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許遜重新下葬之后,又撮土為香,拜了三拜,楊肆與陸嫣就各自研究起來。
那靴子也不知道叫什么,楊肆索性起了神行靴的名字,穿在腳上,毫不起眼,正合他心意。
而那鶴氅,只須披在身上,就能把氣息掩遮住,并能幻化為另一個人,楊肆不停的變化著,他發(fā)現(xiàn)這種變化并非隨心所欲,而是以自己為模板調(diào)微,最多可以做到三分相像,七分不似的地步,也算是相當實用了。
不過陸嫣有些不順,眉心緊瑣,見楊肆停了下來,便道:“楊師弟,這把劍好象有股魔念,握在手上,會漸漸地心情煩躁,抑制不住的升起殺伐之意,我擔心用久了會受到影響,可這劍確實威力不凡,我現(xiàn)在只能動用一點點的威能,就已經(jīng)感覺可以匹敵筑基高手啦,哎,真是為難?!?p> 楊肆沉吟道:“師姐,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一個問題,這些法寶不需要煉化就可以使用,而那邪魔除了修為高深,還擁有科技手段,我懷疑,我們拿到的只是流水線產(chǎn)品,可以視之為裝備,不能看作法寶,說白了,只是外物,所以你的精力還是應該放在那顆劍丸上,這才是真正屬于你的。
不過這些裝備連陽神大能都在使用,其威能可見一斑,用在刀口上也能起到?jīng)Q定性的作用,這樣罷,我有一套寧心靜神的法門,足以對抗那魔性對你的影響?!?p> “哦,那我就不客氣啦,師弟快說吧,你放心,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p> 陸嫣大為意動的看著楊肆。
楊肆把禪定法門傳授給了陸嫣,禪定和功法不同,沒有口訣,只有幾個要點,而且挑人,有很多和尚念經(jīng)吃齋一輩子,也沒有入過定境一次,但也有一些凡夫俗子,很輕松的就能入定境。
據(jù)老道研究,這可能與一個人的心思是否純凈有關(guān),身懷赤子之心,入定會相對輕松,楊肆便是如此,陸嫣也是如此。
不片刻,陸嫣入了定,進入有覺有觀的初禪狀態(tài),漸漸地,心底一股喜悅升起,身體仿佛無限膨脹,充滿了整個世界,因那把魔劍而來的焦躁感也不知于何時消失無蹤。
她似乎沉浸在這種狀態(tài)里了。
“師姐,醒醒!”
楊肆眉頭皺了皺,喚醒陸嫣。
陸嫣不滿道:“師弟,你叫我干嘛,這種感覺太好了,我正在體悟呢?!?p> 楊肆擺擺手道:“凡事過尤不及,定境固然好,切不可沉迷于其中,能入還要能出,把握好度才最為重要,時常就有大德高僧于定境中坐化,因初禪定只有樂受沒有苦受,會使人沉溺于虛幻的快樂,漸漸迷失心智,師姐,你這種狀態(tài)我不放心啊,萬一你一定不起,我豈不是成了罪人?”
“那……怎樣才能出定?”
陸嫣也嚇了一跳,連忙問道。
楊肆神秘的笑了笑:“沒有秘訣,熟能生巧,念動即出,你多試幾次,我在一邊看著你?!?p> “嗯!”
陸嫣點了點頭,再次入了定境。
……
北邙派!
黑牙真人正于殿中靜修,突然一名長生殿執(zhí)事急匆匆來報:“掌教真人,出大事兒了,黑虎真人的魂燈熄滅啦!”
“什么?”
黑牙驚的站了起來。
魂燈熄滅,說明人死了,黑虎金丹五轉(zhuǎn)修為,金丹中期真人,去殺個煉氣反而丟了命,這顯然是終南道宗出手,讓他更加確定了楊肆背后有人,那暴怒的心情也一瞬間冷靜下來。
“本座已知曉,暫時勿要聲張,你去罷!”
黑牙揮了揮手。
“是!”
那執(zhí)事施禮離去。
黑牙怔怔望著殿外,目光明滅不定,黑虎之死,對于門派,對于他,都是個恥辱,但是北邙派根本沒有和終南道宗叫板的底氣。
雖然整個地球修道界都沒有陽神高手,但是北邙派存世的元嬰只有一人,而終南道宗有四人,北邙派有金丹真人二十六個,終南道宗超過百人!
“罷了,且忍他一時,再有兩年多,便是惡靈醫(yī)院開啟,以那小子的資質(zhì),必能進入,屆時再取他性命也不遲!”
黑牙的眼里現(xiàn)出了凌厲之色。
惡靈醫(yī)院,鬼氣森森,北邙派弟子在內(nèi),如魚得水,那里,是北邙派的主場!
不知不覺中,兩日過去,陸嫣熟練的掌握了出入定之法,二人也從墓室中鉆了出來,重新布上幻陣遮掩之后,離開此處,天黑之前,已經(jīng)站在了北邙山腳。
陸嫣捋了捋被山風拂亂的秀發(fā),問道:“楊師弟,要不要隨我回山門?你幫了大忙,師門還未感謝你呢?!?p> 楊肆的腦海中,不禁浮現(xiàn)出那些金丹真人如狼似虎的目光,渾身惡寒,連忙道:“不了,下次有機會再來吧,我已經(jīng)出來很久了。”
“那好,我們惡靈醫(yī)院見!”
陸嫣也回想著那天的情形,掩嘴撲哧一笑,便豁達的揮了揮手,飄然離去。
楊肆怔怔看著陸嫣的身影迅速遠去,他能覺察到陸嫣那絲似有若無的情義,可是作為修士,只爭朝夕,與人斗,與天斗,艱險重重,誰敢說自己能走到最后?誰也給不了誰一個肯定的承諾,談情說愛對于修士來說,奢不可及。
這個道理陸嫣明白,他明白,花娘子也明白。
說到底,修行既是一條獨行路,也是一條不歸路,踏上這條道路,收獲了長生與力量,就注定會失去平凡生活中的一些美好事物,即便將來有了道侶,恐怕也是聚少離多。
天道從來不是圓滿的,大衍五十,其用尚只四十有九,連天道都不圓滿,又怎么會允許十全十美的事物存在呢,有得必有失,天道也從來不會專美于一人。
突然笑了笑,楊肆收拾好心情,披上鶴氅,稍微改變了容貌,便飛遁而去。
神行靴在全力催動之下,速度加快了一倍,但楊肆清楚,這遠不是極限,將來隨著修為的提升,速度還會加快,高速奔馳給他帶來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暢快感覺。
而且在高速中,通過神識觀察到的事物稍縱即逝,這雖然加大了神識的負擔,但是對神識的運用和操縱,也越來越純熟,越來越細致。
一直到第二天天黑,楊肆才停了下來,雖然幾近于精疲力盡,可渾身氣血奔涌,說不盡的酣暢淋漓。
此處,已經(jīng)遠離了水月觀的地界,處于終南道宗與水月觀之間的兩不管地帶,周圍群山連綿,已不知于何時起,天地間彌蕩起了一股陰郁的氣息。
不過楊肆并不懼怕,正待獵頭野獸打打牙祭,再好好休息一下,明日天亮繼續(xù)趕路,卻是心里傳來警兆,好象被人在暗中監(jiān)視了,按道理來說,是不應該的,這幅變幻后的容貌無人識得,也許只是誤入了某個區(qū)域。
出于一貫的謹慎心理,楊肆放慢步伐,渾如不覺,若無其事的沿著小徑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