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澤沉沉睡去，做了個古怪夢境。
夢里，他誕生于一片蔚藍的海水之中。
自由自在，無憂無慮，餓了就吃，想玩就玩。
他超喜歡這里。
海里的每個生物在他眼中都是如此可愛，各個都是人才，說話又好聽。
至于沒那么可愛的，就都是他的食物了....
夢里的感覺很奇妙，仿佛這世界上的每一滴水都是他的身體。
是他的耳朵，眼睛，鼻子.....
只要他想，他可以擁有水流經(jīng)過之地的一切感官。
世界上的任何一個角落，都如同在他的眼前身側(cè)。
憑借著這個能力，他孜孜不倦的探索著這個世界。
他知道了在海洋圍繞的中央，有一塊泥土構(gòu)建的大陸。
知道了天是圓的，承載海洋的大地，是方的。
知道了天與海，會在盡頭相連....
他不停的探索著，直到煩了，累了，便找個地方，睡了。
在他睡著的那一刻，王澤，醒了。
“餓........餓........”
眼睛還沒睜開，便聽到一陣陣喊餓聲。
一睜眼，果然看到小女鬼蜷縮著身子坐在自己肚子上，兩條白白嫩嫩的手臂緊緊的環(huán)住膝蓋。
秀口一張吐出一個個‘餓’字，可憐兮兮的眼神里滿是‘饑餓’倆字。
王澤看她這模樣，咧嘴一樂。
拿起手機看了一眼，下午11:30。
果然，過飯點了......
看了看四周，是自己房間，看樣子是常如煙送自己上來的。
“餓......餓......”
“行啦，別催了?！?p> 王澤笑著說了一句，從床上坐起。
剛一起身，腦子里便是一陣天旋地轉(zhuǎn)。
像是之前的腦子里，左邊是水，右邊是面粉。
這一起身，水與面粉摻在一起，和成了一團漿糊。
腦中傳來陣陣暈眩，眼前的空間出現(xiàn)了重影。
一幅幅畫面不停地涌入腦海之中。
街角的流浪貓、對面花店的林老板在花中唱戲、隔壁鳥店兩只鴿子互啄......
不！
不僅僅是畫面！
他甚至能嗅到野貓身上的味道，能聽見林老板的戲聲，能感受到鴿子互啄的力度......
這種感覺....很熟悉....
是夢中的那種感覺！
“呼......吸......”
王澤深呼吸，試著像夢中那樣去控制。
漸漸地，雜音平復(fù)了，氣味消失了...
注意力關(guān)注的地方僅剩下眼前身邊了，王澤輕輕地呼出一口濁氣。
之前那種感覺，有些太過難受了。
王澤抬起手，看了看右臂的花紋...為什么，夢中的能力會來到現(xiàn)實？
是因為，花紋正好填滿了右臂么....又看了看左手新生的花紋...
那么，左臂布滿花紋時，又會是怎樣？
放下雙臂，也將問題放在心底。
偏過頭，見小女鬼擺出一副‘鴨子坐’的坐姿，嘴里也不喊餓了，眼神里還有著一絲關(guān)切。
她在關(guān)心自己....
王澤笑了，被關(guān)心的感覺，真好，暖暖的....
一直以來，小女鬼在王澤印象里，都是個沒腦子的憨憨。
現(xiàn)在看來，還真不是這樣。
她知道關(guān)心自己。
白天在自己生氣的時候，還知道主動出來嚇唬人。
這樣看來，她只是像缺少一些東西，但這東西，卻不是腦子....
少點啥呢...能不能補上？...王澤在心里默默想到。
思索間，帶著小女鬼一路走下了樓梯。
一覺醒來小女鬼變得更粘人了，緊緊地抱著王澤不肯撒手。
雙手抱著王澤的脖子，趴在他的背上，不停用臉在他的頭上蹭啊蹭.....
王澤扯了兩下，沒扯開，也就隨她去了。
畢竟她身上那股子冰冰涼涼的氣息，也讓他感覺挺舒服的。
“咯吱.......咯吱........”
剛剛走下樓梯，還沒來得及開燈，便有一陣聲音傳入耳中。
像是有什么東西，在啃著什么....嘎嘣脆。
黑暗之中傳來的‘咯吱’聲，有些詭異，也有些瘆人。
王澤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連忙開燈。
只見餐坐上，一條紅蛇用蛇身緊緊地纏著一頭卷心菜，一口接著一口的啃著...
一口...一口....
給王澤都看愣了。
燈光亮起，紅蛇抬頭看到了王澤，一道略帶沙啞的聲音傳入王澤腦中。
“澤郎，睡醒了？咦，你身上的陽氣又變重了....”
“額，醒了....”王澤站在原地呆呆的回了一句，反應(yīng)過來后忍不住吐槽道：
“你啃我卷心菜干啥？...不是，你一條蛇為啥要啃卷心菜？”
“我餓了....”紅蛇抬起頭，可憐兮兮的看著王澤。
“已經(jīng)餓到生啃卷心菜了嗎....”王澤嘆了口氣，滿懷愧疚感的向著廚房走去。
“那倒不是，我已經(jīng)有幾百年沒吃過肉了....只有小時候才吃過一點....”
“長大就不吃了？”
王澤隨口應(yīng)道，架起爐灶。
“那倒不是，長大吃得更兇了，直到....”
“直到什么？”
王澤問了一句，把食材放在了案板上。
“直到吃了一窩兔子，被一頭狼追著咬了三年....”
“噗嗤~”王澤被逗樂了，
“然后你就知道錯了？”
說話間用今天新買的菜刀，切好了案板上的食材。
“沒，三年后我把狼也吃了....而后狼族就開始報復(fù)我....”
“給你打服了？你這也不行啊....”
“也不是....”常如煙仰著頭，細長的雙眼里滿是追憶：
“我把狼族都吃了，狼族族長的結(jié)義兄弟，狐貍一族又開始報復(fù)我....
吃完了狐族，狐族族長的丈夫是熊族族長，于是熊族又開始報復(fù)我....
吃完熊族又來了虎族，虎族之后又是豹族....
最后幾乎我所在那片山林里，所有的族群都聯(lián)合在了一起，一起來找我....直到那時，我總算看穿了他們的戰(zhàn)術(shù)...”
“什么戰(zhàn)術(shù)？”
王澤將食材下到鍋中，好奇的問道。
“他們想撐死我！”常如煙無比認真的說道。
“噗嗤~”
王澤再次笑出了聲。
“我其實并不喜歡吃肉，我只喜歡修煉的，他們卻全都來找我.....”常如煙嘆了口氣：
“然后....我所在的那片山林里，就只剩下我一條蛇了.....
現(xiàn)在想想那時候的我真是太年輕了，只是個不到200歲的幼崽而已....
如果再給我一次選擇的機會，我....”
常如煙欲言又止。
“你會怎樣？”
“我一定不會去吃那窩兔子！”
“......”王澤有些無語的說道：“所以，這么多年來，你覺得會這樣只是因為當年你吃了那窩兔子？”
“難道不是嗎？”
“那就是吧...”
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中，飯菜做好了。
直到飯菜上桌時，小女鬼才松開了抱著王澤的雙臂。
一只手吃著飯，一只手替小女鬼敲著飯碗，王澤看著小女鬼用手抓飯的樣子，問向常如煙：
“你覺不覺得，她好像缺點東西？”
“她的陰魄被陰司的人打散了...還能存在已經(jīng)是奇跡了....”
“打散？為什么？”
“因為她是鬼仙...”常如煙輕嘆口氣，
“人類生來魂中便有500年道行，有十二萬九千六百個念頭，這些念頭一旦因執(zhí)念擰成一股，便會化為鬼仙....
也就是你們?nèi)祟愃f的厲鬼，不入輪回，一旦被陰司察覺，便會被打散魂魄。
她現(xiàn)在也只能靜養(yǎng)看看，我也不知道有什么辦法能讓她恢復(fù)....”
“人魂自帶500年道行？”王澤眨了眨眼，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
“嗯...人道是六道輪回中的上三道，也是最適合修行的一道...”常如煙輕嘆口氣，
“我們想要修成人形，靈魂還要經(jīng)過一百年刀山，一百年油鍋，一百年碾磨，一百年鋸解....
直到第五百年，才得以重鍛魂體，修得人身....諸多苦楚不說，踏錯一步便是魂飛魄散....”
“那...真是辛苦了....”
僅僅是回憶，她的臉上都帶著些許痛苦的表情，王澤不知該怎樣安慰才好，只好摸了摸她的頭。
然后轉(zhuǎn)移話題道：
“今天下午那人...是干啥的？”
“下午那個...是‘賒刀人’...”常如煙沉吟著繼續(xù)說道：
“而他說的寓言，貌似是魔劫?！?p> “魔劫？”
“嗯，魔劫，人間惡念沉積到一定程度時便會爆發(fā)，所帶來的災(zāi)難便是‘魔劫’?！?p> 王澤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想了想問道：
“可怕嗎？”
“很可怕。”常如煙點了點頭，
“是需要人、妖、鬼、仙、共同抵抗的浩劫！”
“這樣啊...”王澤喃喃的說了句。
他沒有繼續(xù)問下去，他又不傻，說到這里，他已經(jīng)知道接下來該怎么做了。
變強唄，無論怎樣的浩劫，都只有變強才有自保的能力。
思索間扣出一大塊海螺肉放入口中，嚼起來卻又覺得索然無味。
嗯，有了心事吃肉都不香了。
咽下了海螺肉，王澤又想到一個問題：
“出馬堂口是什么？”
常如煙聞言后耐心的解釋著。
王澤默默的聽著，這一次他是真的聽懂了。
就是人與妖仙同修，立下一個‘堂口’。
有點黑X會碼頭的意思，又有點像是開一家公司。
以人為核心聚集一群妖族骨干，大家一起努力，共同進步，為堂口拼業(yè)績（功德）。
王澤仔細分析后咧嘴一樂，
這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