曠野平原綠草蔥蔥,就連吹起的風都有著青草的香味。
王都的士兵們呼吸著這份香味,他們心中明白,恐怕再過一會,這里只會有血腥和尸臭。
陣營已定,左軍由楊聽指揮,右軍由赤霄指揮。夔玉堂坐鎮(zhèn)后軍本陣,唯獨最關(guān)鍵的中軍遲遲不見指揮官。
中軍是部隊的主力,左軍和右軍負責保護大部隊的兩翼。作為主力部隊,一直未見指揮,這讓中軍的士兵面面相覷,心中都有些疑惑。
四軍緩慢前行,馬上就快到了樹海。
這時只見后軍幾名參將騎馬趕來,在中軍尾部交談一番后,就有五千人停止了腳步,前行的中軍士兵見身后有異,雖然有疑問,但也不敢多問,只能繼續(xù)前行。
穿過曠野平野,樹海已經(jīng)近在眼前。
“看來將軍失算了。”右軍指揮赤霄走到隊列前,見到三里之外,樹海邊緣,季云禮的軍隊已經(jīng)列好了陣型。
放眼望去,敵人列兵在樹海進口前,一動不動,正在靜靜地等待王都士兵的到來。
“季云禮老奸巨猾,他也看出來了。”赤霄心想。
部隊列在樹海面,若己方派出騎兵,他們便即刻返回樹林,若要是步兵,他們又可以在樹海前交戰(zhàn),這樣可以通過指揮最大可能挽回裝備的劣勢。
“這應(yīng)該也是他們的右軍?!背嘞霾[著雙眼,看到敵人的旗幟上,飄著一個“柳”字。
“右軍的指揮是柳媧嗎?”
季云禮的情報他們事先就已經(jīng)很清楚。季云禮手下一共五名總衛(wèi),楚問雨、時影、柳媧、王坊和龍青。
關(guān)于柳媧,赤霄也聽過很多傳聞。
“南柳之屠”的幸存者,雖然知道是女將,但萬萬不可掉以輕心。
馬上就要同她交手了吧,赤霄抬頭看向天空,不知道什么時候,天也開始陰沉了下來。
……
夔玉堂本陣。
“將軍,已經(jīng)打探過,季云禮分為三軍,左軍的指揮是王坊,中軍的指揮是龍青,右軍的指揮是柳媧。季云禮本陣的位置還無法確定,不過估計不是在樹海里面,就是在樹海后面的天絕涯?!?p> “哼!”夔玉堂冷哼一聲,看來季云禮也看穿了他的想法。
“現(xiàn)在中軍的指揮還未定,將軍的意思是?”
夔玉堂的幾名謀士正和他在軍營里商議軍情。
“龍青聽說善于防守吧?!辟缬裉贸烈髁艘豢滩耪f道:“看來季云禮還是傾向于防守?!?p> “戰(zhàn)法虛實,我們不能以指揮將領(lǐng)是誰就盲目判斷敵兵的動向。”
謀士看夔玉堂沒說話,又繼續(xù)說道:“不過將軍,我們現(xiàn)在占據(jù)著巨大的優(yōu)勢,我們一致認為只要三軍同時進攻,然后將他們?nèi)勘七M天絕涯后,就可以慢慢圍剿。”
“話雖如此。但我還有妙計。”夔玉堂點點頭:“敵軍三軍的消息探子都已經(jīng)帶來,人馬大約兩萬,推斷都是季云禮的精兵。但我有消息,季云禮此次大概有四萬多人?!?p> “除掉這些士兵外,其它的兩萬均是強征而來的壯年。既然現(xiàn)在看不到他們,那說明他們都留在本陣?!?p> “季云禮明白,這些強征而來的士兵無法正面與我們抵抗,只能作為后續(xù)的支援。現(xiàn)在他的本陣,就是一個一擊即潰的部隊。”
“可是將軍,我們不突破前面的三軍,也無法同他本陣作戰(zhàn)?。 ?p> “可以的!”夔玉堂眼神突然亮了起來,“天絕涯左側(cè)是巨大的地裂縫,無法通過,季云禮只會在右側(cè)安排哨崗,這就是天絕涯致命的陷阱?!?p> 眾謀士們互相望去,似乎沒有一人知道夔玉堂接下來想說什么。
“天絕涯地裂縫橫穿幾里,裂縫有十幾丈之深,而裂口也有十幾人之寬,看似無法通過,但是,這就是這個陷阱的盲點?!?p> 夔玉堂拿起兩個木塊,然后拿劍削掉一個木塊的一半,放置在桌上。
“天絕涯的裂縫左高右低?!辟缬裉弥钢幌鞯粢话氲哪緣K,“從這里跳到高處,是絕不可能的?!?p> “但是?!彼种赶蛲旰玫哪緣K,“從高處跳到低處,卻是可行!”
“將軍你是想?”謀士們看明白了。
“沒錯!季云禮在低處,他是很難看出端倪,而且就算他看出端倪,他也無法想象?!百缬裉美^續(xù)說道:“王都圈樹木叢生,我們的士兵從小就在城內(nèi)攀爬大樹,個個都有跳躍的本領(lǐng),這一點是季云禮完全想象不到的?!?p> “我們只要派出五千精兵,輕裝出行,躍過天絕涯的地裂縫,就能繞到季云禮的本陣后,那個時候,就能直取叛軍老巢,拿下季云禮的人頭!”
“你聽明白了嗎?”說到這里,夔玉堂突然回頭,只見他身后角落里,一直還坐著一個人。
“嘿嘿?!鄙砗竽侨碎L相粗獷,看上去兇神惡煞,他裂開嘴,一口尖牙就露了出來,“我一個死囚能得到將軍賞識,自然感恩戴德,定不負將軍的期望?!?p> “死囚?”謀士見此人眼熟,突然心中一動。
“這人不是已經(jīng)死了嗎?”
他們想起來了,此人正是一年前殺害了朝廷田尚書一家三十口的殺人兇手!
一年前聽聞田尚書奏書上書十六道奏折彈劾唐玄天,之后沒過多久,一家三十口一夜之間被人盡數(shù)殺死,而這個殺人兇手當場就被朝廷禁軍逮捕。
在審判過程中,他堅稱只是一名流匪,覬覦田尚書家中財產(chǎn),才殺人奪財,后面被判死刑,在鬧市已被砍頭。此事過于血腥恐怖,天隋城路人皆知。
為何被砍頭的人,現(xiàn)在竟然在軍中大營里?謀士們看向夔玉堂,但只見他神色坦然,面露微笑,只能強行把疑問咽下肚里。
“有沒有問題啊?虎蛟?”
被稱作虎蛟的人站了起來,他咧嘴又笑道。
“問題是有,就是我能不能殺的開心?”
“保證你開心?!辟缬裉靡残Φ溃皶饶阋郧案娱_心?!?p> “那就把人交給我吧!”虎蛟拍了拍衣服,“什么時候出發(fā)?”
“今晚?!?p> 夔玉堂吐出兩個字。
“借你吉言。”說完后,虎蛟就大搖大擺走出了門。
待虎蛟走后,夔玉堂又看向眾謀士。
“由我擔任中軍的指揮,今晚,我要先和叛軍季云禮他們打個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