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封長情驚叫一聲,從石桌上掉了下去!
“咦?”那聲音有些意外。
“你……你是……”封長情指向那樹,“你是人還是鬼?”
這什么空間,也太嚇人了吧!
那聲音冷冷道:“你是誰,這是哪里?現(xiàn)在什么年月?”
封長情本身還有些害怕,但如果他真是什么妖魔鬼怪,自己早就祭他五臟廟了吧?
“你這是問問題的態(tài)度?我的這些東西——”她一指面前的枸杞,豆芽,糙米,“都是你干的,是吧?”
“先賠我東西,我再回答你的問題。”她壯著膽子說。
“……”
“說話啊……”
“……”
封長情皺眉。
這是聽不到了還是不理人?
忽然,她想起來一件要緊事!
她進(jìn)來有一會了,空間每晚只有十分鐘自由進(jìn)出時間,錯過她豈不是出不去?封毅早上起得很早,到時候肯定急瘋了,她之后又要怎么解釋?!
她立即摸上鐵片,卻發(fā)現(xiàn),出不去了!
已經(jīng)過了時間!
封長情問道:“怎么出去?”
樹上傳來一聲冷哼。
原來他是在的。
“如果我回答你的問題,你能讓我出去?”
沒有人應(yīng)她。
但她知道,那可惡的家伙在等著。
封長情權(quán)衡之后,很快道:“這朝代叫大魏,現(xiàn)在是顯宗元年,我這里是玉陽關(guān)外?!?p> “顯宗元年……顯宗元年……”他似乎陷入了魔怔,不斷的喃喃重復(fù)。
“現(xiàn)在你可以告訴我怎么出去了嗎?”隱約中,她覺得這個聲音就是一直存在在空間里的,只是以前沒出聲,這個地的某些特性和機(jī)關(guān),他應(yīng)該知道。
“過了時辰,你出不去了?!蹦锹曇衾淠溃骸安贿^,如果你要出去,我也可以送你出去?!?p> “什么條件?”
“倒是敏銳。”那聲音冷哼一聲:“你幫我找一些有生氣的東西,每日放進(jìn)來?!?p> “什么叫有生氣?”封長情皺眉問道。
“就是黑色的……”他遲疑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詞,“黑色的野果那樣的,新鮮的。”
“那不必了?!狈忾L情直接坐下,靠在石桌邊上的石墩上,閉上眼睛。
反正今天開不了空間,晚上十二點(diǎn)照樣可以出去,到時候再想辦法和封毅解釋。
她不出去了。
那聲音卻也不急,慢慢道:“最近你會不會覺得渾身沒力氣,精神不太好,明明睡得很飽,卻總是犯困。”
封長情沒反應(yīng)。
那聲音又道:“如果我得不到有生氣東西,你估計是不會精神了?!?p> 封長情一怔,睜開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銀樹,她是聰明人,這人的意思,當(dāng)然明白,“你……”她不知道該用什么詞,“吸走了我的……精氣神?”
“不然呢?”那聲音道,“但我也不是非吸你的不可?!?p> 封長情自認(rèn)為是個理智的人,一向好脾氣,此時也忍不住切齒。
這是個空間,還是個大坑?
這要是換做別人,大可先忽悠這個人答應(yīng)了,放自己出去,完了再把那鐵片丟掉一了百了,可封長情前世是做學(xué)術(shù)研究的,且所有的心神都放在研究上,時間久了,性子也養(yǎng)的十分耿直,要么不答應(yīng),要答應(yīng)就一定會做到。
所以此時她很猶豫。
一來,她不喜歡受人威脅。
二來,這個地方,實(shí)在是貧瘠之地,要找有生氣的東西談何容易?黑枸杞距離她住的地方足足十五里路,真的要每天一個來回不成?就算她愿意跑,一點(diǎn)點(diǎn)的黑枸杞,也支撐不了多久,誰又知道這個人口中的每天是多少天?
可若不答應(yīng),一直損失精氣神,會不會直接睡死過去……
封長情感覺背脊有些涼,“看來,我沒的選擇啊?!?p> 那人道:“識時務(wù)者為俊杰?!?p> “好吧,我盡量。”
銀葉晃動,樹下的少女漸漸消失,回歸了她原本的世界。
……
唐進(jìn)怔忪許久,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顯宗元年。
他竟然回到了十四歲的時候。
前世,他出生常州武將世家,結(jié)識了生死之交白瑾年,并為好兄弟在這亂世之中披荊斬棘,除暴政,定邊關(guān),可就在白瑾年要問鼎皇位之際,卻忽然削他兵權(quán),將他軟禁。
他與白瑾年有過命之交,就是天上會下紅雨,他對白瑾年的信任也分毫不變。
他知道,外人說他手握重兵,功高震主。削他兵權(quán),只為安撫氏族,順利登基,權(quán)宜之計??伤麉s得到密報,白瑾年為登皇位,竟以他的小公主祭旗,美其名曰,平民憤!
小公主是攸宗幼女,他最心愛的人,自出生就帶著病,被皇家棄在廟里養(yǎng)大,從未過過一日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公主生活。
攸宗暴虐,與她何干?竟拿她這無辜之人開刀!
便是這樣,他依然不信流言,他要親自問白瑾年。
他招來十八騎親兵,沖破軟禁,到達(dá)京城的時候,小公主已經(jīng)被五馬分尸,唐氏誅滅滿門。
海陵舊臣站在城樓上,笑得志得意滿,“他生來就是為了繼大統(tǒng),定江山,開盛世的人,你一個叛臣繼子,有什么資格和他稱兄道弟?留你和那小孽障,就是為了今日,祭旗平民憤——”
他竟成天大笑話!
狂怒之中,他陷入氏族圍殺,和十八騎一起被亂箭射死。
白瑾年。
那個他信任了一生的至交好友,親手將他推入地獄。
死的時候,他雙目泣血,立下毒誓,如有來世,必要讓他千倍百倍償還,痛悔終生。
老天有眼,真的給了他又一次機(jī)會!
一開始,他的意識模糊,只感覺飄散在一處空茫的地方,也許是怨念深刻,后來,竟?jié)u漸凝在這株銀樹上。
這段時間,他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規(guī)律,只要汲取足夠的靈氣,他就可以慢慢凝結(jié)成型。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白瑾年,這一次,我絕不會再信你一個字。
還有……菲音,等著我,這一次,一定要帶你遍尋天下名醫(yī),治好頑疾,再也不被病魔折磨。
……
封長情回到了木板床上。
床又硬又冷。
她瞪著眼睛看著屋梁,忽然渾身無力的垮下了肩膀。
這都什么事兒?自己和爹都快餓死了,還得給一個……說不上名字的人找有生氣的東西。
生活如此艱難!
她切齒了半刻,翻身拉過被子,睡覺。
明日還要跑三十里來回采黑枸杞呢,可得養(yǎng)足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