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這么說就能忽悠住人嗎?”夏瀾冷笑,畢竟無論如何那位念師是死在長安面前的,而且那道從眉宇之間發(fā)出的刀光即便離得極近的張沖三也只是隱約察覺到那股氣息。
“我只是實話實說,何況我們今日的相遇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太湊巧了。”趙天涼笑著說道。
似乎京城里的所有人都喜歡笑,那些個老謀深算的人總是喜歡瞇起眼睛看人,而這些個小謀小算的紈绔竟也是學了幾分過去。
“可就算我不追究,你以為他們就不追究了嗎?”夏瀾揮了揮衣袖,盯著趙天涼冷冷的說道。
“我們是一念門的人,師弟或許胡鬧,但是就這么死在京城,恐怕就是皇帝陛下也要給個說法吧?”之前一直不曾開口的白袍人卻是說道。
當聽到一念門三個字的時候趙天涼心里就咯噔一下,因為他太清楚這三個字的份量,更何況這一念門向來霸道不講理,所以顯得格外棘手。
現(xiàn)在看來那張沖三出手阻攔長安似乎也并不全是惡意,只不過事已至此,趙天涼只能打定主意對于殺死那位念師的事情矢口否認,畢竟就像之前自己所說,沒有誰能證明被張沖三鎖住的長安還能用那樣一種方式殺死一位五級念師。
“還未請教師兄姓名。”趙天涼沖著剩余三位五級念師問道。
“程序?!?p> “羅號?!?p> “羅森?!?p> 三個人面無表情的拱手說道,不知道為什么這三個人此時變得有些諂媚起來,這讓夏瀾覺得有些詫異,但是無論如何,一念門死了人,這件事絕對不是輕而易舉便能夠糊弄過去的。
趙天涼很明顯也是知道這個情況,所以并沒有耍紈绔子弟的那一套,而是神色平靜地說道:“我是世家子,也是個紈绔,但是身為一個世家子弟我知道底線在哪里。”
“呵呵?!毕臑懤湫σ宦暎斑@話說的,一堆廢話,跟現(xiàn)在這些情況有什么關(guān)系嗎?”
“我是想說,人不是我們殺的?!壁w天涼一字一頓的說道。
夏瀾翻了個白眼,“紅口白牙,說不是你殺就不是你殺的了?我覺得你這是不見棺材不落淚,還是應(yīng)該拿下送去大牢才能讓你們說實話了?!?p> “夏公子!”程序突然開口沖著夏瀾搖了搖頭,這更是讓夏瀾不解,心想你們是站在哪一邊的,可是程序的眼神很有壓迫性,更有壓迫性的是那只按在他肩膀上的手。
夏瀾徹底懵了,他想不通之前還是自己手下的念師竟然這就倒戈了?
“什么意思?”夏瀾的嘴角溢出一抹鮮血,卻是發(fā)狠似的咽了下去,于是他這一張口便滿是血腥味。
“我們得罪不起。”一道聲音在夏瀾識海當中響起,那是羅號的聲音,略帶著滄桑。
“為什么?”夏瀾還是問出了聲,因為沒有誰比他更了解趙天涼了,他們算是從小爭到大,什么得罪不起,什么背景來歷他還能不清楚?
“那個少年?!绷_號把目光看向一旁發(fā)呆的陳三千,“他脖子上掛著的一塊玉?!?p> 他沒有說那塊玉的來歷,但是夏瀾能夠明白僅僅一塊玉便能讓一念門的念師如此謹小慎微那么來歷一定不簡單。
“可是師兄死了?!毕臑憵饧睌牡恼f道。
沒成想一直不曾說話的羅森卻是冷笑一聲:“技不如人,死得不冤。”
或許在這王朝當中五級念師還算金貴,可是在他們看來,五級念師依舊只是螻蟻而已,要不是大道無期誰又愿意離開一念門來到這里成了這個敗家子護衛(wèi)一般的護道人。
“不僅如此,那個名叫趙天涼的人,剛剛拱手時,有意無意間拿出了一樣東西,同樣與我們一念門有舊,所以還是得罪不起。”羅森似乎是害怕夏瀾還想著報復,所以破天荒的多說了一句。
“所以他就可以當街殺人了?”夏瀾有些頹然的說道。
“我們不追究,但是不代表就符合南國法律,假如你以國法來控告他,我們不管,不支持,自然也不反對?!绷_號的聲音在夏瀾識海當中響起,這句話無疑是在暗示夏瀾可以繼續(xù)鬧,只不過他們不好再出手就是了。
夏瀾笑了笑表示理解,隨后便是歇斯底里的大喊:“殺人啦!殺人啦!趙天涼和陳將軍之子當街殺人了!”
聲音尖銳猶如一只受了驚的母雞,這里本來就是圍了不少人,雖然之前因為趙天涼的一些話嚇跑了一批但是人類湊熱鬧的八卦之心從來沒有斷絕過,于是很快這里便是圍了個水泄不通。
白袍人倒在地上,鮮血自脖子處流了一地,直到這時夏瀾才發(fā)現(xiàn)一個很奇怪的事情,從那個白袍人倒地開始,這剩余三位白袍人竟然完全沒有蹲下身來看一眼同伴,更別說施救了,似乎他們就是在等著白袍人身死。
這個發(fā)現(xiàn)讓夏瀾背后一涼,他想不通為什么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還是說念師真的是念力絕妙可以一念之間斷人生死?所以羅號,程序,羅森三位早就斷定那第四位白袍念師已經(jīng)回天無術(shù)才不施救?
夏瀾有些猶豫了,他不想成為一個棋子,可是此時顯然已經(jīng)是晚了。
趙天涼看著夏瀾,長安與三千也是看著夏瀾,因為他扯著嗓子叫的聲音實在是太過刺耳了。
“你就這么想我死?”趙天涼冷漠地看著夏瀾,夏瀾一愣,完全沒有想到一個修煉止步多年的廢物竟然能夠用一個眼神便能讓自己產(chǎn)生壓迫感。
“我只是看不慣當街殺人。”夏瀾呵呵一笑。
這個時候那三個白袍念師反而更像是旁觀者一樣了,一個個木訥得如同木樁。
沒多久便有差人過來,京兆府的人本來也不想管這攤子事,可畢竟是在京都,又圍了這么多的百姓,要是真的不管不顧或許明天就會有人參他個尸位素餐的罪名,到時候他這頂烏紗帽肯定是保不住,于是權(quán)衡之下只能先將人帶到公堂之上。
可是沒成想長安冷冷的拒絕了,并且說了一句話引得夏瀾哈哈大笑,羅森,羅號,程序怒目而視。
“倘若我殺的不是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