彼景卮蛄苛艘幌滤砩系膭σ?,銀底藍(lán)紋,氣質(zhì)清雅,相比平時寬松的裙子,韻致線條被緊緊勾勒,感覺別有一番利落英氣,比府中那位殿下都悅目,“今日暫且用不上這樣的衣服,先學(xué)基礎(chǔ)的東西,你這身衣服可過幾天穿?!?p>  “過幾天?”白祀愣了下,揪了揪身上衣襟,復(fù)又座下,“既如此,那小女子再用點。”

  司柏:“……”

  男人笑了笑,無奈陪坐下,順手招來伙計要了一壇刀尖火,然后,那一雙清黑的幽眸便專注包裹著她優(yōu)雅又似貪婪的吃相,心頭溫柔繾綣。

  “大人喜歡大早上喝烈酒?”

  “給你準(zhǔn)備的,吃完記得拿上,也許用得到?!彼F(xiàn)在是意識體,無法長時間拿任何東西,坐在凳子上其實都是隔著一層元氣的,否則身體會直接穿過。

  白祀不解,也沒多說什么,可結(jié)賬的時候這家伙一句我用得到就讓她掏錢,簡直沒一點君子風(fēng)度,剛才替她解圍的那點感激瞬間煙消云散。

  用完早食,兩人來到客房。

  將酒放在桌上,女孩正襟坐下,然后瞪向?qū)γ婺腥耍箘诺?,用力瞪,“要做什么?怎么開始?”

  “先給你講講道,講講怎么平心,靜氣。”他拽了個凳子,與她面對面而坐,迎著她憤懣的目光,唇上勾起一絲揶揄。

  “我才沒生氣!”我這是在心痛銀子!

  “是嗎?”司柏戳了一下她鼓起的腮幫,故意笑出聲,“咳,那便聽講吧,縱天之法最講究平心,靜氣,天之道,便是虛與合之道,虛即是靜,合便是動,動靜相轉(zhuǎn)如意,即可縱天,不過,本君期待你學(xué)得不好,因為想看看,從云上摔下來變成肉餅的那一刻,還有沒有人贊你是大美人兒?!?p>  “你!”白祀氣得胸脯起伏,指著他罵了句,“幼稚!”

  “繼續(xù)!”她頹然放下手,吸了一口長氣,讓自己進(jìn)入平靜,她其實十分奇怪,為何獨獨只有這人,只有這人總能輕易挑動她的情緒,真是失敗,失敗,簡直就像是她的克星。

  果子,她現(xiàn)在好想嚼幾顆果子!

  “你這樣強壓脾氣可不行,會損傷身體,對劍士來說就是心魔成因,人都要尋求一定的道,貼合天地悠長,以達(dá)長壽安康,今日咱們不論長壽,只論每人都有的氣運?!?p>  “氣息,天息也,浩載萬物,源于虛,生于合,憑于息,世間生命都因蒼天而蓬勃,這蓬勃的力量便是氣運,是蒼天賦予的生命力,回到我們?nèi)祟惿希瑢θ藖碚f,氣運不僅是生命,更是靠近蒼天的距離,氣運越高,離天越近?!?p>  “人體藏納萬濁,病氣、罪孽、因果等而沉重,沉重的另一半便是氣運,也是唯一能承托沉重的東西,濁為陰,氣為陽,兩者皆不穩(wěn)定,又互為平衡,而一旦失衡即會互相吞噬?!?p>  “氣運強則可升天,濁氣盛便會走霉運,最后走向死亡,此永恒不變,除非擺脫濁氣,徹底超脫。”

  “而縱天之法,即是通過凝聚身上疏散的氣運,化作云霧之狀,將身托起的一種技巧,原理十分簡單,但前提是必須……。”

  “平心,靜氣?”白祀聽著他的道,不覺入了迷,直到?jīng)]了聲音方才清醒,他說濁為陰,難道最近老走霉運就是體內(nèi)陰陽失衡了?

  “對,然后需要一雙夠穩(wěn)的腿?!?p>  “腿?”

  “對,不要被馳騁云端時瀟灑的身姿所騙,實際這時的身體比以往更沉,大約是平時體重的一倍,因為氣運幾乎全到了腳底,所以,為了能輕松在天上穿行,不至于忽然脫力或氣息不穩(wěn)跌落,就需要一雙夠穩(wěn)的腿,然后就是夠穩(wěn)的呼吸,兩者缺一不可,否則一個亂,就可能摔成肉餅,不管你生前長成什么俏模樣。”

  “竟是這樣……”白祀瞧了瞧自己修長的腿,有些煩惱,她是很清楚自己有多懶的,最近走的幾次路,恐怕是她最大程度的鍛煉,她體重大約九十斤,多一倍應(yīng)該能撐住吧。

  “修煉縱天之法練的就是腿與呼吸,我只傳授給你呼吸法,至于腿,扎馬步總會吧?這是最簡單的?!?p>  “嗯。”白祀點頭。

  “那就好,縱天之法分為三段,聚氣、踏氣、行氣,聚氣聚運成云,踏氣,即是踏云而行,前提還是那個穩(wěn)字,穩(wěn)定控制呼吸,穩(wěn)定氣運之云不散,否則還是那個下場,啪唧一聲,讓你攤成肉餅時聽個響兒。”

  白祀:“……”

  “先講聚氣,聚氣分感氣、凝氣、固氣,現(xiàn)在隨著我的聲音,閉上眼,靜下心,讓意識沉浸于體內(nèi)……”

  白祀闔上雙眸。

  “然后,感受自己的生命力,感受自己的溫度,……它們那么溫暖,……在蓬勃,在跳動,在怒放……你像沉入了一片散發(fā)高溫的河,河水熾熱通紅,……對你來說卻是恰當(dāng)?shù)臏嘏?,……你徜徉在河水里面,肆意奔流……你可以嘗試捧一手澆在身上,是不是覺得很暖,像是回到了宮胎,被羊水包裹……嘗試呼喚,呼喚這片河…你與普通凡人不同,你可以做到,讓它隨著自己走,它代表著你的生命,讓那溫暖追隨你,讓你的生命被你掌控………”

  白祀沉浸在男人的引導(dǎo)里,漸漸下墜,下墜,他的聲音仿佛帶著魔力,竟讓她恢復(fù)了視覺,漸漸看到一片紅色的溫度,熾熱、耀眼、美麗、溫暖,每一次跳動都像在賦予她一份活力……她隨著他的話,眼前一紅便沉入一條大河里,可游上來后,她見到的不是沸騰的紅色河流,而是沸騰的巖漿與烈火,火泡咕嚕崩濺,灼風(fēng)撲面,她正置身其中。

  白祀半夢半醒,下意識追逐著他的聲音,捧了一手巖漿澆在身上……

  滾燙的熱傳來,像無數(shù)把燒紅的刀割入皮膚,她意識反射性排斥,巖漿之河迅速崩潰,像要回到現(xiàn)實,她趕忙凝神穩(wěn)住,又捧了一手冒泡的巖漿,注視著,暗示低語,“我屬火,我屬火…我屬火…我屬火…這是屬于我的溫度…”手中巖漿毅然澆在頭上——

  眼簾被炙烈的顏色燒為通紅,蔓延向遠(yuǎn)處赤暗的天空,化作一片焚天大火,灼烈、鮮紅、猙獰,失去了所有的溫暖與溫柔,刺鼻的巖火味不斷沖入鼻子,遮天蔽日的劇烈濃煙中,她隱約聽見有無數(shù)人在哀嚎、求救。

  白祀渾身顫抖,被那朦朧的慘象感染,她不由失聲尖叫出來,一瞬之間,仿佛有無形之輪滾碾而過,將一切煙火悲劇消弭無影。

  白祀恍然回神,耳邊男人的聲音猶在,“嘗試呼喚,呼喚這片河…讓它隨著自己走,它代表著你自己生命,讓那溫暖追隨你,讓你的生命被你掌控……”

  她張開雙臂,閉上眼,巖漿的灼熱在身上仍未消散,胸口隱隱發(fā)著痛,似著著烈火,如一條條火蛇在鉆爬啃噬,一遍遍破壞著胸腑,要將血液融化燒干。

  這就是火,她一直不知道,卻讓別人一直體會的殺生之火。

  她開始嘗試呼喚,緊閉的眼內(nèi)斥入一片烈火,侵蝕進(jìn)意識海,當(dāng)回過神,她已踩在無邊黑暗里,腳下有一條小路在燃燒,四周虛無閃爍著小小的火光,如同渺淡的星辰鑲嵌著,雖然渺小卻又博大,散發(fā)著一種難以形容的氣息。

  火里奇妙的紋路在燃燒,蜿蜒如勾,晦澀神秘,那是她所熟悉的火文,她的目光不自覺黏上了,注視著它們?nèi)紵?,搖晃,變幻,又似在生長,感覺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異常奇妙的一種感覺。

  驀地,腦中冥冥傳來呼喚聲,指引她向前走,她看了看腳下火焰小路,小心翼翼邁開步子,挪步朝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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