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四章 戀戀愛
“我最感激的大約是明皇給了我一道圣旨，一道任何人無法反駁的圣旨?！彼惶崦骰?，但皇城為官，是避不開的，總要人在他面前提到明皇時期的政治。
原先怨明皇不問緣由，草芥人命?？墒蔷妓?，何須緣由。他的仇恨也只能尋到陸銘遠(yuǎn)、王鈺嵩這里，再深的委屈與怨恨也不能質(zhì)問君王。
“為什么要選擇走這樣的路？”明知險阻，為何不繞道而行？
“我的選擇，源于你的選擇。”眸光沉沉，低聲回道：“若是你已經(jīng)嫁人生子，若是你已經(jīng)將年少的那段感情忘了，若是你沒有讓世人知曉長樂公主有多癡情，若是沒有把陸銘遠(yuǎn)他們的注意力引去你那里?！?p> 她已經(jīng)為他做了這么多，他怎么可能去娶一名陌生女子，心無旁騖的與別人白首到老。
“我又怎么會放不下，心中只能容你一人?！睈偠鷦勇牭纳ひ粽f著最動聽的情話。
不得不說，顧大人這樣的容止說起情話來的確深情，令人難以拒絕，況且他本就是樺绱心中深愛的人。不感動是假的，建了半年的鐵墻今日土崩瓦解。
樺绱心砰砰的跳，歡悅而又激動地手都微微顫抖。不知該怎么拒絕，又該說些什么。她含淚靜靜的看著他，一陣猛烈的夜風(fēng)將絲裙吹向他那邊，與他的長袍糾纏。
“可是，我。。。沒有勇氣去面對那些非議?！彼丝s了，還不能與他比肩而立。
“那就慢一些，但——”他抓著樺绱的手抬起來，說：“別再放開它?！?p> 蔣雨霖戲言叫他尋名姑娘親近，好讓她醋一醋，認(rèn)清內(nèi)心?？墒撬岵坏?，他的公主實在經(jīng)不起那些傷害了。
有動靜，樺绱轉(zhuǎn)頭望向東面拐角，兩名小僧手提燈籠立在那里，也不知道聽去多少？
樺绱轉(zhuǎn)頭瞪了顧琰羲一眼，他一定聽到有人來，卻不提醒她。忙與他退開些距離，一邊致歉“小師傅，打擾了。”
兩位小師傅倒是客氣的回禮。
剛要走，卻見這人站的比白楊樹還挺拔，一點兒要離開的意思也沒有，尷尬的只有她自己。又過來拉著他的手欲往樓梯那里走。
她沒有拉動他，卻被他一把拖回來，抱著她上了欄桿，翻身躍下，嚇得樺绱一聲尖叫緊閉雙眼，他唇角漾起了一絲幾乎察覺不到的笑意帶著她翩然落地。
“去哪？”他雖問了她的意見，可是當(dāng)樺绱腳踩大地，睜眼顧睨，已經(jīng)又回到了夜市。
一晃神，好像什么都沒發(fā)生，可是樺绱的心境有了變化。謀權(quán)者，果然善用心計。兵法用兵策略有一計就是——攻心為上。
他牽著她的手，走向繁華的街巷，無懼路人的目光。她掙脫不開，只能跟著他前行。四周的歡聲笑語，燈火通明吸引了她，她嘴角也染了笑意，黑瞳映照一片燦爛。她直視他寬闊的肩背，以及二人緊握的手，有一瞬間好像回到了少年時。
他手中有薄繭，有力且溫暖，被握著，真不想放手?。?p> 顧琰羲轉(zhuǎn)頭看她，問：“怎么了？”就看著她專注地望他，淺淺一笑，眼中卻滴落一滴淚。
樺绱搖搖頭，習(xí)武之人向來敏銳，自然是覺察到她的目光。可樺绱不知道，顧大人覺察到的目光豈止她一人。
斜前方的茶館二樓，倚窗談笑的兩名高門閨秀在人群中認(rèn)出他們，須臾，五六名千金小姐紛紛走到窗前朝他們這邊張望。而旁邊酒樓中走出一群官僚，有工部的熟人，應(yīng)該是酒局散時，偏巧碰到，他還與其中二人對視了。自然不能上前應(yīng)酬，畢竟身旁還有她，即使沒有回身，也知道正被這群喝得酒足飯飽的同僚目送中。
可是他不會去提醒樺绱，他們在一起并不是見不得人的事，總有一日要公開，擇日不如撞日。許是愧疚，顧大人轉(zhuǎn)著手掌與她十指緊扣，并放慢腳步并行。
樺绱看了他一眼，并沒有上心。有樂聲傳來，從一間舞坊。
顧大人提議：“進去看看？”
“我不善音律，何必故作高雅，不懂裝懂?！边@話說得有些尖銳，樺绱反應(yīng)過來，忙圓話：“不過，大人倒是音律造詣極深?！边@話夸得很沒有誠意，皮笑肉不笑的模樣。
“略知一二，稱不上精通?！遍L笛他并沒有刻意拜師去學(xué)，少時在楓林書院求學(xué)，開設(shè)的音律課業(yè)中他選的長笛。只不過他有些天賦學(xué)得好，一點就透。
“顧大人文武雙全，作詩吟對，書畫吹笛，有你不會的嗎？”樺绱忍不住笑意盈盈的反問，可問完又后悔，何必在意，管他與誰合奏！
“。。?！睘楹嗡X得不像是在夸贊。
那燦爛的笑容中帶了一絲殺氣，顧大人敏銳的覺察出來。
路邊攤主帶著襻膊，用長木筷和夾子在黑鍋中煎炸南瓜餅，聞著味道就不錯。能想象一口下去，外焦里嫩的口感。
“買一個？”顧琰羲側(cè)首問她。
樺绱搖搖頭：“晚膳行臻哥哥做東，去的‘饕餮盛宴’，吃的有些多了。”近日她胃口大好，神醫(yī)給她開的湯藥一直未斷，連翹每日督促她飲用。
不過，比不上承滎，食量大的驚人。連郡主自己都驚了，好在儀賓不嫌棄，不冷不淡的來了句：“吃吧！養(yǎng)得起?！?p> “饕餮盛宴啊，聽說公主曾想去吃一頓霸王餐的。”以前涇王跟他們抱怨過，可眉眼中皆是寵愛。
“。。?！泵理蓤A，忍不住剜了他一眼，都多久的事了。
樺绱掃視左邊，蹙眉又瞧望了右邊。顧大人問：“找什么？”
“想去買個帷帽?！蹦吧哪抗馓嗔?。
自然是身邊這人容貌太過招搖，俊郞的外表，英姿颯颯，所以引得迎面走來的姑娘頻頻回頭。
他們手牽手并行，這些目光自然會轉(zhuǎn)到她這邊，從上至下一番打量，可不太客氣。不過不客氣又能怎樣，最后要不是嫉妒就是艷羨。
顧大人點頭贊同，她氣質(zhì)高華，秀面雪膚，一身靜雅的藍(lán)色，人群中扎眼極了，引得陌生男子頻頻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