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知秋沒有在意這些,抬了抬手表示隨意。
毓曦對這桌菜很是滿意,尤其是那烤蘑菇。不知不覺中,已是半碗飯下肚。
吃飽喝足后,眾人回到各自的院落中準備就寢。
第二日,尹知秋一早便出了門。
來到首飾店時,懷昑已在門外等候。
“七公子?!睂⒁镎堖M屋后,懷昑開口道,“最近,我發(fā)現(xiàn)這城外總有匪寇的身影。不知道他們在做些什么。我前去探查過多次,可都無功而返。”
懷昑有些擔憂。
陛下派她前往各個城鎮(zhèn)周邊巡查,防止各種不利的情況的發(fā)生。
可這次,情況有些棘手。
尹知秋聽后,微微凝眉。
懷昑是宮內(nèi)的掌事,深得皇兄信任。雖為一介女流,可本事卻不在大將軍邵遠之下。
皇兄派她前往各處城鎮(zhèn),雖說維護治安是其一,可監(jiān)視各親王的行動才是重點。
如今,連懷昑都摸不準的事,找他又有什么辦法呢?
尹知秋正想回絕,便聽懷昑說道,“前幾日,我去打探消息時,發(fā)現(xiàn)他們好像在找什么東西?!?p> 找東西…尹知秋眸光一亮,隨即開口道,“既如此,我便去探探吧?!?p> “多謝七公子出手相助。今晚,城門口見?!?p> 回到別院后,尹知秋便踱向了毓曦的院子。
彼時,她正坐在院子里悠哉地品著茶。
“今晚,可否與在下一起去一個地方?”
“何地?!?p> 尹知秋將事情原委告訴了毓曦。
毓曦聽后,二話不說便答應(yīng)了下來。
于是,入夜之后,兩人前往城門處與懷昑匯合。
“公子來了。”懷昑對著尹知秋拱了拱手,言語敬重,隨后她笑著轉(zhuǎn)向毓曦說道,“在下懷昑,姑娘的大名是…”
“毓曦?!背謩W(xué)著她的樣子拱了拱手,算是回禮。
懷昑見狀,臉上閃過一絲笑意,這不熟悉的動作…應(yīng)該是江湖之上的俠客吧。
真是羨慕,她也想過快意泯江湖的日子,不必拘禮,不必為誰而活,只為自己。
想到這,懷昑揚起一抹笑意。
城門處的侍衛(wèi)見她們前來,恭敬地為打開了門,并匯報了一個重要的信息。
有一個男子,孤身一人在此處閑逛許久,既不進城,也不離開,很是奇怪。
懷昑謝過那侍衛(wèi),三人便出城門,往前走去。
一路上,毓曦打量著懷昑。
其走姿優(yōu)雅,氣質(zhì)高貴。侍衛(wèi)待她態(tài)度恭敬…既然不是城主,那極有可能是位高權(quán)重之人。
女官嗎?
毓曦將目光投向身邊的尹知秋。
懷昑對他態(tài)度恭敬,那尹知秋…難道是個大官?
正想著,便見懷昑一個止步,腳下一晃,人已藏在了一塊石頭之后。
前方搖搖晃晃走來三個人,似是酩酊大醉。
尹知秋一把拉過毓曦,將她塞進了石頭后面。
“你…你看你…喝這么多…出…出幻覺了吧…哈…”
“是你…出幻覺了吧…剛還跟我說…有影子…你看這荒郊野嶺的…哪有啥影子啊…嗝…”
“你…你們倆…不覺得奇怪嗎…為什么,每次…俺們從那邊回來…頭…都這么暈?zāi)亍?p> “不管了…快走吧…”三人勾肩搭背地往前走去,路過一處枯草堆,其中一人突然被絆倒了。
“什么東西…絆老子…”那人坐在地上,一邊抱怨,一邊撥開了枯草。
一瞬間,空氣凝固了。
“這…這是…”仿佛受驚過度,迷糊的腦子逐漸清醒過來,那人說話利索了許多,“兄弟,我們的人?”
“不像啊?!绷硪蝗松锨鞍抢藘上?lián)u頭道,“這衣服質(zhì)地不錯,我們穿不起?!?p> “大半夜的,真晦氣??熳呖熳??!北唤O倒的人有些恐懼地望著四周,催促道。
三人繼續(xù)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去,腳步快了不少。
其中一人還唱起了歌,像是給自己壯膽。
懷昑潛上去,看到了那具被毓曦藏起來的尸體。
她檢查了一下后,并未發(fā)現(xiàn)有何不妥,便又用枯草將它蓋了起來,準備明天來處理。
路的另一邊突然出現(xiàn)一個人影,三人立刻匍匐在地,藏在草堆之中。
那個人影雖慢悠悠地走著,可速度卻是極快,不一會便從他們面前掠過,往一處而去。
“我去追蹤這個人。你們跟著前面那三人。”懷昑壓低聲音安排道,“明日城門內(nèi)見。”說完,便潛了過去。
尹知秋翻看著地上黑衣人的尸體,認出他就是廟會上奪擂之人。目光一轉(zhuǎn)落在毓曦身上,說道,“是你干的吧。”
“是?!必龟攸c頭,供認不諱,“他跟了我們一路,目的不純,怕是,偷聽到了我們的談話。”
哦…原來也是來找引魂書的。
“可有…發(fā)現(xiàn)什么?”
“腰牌?!必龟貙⒛茄铺土顺鰜?,給了尹知秋,而她則一個飛身向前,沿著那三人走過的路,追了過去。
大約一柱香的時間過后,一個匪寨出現(xiàn)了。
毓曦躲在暗處看著那三人先是走了進去,可不一會便被人抬了出來。
來人匆忙地在某處挖了一個坑,將那三人放了進去。
鬼鬼祟祟地四處看了看,發(fā)現(xiàn)沒有任何人發(fā)現(xiàn)后,便回到了寨子中。
此刻,尹知秋也跟了過來,兩人相互對視一眼后,便偷偷地摸了過去。
剛摸到土坑時,寨子里便傳出了動靜。
無數(shù)匪寇從中涌出,在寨門口排成兩隊,各個腰板挺直,精神抖擻。
從寨子中走出一人,畏畏縮縮的樣子。
跟在那人身后的兩個匪寇,一腳踹了過去,見他踉蹌倒地后,大笑了起來。
周圍的匪寇也跟著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對著那人吐著口水。
“叫你幫老子辦事,你卻慫在這寨子里!要你這種廢物有何用?”一個匪寇粗獷地嚎道。
“現(xiàn)在好了吧!哈哈哈哈!還不是要去楊先生那里送死!”
匪寇聽聞,又狂笑了起來,這次的笑聲中,帶著點慶幸。
眾人壓著那人往外走去,待他們消失后,毓曦上前研究起了死去的三個人。
面色蒼白,嘴唇發(fā)紫…毓曦湊近聞了聞,并沒有發(fā)現(xiàn)酒味。
她拎起其中一人份手看了看,在手腕之處發(fā)現(xiàn)了一個青色的痕跡。
果然。
爺爺曾說過,這世間再無色無味的毒,都會留下蹤跡。
至于是什么毒,她卻沒有把握。
從寨子里傳來竊竊私語聲,幾個哨兵從中走了出來,在附近巡邏。
“老大近日不在,也不知什么時候回來?!?p> “楊先生最近倒經(jīng)常來此地。”
“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好東西?”
“唉,好想去見見,可寨子里總得有人守著,不然剛才我早去了。”
“楊先生那…就害怕…和…兄弟一樣…一…死了…”
“那人…也是…可憐…”
“沒辦法…我們現(xiàn)在只求…這事…不落在我們頭上…”
哨兵越走越遠,風中留下他們斷斷續(xù)續(xù)的話。
看來,這里面,藏著很多秘密啊。
毓曦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周圍有著許多枯草,而寨子的門口也堆滿了草堆。
于是靈機一動,湊近尹知秋說道,“火燒匪寨?”
“可以?!币飳ω龟氐耐蝗豢拷行┌l(fā)愣,但隨即摸了摸空落落的袋子問道,“你有火石嗎?”
毓曦聽聞,將全身上下摸了一遍后,搖了搖頭。
“那今日便算了。我們暫且看看還能打聽到什么情報…畢竟…懷昑說他們正在找些什么…或許,有我們想要的線索?!?p> 他們不知道其中的地形,貿(mào)然闖入很容易著了對方的道。
毓曦點了點頭,兩人繼續(xù)匍匐在草堆中,一動不動。
頭頂?shù)脑铝粮吒叩貟熘?p> 遠處傳來一陣陣的腳步聲,先前離去的匪寇們都回來了。
可那個被欺負的人卻沒有出現(xiàn)。
兩人在草堆中趴了許久,也只隱約聽到他們在說一位毒者。
此人用毒之術(shù)極高,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投毒。
似乎這燕城里,有他想要找到的東西,所以,他聯(lián)合匪寨,在實施什么計劃。
東面的天空已微微發(fā)白,毓曦和尹知秋深知不能再埋伏下去了,于是便離去了。
剛到城門口時,便見懷昑也來了。
三人回到首飾店中,開始分享情報。
懷昑跟著那個人走到了一個非常隱蔽的地方。
此山洞她先前去過,里面沒有什么東西,沒想到卻內(nèi)有乾坤。
借著月光,懷昑看清那人是一個穿灰色衣衫,待著斗笠的男子。他打開了山洞內(nèi)的機關(guān)后,便在那里等待著誰。
過了一會,許多匪寇壓著一個人過來了。
灰衣男子將那人丟入山洞中后,又交給了劫匪們一些東西后,便離開了。
離得太遠,懷昑也無法確認那是何物。
后來,見他們打算離開。懷昑便決定,沿著那灰衣人離開的路線去找一找,看看,有什么線索。
可尋了一路,什么都沒有。見天快亮了,便趕了回來。
毓曦和尹知秋將他們收集到的消息說了出來。
聽后,懷昑摸了摸下巴,咂嘴道,“這可就難辦了。如若果真如此,那只能硬拼了?!睕Q不能讓百姓受到傷害,也是陛下下達的命令。
“這樣吧。今晚,我去那邊的山洞尋機關(guān),你們?nèi)ツ钦永?,看看能發(fā)現(xiàn)什么?!?p> 達成共識后,毓曦和尹知秋便回府了,那時天已是大亮。
見他們回來,寧沫哭喪著一張臉,跪倒在毓曦的面前道,“主子。放過我吧?!?p> 毓曦想了想,寧沫的追蹤之術(shù)連她都自愧不如,這件事,讓她去辦比較妥當。
于是開口說道,“我最近遇到了一個棘手的事情,你去打探一下。記住,別被發(fā)現(xiàn)了?!?p> 寧沫聞此,一下來了精神,忙問道是什么事情。
毓曦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后。寧沫便出發(fā)了。
沿路跑過那條道,寧沫埋伏在路邊,注視著周圍的一舉一動。
果不其然,一個穿灰色長袍的男子出現(xiàn)了。
他先是四處看了看,隨后走到小溪處看了看,又往上走去。
到達匪寨時,看守的賊寇恭敬地將他領(lǐng)了進去。
寧沫躍到一個隱藏的地方,密切注意著里面的動靜。
寨子很大,里面有一處河流。
灰衣人站在那處,不知在想些什么。反正,一動不動的。
驀地,他的視線轉(zhuǎn)了過來,穿過寧沫,落在了她的身后。
一股威壓壓在了寧沫的身上。可她毫不畏懼,還是藏在那處一動不動。
對方似乎只是懷疑有人在暗中偷聽,可轉(zhuǎn)了一圈后,卻找不到任何可疑人物。
不一會,壓在寧沫身上的那種感覺便消失了。
不知從何處走出一個男子,對著這灰衣人拱了拱手。
“楊公子。”那人開口道。
“準備的如何?”
“城中布防森嚴,況且…那位管事大人,最近也在那里。”
楊先生擺了擺手,說道,“總有要走的一天…我的毒還未練到如火純青的地步。不急?!?p> 寧沫雖聽的云里霧里,可她向來不考慮這些問題。
見那兩人沒有再說話,便帶著偷聽到的情報溜走了。
毓曦聽著寧沫的敘述,敲著桌子思索著。
那先前他們看到的那個人影便是這個楊先生了。
試毒…
毓曦想到那被埋葬的三人,不由地鄒起眉頭。
看來這個毒的效果,楊先生很是不滿啊。
一陣腳步聲響起,尹知秋一臉嚴肅地出現(xiàn)在院中。
“出命案了?!?p> 死者是一個商人,被人發(fā)現(xiàn)在荒野之地,死狀奇怪,兩個手腕之上各有兩道傷口。
仵作初驗,失血過多。但因面色慘白,嘴唇發(fā)紫,雖懷疑是否是中毒所致,可卻絲毫驗不出任何中毒的跡象。
懷昑已去調(diào)查,晚上便帶著消息到了尹知秋的別院。
此人,不僅是個商人,還是個會武功的人。
包內(nèi)貨物沒丟,看來犯人并不謀財。
毓曦抱著劍對著窗外思索著。
突然,靈機一動,她道,“莫不是,為了武者之血?”
“要來何用?”
“煉藥?!?p> 尹知秋有些不解,懷昑也是。
毓曦開口道,“我在一本書上看過,有種藥,需要人的鮮血才可制成。而且效果最好的是用武者的血?!?p> 武者習(xí)武,內(nèi)力與血液相融,此為其一。
武者之血,若取之精華,則為上乘。此為其二。
二者兼?zhèn)?,方可制藥?p>
暮雪惜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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