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飛雁關(guān)（你們的票呢？）

　　十一月二十六日晨，西府軍踏上了前往飛雁關(guān)的征程。

　　這次為了隱蔽，不允許安營扎寨，只能露宿野外，所以僅有每人一張毛毯飽暖。

　　兩萬三千人分部在關(guān)內(nèi)十幾處地方，本著給徐衍部減輕壓力的打法，許由并沒有打算把羌人前鋒合成死局，而是讓其在沿途八里的路段上，前后遭遇四次驚喜。

　　直到羌軍先鋒逃到峽谷口的廢城邊上，再進行決戰(zhàn)。

　　峽谷其實很寬，足足九十丈有余，騎兵沖鋒或許不足，但機動卻是足夠。西府軍只能尋求近戰(zhàn)，一旦拉開距離，就不是伏擊了，而是被屠殺。

　　一路上，徐衍派來的士兵都在匯報從關(guān)外帶來的消息，預(yù)計最快會在明天正午的時候到達關(guān)外。

　　行軍布陣，李未初不敢參與搗亂，整個西府軍，呂布為先鋒主將，統(tǒng)領(lǐng)獅虎營七百騎兵。若是趙凌回來了，那就得另建一支騎兵部隊，給太史鴻和趙凌率領(lǐng)。

　　左軍一千人，統(tǒng)領(lǐng)文伏都尉，副統(tǒng)領(lǐng)杜翰都伯，右軍一千人，統(tǒng)領(lǐng)傅恒都伯，副統(tǒng)領(lǐng)王武都伯，后軍一千人，統(tǒng)領(lǐng)周當(dāng)都尉，副統(tǒng)領(lǐng)班琦都伯。

　　中軍自然就是戚繼光統(tǒng)領(lǐng)，副統(tǒng)領(lǐng)宋云。

　　李未初地位水漲船高，手底下的人自然也都水漲船高，這本是常理。

　　可他發(fā)現(xiàn)一個問題，官秩高了，薪水就高了，而且不是一般的高。

　　拿戚繼光和呂布來說，一個被他請旨為振威將軍正五品，年奉四百二十兩，糧二十石。

　　呂布呢？正七品牙門參將，年奉一百六十兩，糧八石。

　　宋云牙門典尉，從七品，年奉一百六十兩，糧七石。

　　全額發(fā)？別想了，沒多久他就得破產(chǎn)，所以只能借口京外官員，一律薪俸減半。

　　至于許由、呂承、田種這些文官，他卻一律照京官薪俸發(fā)放，不克扣半點。但三人均要求自己與武官同樣待遇，不搞特殊，這是為了融入這個團體。

　　作為許由的弟弟，宋云的徒弟許正，由于兩人的一致評價，只能留守元牟輔助呂承和靈靈二人處理政務(wù)，行軍？打仗？想多了。

　　出發(fā)前，許正氣得像個孤苦無依的婦人，看著丈夫在軍伍中俞行俞遠，泣不成聲。

　　大軍行至廢城姑漠廢墟遺址外，看著這座殘破的城池上殘留的痕跡，這是戰(zhàn)亂和年就侵蝕的模樣。飛雁關(guān)強就強在此處的地形和規(guī)劃，姑漠作為屯兵之處，前可為飛雁關(guān)提供兵馬糧草，退可作為第二道防御要地，可惜被朝廷的荒誕行為給毀了。

　　為了隱藏起來，眾人只得在上坡上的草木后隱蔽，寒風(fēng)吹過，都忍不住縮一縮脖子，但絕不允許生活和隨意走動。

　　晚上，氣溫更是降到零下，將士們都凍得不行，怨聲四起，李未初擔(dān)心兵變，讓戚繼光允許生活，可后者嚴詞拒絕，并正色嚴令，任何抱怨的，一律斬首，家人充奴。果然，軍令一下，怨聲被壓住。

　　可李未初覺得這種手段太狠了，怕壓久了會出事。

　　可其他將領(lǐng)卻覺得這手段實在是太正常不過了，擔(dān)心什么呢？李未初不得已只好接受這個事實，畢竟行軍打仗他是真的一點都不懂。

　　之前還以為要準(zhǔn)備糧草輜重，可許由告訴他，伏擊就得隱蔽，大張旗鼓，徒耗錢糧物資囤積糧草實際上毫無必要。

　　解釋過后，許由讓全軍準(zhǔn)備三天的干糧直接帶身上，這樣，糧食的問題完美解決了。

　　夜里，李未初冷的受不了，爬起來和許由聊天解悶。

　　許由作為士子，京城官二代，對官場的事情，了解很多。

　　“孟羽，我西府軍經(jīng)此一戰(zhàn)，恐怕暫時無力守住方運城了。”想到當(dāng)初因為任務(wù)打下的城池，結(jié)果因為要防御羌人而不得不傾巢而出棄守方運，他就心里難受。

　　“試問這朔州何人敢動主公的地盤？我料想?yún)羌涯沁叺南⒁苍搨鱽砹?，如果他識相，就該乖乖的把太守印交上來。”許由胸有成竹的說道。

　　“他若不交？”李未初很迷。

　　“趕走羌人，調(diào)頭直接把津豫郡三城打下來，不過是順手之事罷了，無甚難度。府兵久不經(jīng)戰(zhàn)事，而主公麾下武將如云，士兵敢戰(zhàn)，他孫先不傻，就會把吳佳這枚棋子扔了自保，否則，他死得更早?！痹S由說完，稍一思考后繼續(xù)說道：“其實我倒覺得，孫先一旦自感無望，有可能會向主公示好，這人不似一般的東洲黨人士迂腐，一根筋。傳聞他和闕紅關(guān)系密切，而后者乃是京外武官中破俱人望的將領(lǐng)，按說和東洲黨是尿不到一壺的?！?p>　　“可我確實聽說闕紅和孫先關(guān)系很好，明父也是證明了這點。”李未初苦笑著說道：“如此一來，我們?nèi)羰菑娙。M不是要得罪闕紅？得罪了闕紅，可把京外武官都得罪了遍，連帶著還有東州黨?！?p>　　“主公多慮了，哪怕沒有孫先，主公同樣如此境遇，忘了嗎？”許由“善意”的提醒道。

　　李未初臉一紅，想起來確實是這么回事?！肮?，我可真夠慘的?！?p>　　“主公現(xiàn)在要想的是如何應(yīng)對靳人和青軍，這才是真正的威脅。青軍日益勢大，轉(zhuǎn)眼間以解州為根基開始攻打歧州，我猜想，這是要與羌人匯合，從朔州直入中州?！痹S由大膽的猜測其實不是沒有可能。

　　至少李未初很認同，青軍的目的無非就是顛覆當(dāng)朝統(tǒng)治者然后自己上。

　　那么去中州洛風(fēng)城抓皇帝，是肯定要的。

　　哪怕是做樣子，占領(lǐng)洛風(fēng)，皇帝跑了，他的目的照樣達到了。

　　可河北九州之地，沒那么好打。

　　朔州在河北之西，中州在朔州之南，從地理上來說，這條路算是繞道?？蓮哪壳暗木謩莺蛿橙说能娏Σ渴饋砜?，這是最為穩(wěn)妥，也是最好的進兵路線。

　　所以，河北看似有九州之地，解州和朔州也僅僅是只隔著傖州和歧州。

　　想著想著，李未初睡著了，在夢里，他眼前的一切都是紅色的，身邊空無一人，天地中連一絲風(fēng)聲都聽不到，只有廣袤無垠的天地和血色，朦朧中，天空中似乎有字，只是模糊不清，我之今日？你之將來？

　　“主公，主公？”

　　天色微亮，士兵們就已經(jīng)從睡夢中醒來，寒冷的天氣，盡量避免在室外睡著。徐衍的哨兵傳來了消息，羌人部隊來了！

　　李未初從睡夢中驚醒過來看到是許由和宋云在叫他，隨即抹了把臉坐起來。他很想喝口水，但是隨身只帶著一個水壺，大家都一樣，需要用三天，根本不敢浪費，李未初也被沒把自己當(dāng)作例外，與士兵做到了同甘共苦。

　　“徐衍說羌人前鋒快到了。”許由將密保遞了過去。

　　李未初接過瞧了一眼就攥在手心里，沒發(fā)表任何言論。

　　只是隨著羌人到來的消息傳開，士兵們的情緒開始有了波動，豪言壯語是一回事，可真正要交戰(zhàn)了，心態(tài)自然發(fā)生改變。

　　李未初皺起眉頭，古時打仗通訊手段很低，基本靠后和傳令兵，再者就是旗。

　　“你害怕嗎？”李未初看著離自己最近的一個比自己還小幾歲的男生問道。

　　“都護，我不怕?！蹦猩鸬霉麛?，可語氣卻出賣了他。

　　“你不怕？我怕?！崩钗闯蹩嘈φf道。

　　聞聽此言，眾將士們都極為震驚，這還沒開打，主帥就懼戰(zhàn)了？文伏剛要上前制止，卻被許由攔了下來。在他心目中，李未初雖然行事乖張，卻沒蠢到自亂陣腳的地步。

　　“但我不得不戰(zhàn)。”李未初慢慢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大聲喊道。“誰他娘不怕死？老子不信！”

　　將士們沉默不語，沒有應(yīng)聲，這如何答？

　　“可老子想到羌人一旦過了這飛雁關(guān)就會劫掠我大周百姓，生靈涂炭，老子就很不爽！”李未初戲謔的問道：“老子如此怕死，卻還敢站出來，你們卻不敢？”

　　士兵們不由的手中緊握兵器，心中不服！

　　“怕死的孬種，我西府軍不要?！崩钗闯豕笮σ宦曊f道：“為什么？因為老子的西府軍打的都是強敵，孬種怎么能進我西軍府？”

　　“眾統(tǒng)領(lǐng)聽好，開打之前，但凡有人想走的，一律不攔。”李未初啐了一口笑罵道：“孬種不配待在我西府軍。”

　　“咱們西府軍就是戍邊衛(wèi)民的，若是連這個膽氣都沒有，回家喂奶去吧！”李未初站在山坡上沖著遠處大喊，眾將士臉上泛起微笑，卻沉默不語。

　　隆隆隆——

　　隨著話音剛落，大家紛紛感到腳下傳來的震動，眼尖的立馬發(fā)現(xiàn)關(guān)外的煙塵。

　　“來了！”士兵大喊一聲，卻絲毫沒了懼意，手中攥緊兵器。

　　“來年開春，你們家里能分多少田，可就看這一戰(zhàn)嘍！”李未初往前一步，站在眾人身前，戲謔笑道。

　　這下，將士們終于興奮起來。

　　“過關(guān)了！過關(guān)了！天吶！”一個士兵忍不住大聲驚呼。

　　“這是前鋒軍？”李未初看著密密麻麻的軍隊忍不住輕聲吐槽?！案岛?！文伏！”

　　兩人趕緊上前俯身。

　　“怎么前鋒軍這么多人馬？”李未初帶著不敢置信的口吻問道。

　　文伏和傅恒兩人其實已經(jīng)辨認出不少旌旗來，口吻沉重的說道：“這是羌人幾個比較大的部落，能戰(zhàn)者都在千人以上。”

　　隨著羌人軍隊大部分入關(guān)，大家終于對下面的人數(shù)有了個大致的了解。

　　一萬！

　　“一場血戰(zhàn)在所難免。”李未初嘆了一口氣，原本計劃只是想挫挫羌人銳氣，沒想到變成一次關(guān)鍵戰(zhàn)役。這將決定西府軍到底能不能全身而退，因為一旦伏擊失敗，這離回城的路可遠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