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風若,想來自己與她好像從未認認真真坐下來談過,這些年她身子越發(fā)清瘦。
“阿福,朕要去福安宮,你不必跟著?!?p> “是?!?p> 福安宮。
風若坐在榻上,透過窗戶,看到外面鵝毛大雪。心境平淡無奇。早已見慣了。不似少年時活潑愛動。呵…想來,自從進了后宮,自己再也沒有張揚過。
“娘娘。”瑣辛進來,似是有話要說。
風若這些年都是得瑣辛照顧,這些年瑣辛從未因為自己地位下降而疏離風若。福安宮現(xiàn)在只剩下三個宮女和兩個太監(jiān),其余的,早已被皇后調(diào)離別宮。想來自己本身也就不愿那么多人伺候,也就沒有計較。后宮由劉沁兒接管之后,皇上就更少來看風若。只是身體不好時,會來看看,賞賜很多東西。
“瑣辛,有事你就直說?!爆F(xiàn)在還有什么自己承受不了的。
“娘,娘娘,您的父母雙雙離世。您節(jié)哀啊,娘娘?!闭f完,瑣辛下跪。
風若心里一咯噔,無法相信剛剛瑣辛所言之語。風若感覺自己后背發(fā)麻,手心出汗。心也是跳的極快。
“怎,怎么可能,我阿娘上月還與我傳信,我不信!我不信!我阿爹怎么可能…”風若拼命搖頭,死活不信。
“娘娘,您的母親七天前就已經(jīng)去世,她老人家是多年疾病纏身,知您身體一直不好,不想讓您為她勞神。還有,還有您的父親,他是因為您母親的離開,才…”瑣辛看著風若表情痛苦不敢再說下去。
風若流了幾滴無聲的眼淚,強忍內(nèi)心的疼痛?!氨緦m知道了。你下去吧?!?p> 瑣辛不敢在說話,只能退下,給足風若空間。
偌大的殿里只有風若自己一人,她孤獨又害怕。風若自言自語道:“阿娘,我是平常女子都羨慕的人吧,有幸進入皇宮。封為一宮妃嬪。我多么尊貴幸運。可是我一點都不開心…我后悔了,可是已經(jīng)晚了?!?p> 風若感到嘴里有些腥甜,用帕子掩了一下,鮮紅的血浸透了帕子…
風若凄涼的一笑,自己無福消受這福氣。想到初見何映歌他英俊瀟灑,陽光。嘴角不自覺的帶起了笑容。
路途遙遠雪還大著,何映歌一人撐傘,來到福安宮。開門,院中無人,積滿了厚重的雪。
走了幾步,巧遇瑣辛?,嵭馏@訝,連忙行禮“請皇上安。”
何映歌點點頭,剛要前進又被瑣辛攔下似是有話說。何映歌停下,給她說話的空間。
“娘娘,已經(jīng)知道了她父母雙雙離世的消息?;噬夏鷣淼恼?,您好好安慰娘娘。”
何映歌沒有說話,快步走向?qū)嫷睢?p> 打開門,發(fā)現(xiàn)風若坐在榻上,趴在在桌子上,一動不動,手里還拿著帶血的帕子。何映歌連忙上前去喚醒風若。
靠近她,發(fā)現(xiàn)她眼角帶淚。感覺到有人來,風若緩慢抬頭,看向來的人是何映歌時眼淚哭的更兇了。
何映歌上前擁著風若,拍打著她的后背似是在安慰。
“我時日無多,您也不必浪費時間在我身上?!边@時風若不是像以前那樣自稱臣妾而是最為普通的,平常人之間的稱呼。
何映歌還是沉默不語。
風若又接著說,“我有一個問題壓在心里好久了?;噬夏芨艺f說心里話嗎?”
看著風若眼睛真摯,懇切。何映歌默認。
“為什么?為什么你帶我回到宮里,你看我不再是心中歡喜?!?p> 何映歌一怔沒想到她問的是這個。輕聲地問:“何以見得?”
“初見我時,你眼中有光,臉上帶笑??墒呛髞?,看向我時,你眼中不在有光,臉上不再是笑,更多的是面無表情?!?p> 何映歌從來沒想到,觀察一個人可以觀察的這么仔細。卻真的不忍心告訴她,事情的真正原因。可與她對視,自己又欺騙不了。
何映歌也放下皇帝身份,與她平等交流,“在我還是何王府世子時,我常常在夢中,夢到一個女子背影,她身穿青衣。我不知她的名字,也不知道她長什么樣子??墒蔷褪呛芷婀?,我不認識什么女子,但夢中的那個女子常常出現(xiàn)在我夢中。”停頓一下,何映歌又接著說,“后來我登基,洪縣暗訪遇到你時,看到你的臉我就想到了夢中的她。我想一定是你,夢中的女子一定是你??墒悄闳雽m之后,那天晚上我來你宮里,我又夢到了她。這一次,她的臉我看的清清楚楚。她告訴我,她看到我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她會難過。我不相信世間有兩張一模一樣的臉,但是,我相信她說的話,她是昆侖仙人。與我有緣?!?p> 聽到喜歡的人討論另一個女人,而且這個女人還不真實的存在。叫風若如何接受,“你就因為一個不存在的人,離了我們之間的情分?還是,還是,你從來就把我當做替身?”
“她多次入我夢中,她一定存在!至于你我相識,卻是莫名的緣分?!焙斡掣钄蒯斀罔F地說。
這話是什么意思?他是在否認與我的關系?風若的心好痛,心心愛愛的人心中卻是別的人。
風若起身離開何映歌的懷抱。
“你拿我當什么!當什么!我的一生,咳咳,我的一生就這么沒了?!憋L若因為怒嚎,嗓子不適,劇烈的咳嗽起來。
“我只是桃花村一個小丫頭,我不崇尚名利,只想與心儀之人長久。因為你!我愿意離開我的世界,去你的世界了解,陪著你。可是,這又算什么,在這里,我丟了自由,身心被套上枷鎖一般,什么想法做法都由不得自己!”風若的心在滴血,眼中無盡的是傷感,淚水模糊了雙眼。
何映歌看著頹廢的風若,面前的她已不是昔日活潑靈動的風若,可是這些都是因為自己,命運弄人,終究欠她。
突然風若又抓著何映歌的肩膀,似是求饒一般,眼睛里充滿了恐懼,“何映歌,我們重新開始,你忘記她好不好,我愿意,我愿意做她的替身。”風若一步一步退縮,她得退讓是多么愛何映歌,才不惜踐踏自己。
何映歌滿眼充滿血絲,心疼的抱著眼前的女人,“風若,終究是我欠你的。你要什么,我都會給你。我會安排你出宮,還你自由。你我沒有觸碰男女之防。你還可以追求你的幸福?!?p> 風若聽了何映歌的話,掙開他,她慢慢后退,身體搖搖晃晃。一直不停的搖頭。她父母死了,愛人失去,自由沒有,青春也沒有了…她還有什么呢,還有什么希望。
風若雙手抱頭,痛苦的大叫:“?。“ ^好疼,好疼…”頭就像是要炸了一般,不聽使喚,頭痛難忍。
何映歌上前想安撫住風若,可是風若因為頭痛劇烈,倒底打滾。何映歌大聲叫著外面的人宣太醫(yī)。瑣辛立馬跑向太醫(yī)院。
風若口吐鮮血,濺到了何映歌的衣服。閉眼之時眼角的淚還在倔強的流在眼眶。風若最后一句話,“何,何映歌,你對我一點愛,都沒有嗎?”
何映歌聲音也哽咽了,“我求求你,你別這樣好不好?你打精神。你要好好的,我,我欠很多…”
風若看到何映歌哭泣,還有他說的話。面帶微笑,慢慢閉上了眼睛…
“風若!風若…”盡管何映歌聲音嘶吼,最終也沒在叫醒風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