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令儀穿好短衫背上背簍在后院等著路子銘一行人。
路上偶遇上街的阿香,于是四人組浩浩蕩蕩的一起去上山,清晨的山林郁郁蔥蔥,幽僻的小徑彎彎曲曲,伴隨著清脆悅耳的鳴叫聲,一行人漫漫悠悠的漫步在小道上,偶爾遇見一直迷路的小松鼠,聞著屬于森林之中獨(dú)特的氣息,讓人心曠神怡。
“喂,”令儀看著走在前面那即使換了方便的短衫工褲,依舊一副翩翩公子樣的路子銘道:“喂~聽到?jīng)]有”
路子銘斜著眼睛瞥向她:“哦,現(xiàn)在連公子二字都省了?”
“路公子?哎呀,無所謂了。”
“你最近身體怎么樣?昨天忘了提醒你,這采食材可不是一下兩下即可的,在山上很是不方便,而且很是勞累,不知路公子身體吃得消嗎?”令儀氣喘吁吁的說著。
路子銘看著綿延不盡的山林,如今已經(jīng)進(jìn)入深區(qū),周圍都是茂密叢林,及腰灌草植被,走起來已經(jīng)很是不便。
自己身體其實(shí)已無大礙。奈何昨天落水后比較逞能,沒有及時去濕,如今這一路奔波,頭腦已有點(diǎn)發(fā)漲。
但依照本能,他不會說出來的。
只斜了一眼跑到身旁的令儀:“我倒無事,就不知你行不行,”
“我怎么不……行,我告訴你,你你……不能隨隨便便說一人不行!這是尊嚴(yán)問題!”令儀瞪著眼睛看著他說。
“你不要看我喘的厲害,那是因為,因為我不習(xí)慣這山里的空氣,太悶了,悶得喘不出來氣”
“哦,原來不是累的”。
“本來就不是!”
“嗯,那就是令姑娘覺得無聊想與路某人聊聊天,才特意跑過來與我搭話”
“誰……誰要和你你聊天”
“喔,那是想和我說話?”
“……你美得你”
“喔,那看來就是太關(guān)心路某人,你有如此廣愛之心,路某很是感激”
“……你這人”怎么這么不要臉。
令儀咬咬牙,不在與這明顯性質(zhì)惡劣的人辯論,哼,轉(zhuǎn)頭拉著阿香一起走。
趙聰看著自家將軍,明顯經(jīng)過剛剛這一來一回愉悅了很多,步伐都輕快了。再看看被反駁氣惱的令姑娘,趙聰很是聰明的什么都不說。
終于在大家都快不行的時候,需要的食材找到了,阿香和令儀都激動的跑過去。
由于太激動沒太注意腳下,一枝藤蔓不小心絆倒了往前跑的阿香,由于本能阿香立即穩(wěn)住身體,彎彎扭扭間還是歪倒了,并撞到旁邊的令儀。正興奮著的令儀突然被撞身體以扭曲姿態(tài)倒下,腦子里想著,最近怎么這么倒霉,又被撞!事情發(fā)生太快,其實(shí)就在一秒間。
突然一雙手環(huán)抱住令儀身體一個轉(zhuǎn)身抱起即將倒地的令儀。
本來閉著眼睛準(zhǔn)備摔的令儀頓住了,摟著自己的懷抱帶著點(diǎn)松香,又有點(diǎn)藥味淡淡的,令儀很喜歡這個味。
這個懷抱莫名的有點(diǎn)溫暖,令儀愣愣的想著。
“怎么,舍不得離開了?”一個帶著調(diào)笑的聲音在令儀耳邊響起,
猛的抬起頭,令儀愣愣的看著他,他眼神里含著打趣,嘴里卻說著惡劣的話:“怎么著,你這么看著我,難不成……喜歡我?”最后幾個字還湊近耳邊,令儀感到耳邊一陣熱氣。
然后臉不爭氣的紅了,從耳朵開始慢慢的整張臉都紅透了。
猛的推開這人,“你臉皮怎么這么厚啊,誰喜歡你啊,你太無恥了”
“哦,你就是這么感謝你的救命恩人地”
“我,你……哼”令儀紅著臉看他打趣的目光,再也說不下去了,轉(zhuǎn)身就走。
快步走到前面拉著阿香,咕噥說:“你說這人怎么這么討厭,真是的,本來還想謝謝他呢,”
“人長得這么好看一開口就氣死人,”
旁邊阿香沒有回應(yīng),令儀又道:“對不對?”
“嗯,嗯?”阿香像是剛反應(yīng)過來疑問的看著令儀。
“奇怪,你臉怎么這么紅啊,”
“嗯,哪里哪里有”阿香捂著臉,說完還是眼神四處望,就是不跟令儀對視。
剛剛好像看到那個冰山侍衛(wèi)跑過來接住了阿香,現(xiàn)在阿香臉這么紅……
哼哼,果然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樣的侍衛(wèi)。
一樣樣的討厭。
不過阿香這紅撲撲的眼神瀲滟的,不像是被氣的呀?令儀轉(zhuǎn)轉(zhuǎn)眼珠子,看看那百年不變臉色的冰山人,眼神閃爍。
突然眼神捎到旁邊的人,瞪了一眼,立馬轉(zhuǎn)過來,很奇怪自己怎么就這么心虛。
折騰了很久之后,大家終于把需要的東西找好,一人身上背個大背簍,除了阿香和令儀,阿香本就是偶然遇到跟上來的,純屬閑逛,令儀則是因為看不慣空著手路子銘,把自己的讓給了他背。
由于繞的有點(diǎn)遠(yuǎn),這里又偏僻,大家都想著趕緊回去,太晚了山里不安全。
一行人就加快了速度。
在半山腰處,寂靜的山林突然傳來幾聲嚎叫,聲音嘶啞痛苦。讓聽的人都毛骨悚然身體戰(zhàn)栗。
阿香害怕的抓住令儀胳膊,令儀皺著眉看了看路子銘,兩個人眼神交匯片刻。
令儀道:“不要怕,我們?nèi)タ纯?,小心一點(diǎn)”
“不要了吧,聽這聲音好可怕”阿香顫抖著拉著令儀。
就是聽到了,才要去看看,聲音不僅有女子痛苦的哀叫聲,還有幾個明顯粗獷的聲音。
那女子的聲音聽著就讓人感覺到壓抑,好似整個世界都崩塌。這讓令儀不忍心。
路子銘看著抿著唇不說話的令儀,對著趙聰?shù)溃骸澳阆劝寻⑾愎媚锼突亍薄?p> “我與令姑娘去看看那邊情況”
“這……”
“嗯?”路子銘陰惻側(cè)的看了一眼。
“是,公子”
趙聰轉(zhuǎn)過身看著令儀身后的阿香:“阿香姑娘,請速與我回去吧!”
趙聰想著快點(diǎn)回去,也不管之間的尷尬了。
阿香看了看這個,看看那個,又對著令儀說:“你不要去管哪些事情啦,大晚上的,萬一出點(diǎn)什么事……”
“你放心,時機(jī)不對,我們就立馬走”
“可是,可是……”阿香急急道,她想著大家都不走,她自己要走,他們會不會覺得自己太無情無義了,越想越急,臉也越來越紅。
這時趙聰又對著猶豫的阿香催促道:“姑娘,還請與我先回去,不要耽擱時間,”耳聽著那聲音越來越弱,估計怕在猶豫一會兒,就沒命了。
令儀看著別扭的阿香,明白她糾結(jié)在哪里便道:“阿香,你先回去如果我過會兒沒能回客棧,你就去找趙叔,讓他報官帶人來。這樣她們也放心”
令儀知道,人始終是自私的,總是把自己的利益放在最前面。
就像小時候我們做事是用對錯來判斷,而長大后做事只有利與弊。
但是阿香從小經(jīng)歷那么多,跟著自己娘親,孤兒寡母在夾縫中求生存,除了她娘,她做某件事情必定估算好自己的利益。這也不怪養(yǎng)成她天生涼薄,自私的性格。
這樣說,阿香覺得自己終于不屬于那等不聞不問的人了,也做了事情的,便不再猶豫。
看著他們倆離去,路子銘一直注視著令儀,看著她平常愛笑的眼睛變得嚴(yán)肅起來,看著她皺著眉頭想解決問題。
“這其實(shí)不管你的事,你大可不必去管”路子銘望著那雙眼睛。
“人都是自私,我不敢說我是個深明大義博愛之人,世間不公平,讓人憤恨之事也不在少數(shù),但是只要我遇見,我就不會不管不顧,”令儀堅定的望著他的眼睛,眼里閃爍不一樣的光芒。
路子銘看了她一會兒,移開眼睛說:“走吧,他們好像要離開了”
“嗯,走”
令儀一路小心翼翼的往那伙人去,路子銘在身后跟著,終于在茂密森林之中他們看到了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亮光,轉(zhuǎn)頭對視一眼,便慢慢靠近他們。
“呼~真他媽的舒服?。 逼渲幸粋€光著膀子的粗獷大漢,一臉的絡(luò)腮胡,雙眼像飽餐后饜足,瞇著眼睛大聲說道。
邊說還便提起褲子,另外一個,看起來瘦弱無比的病態(tài)人,對著他粗獷大漢道:“好了,舒服過后也該帶走了,以后留在山寨里任你玩”,說完臉色蒼白的病弱人,還陰森森的嘎嘎笑起來,那聲音在這廣闊的山林之中,顯著格外刺耳。
而在他們身后躺著渾身赤裸的女子,看樣子好像沒有了氣息,但是那雙大眼睛卻狠狠的睜著。眼里無神,整個人都散發(fā)著死氣。
令儀手指狠狠的掐進(jìn)樹縫內(nèi),牙齒緊緊咬住,她怕自己忍不住叫出聲音。
這等畜生不如的人渣,欺男霸女,無惡不作,在這里占山為王。
現(xiàn)如今竟然竟然……令儀氣的胸脯不停的起伏,手指也越來越使勁。
忽然手上多了一抹溫暖,在荒涼的夜色中,除去視覺,觸感如此清晰。
月光,深林,溫暖。
像是一縷暖陽入人心。
路子銘覆上令儀的手,然后將她指甲從樹縫中拿出來,輕輕的揉著。伴隨著掌心的余溫,去溫暖這冰涼的手。
“你不必如此,這種事情在你看不見的地方有很多,這種人也很多”路子銘低頭望著她小小頭顱沉沉說道。
腦子里想著,自己從小在家族長大,路氏夫婦對自己很好,尤其是路澈,他的“爹”他還有個玉樹臨風(fēng)的大哥路子羨,以及活潑開朗的小妹路子涵。
除了……路子銘想想自從過了成年禮后,他爹和哥哥就在書房和他談了很久。再然后,皺了皺眉,不在想了。
看著單純的小人,不禁想著如果她攪進(jìn)了他的圈子,她會不會不適應(yīng),
她本該身處陽光明媚之地,沒有陰私勾結(jié),沒有丑陋的真相,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令儀感受到手心的溫暖,已經(jīng)回過神來,看著發(fā)呆的路子銘,不好意思的抽了抽手,剛剛在氣憤中還沒覺得有什么。
這一冷靜下來,才發(fā)現(xiàn)兩人牽著手,還這么曖昧的蹲姿。
路子銘也注意到了手中觸感,就想到了之前的那個懷抱,少女甜甜的香味,沒有濃烈的香氣,自然的少女氣息,軟軟的身體。
“喂,他們要走了”令儀連忙抽出手,對著路子銘急急道。
扭過頭一看,果然幾個人扛著那人就走,聽其話語,好像是回山寨。
天不怕地不怕的令儀覺得這是個好機(jī)會,正好把他們的老窩給攪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