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那小子?”
周通、華英與殷繼潛伏在里許遠的一處小山頭上,觀察著一面小鏡子,鏡中,清晰的呈現(xiàn)出了楊肆正在緩慢走過。
“這……”
周通眉心微擰。
這人要說不是吧,無論身形和相貌,都有那么三四分相像,而且這個時候,出現(xiàn)在去往終南道宗的路上,很值得懷疑啊。
可這面鏡子是件不錯的靈器,是周通以貢獻點從宗門換來的,名為照天鏡,具有在十里范圍內(nèi)跟蹤攝取之效,凡是金丹以下,能看出大致修為,且能識破易容偽裝,從鏡中影象來看,又確實不是楊肆。
“也許只是巧合,那小子還未過來,根據(jù)打探到的情報,那小子從洗髓池離去之后,就和陸嫣消失了,現(xiàn)在陸嫣回了山門,那小子并未一同回去,想必正在往道宗趕,說不定過一會兒就來了。”
華英不是太肯定道。
殷繼冷冷一笑:“我總覺得不對勁,那小子也是煉氣中期修為,沒準(zhǔn)兒有什么手段瞞過了照天鏡,更何況此人孤身一人出現(xiàn),又背著槍,哪有這么巧的事兒,不如我們過去探探底,如果確認(rèn)是那小子,也別露出破綻,趁其不意,拿霹靂火招呼他!”
霹靂火是一種雷珠,威力巨大,屬一次性消耗品,不使用時,毫無靈機波動,周通在外面以重金購了三枚,一人一枚。
“還是師兄言之有理!”
周通與華英連連點頭,隨即縱起身形,向前掠去。
楊肆正一邊走著,一邊感應(yīng)那若有若無的警兆,突然前方出現(xiàn)三道身形,快速縱來,再一看,正是周通、華英與殷繼,顯然是對付自己的。
“楊師弟!”
周通喚道。
楊肆冷冷一笑,當(dāng)自己傻啊。
于是現(xiàn)出狐疑之色,站定不動,警惕的看著那三人,玄陰之眼全開,觀察著靈機變化,畢竟三人敢來堵著自己,想必是有些把握的。
“楊師弟,你這是上哪兒去?”
華英也笑容可鞠的問道。
楊肆后退一步,抱拳道:“三位師兄怕是認(rèn)錯人了,在下姓李,并不姓楊,也不認(rèn)識三位?!?p> “哦?”
三人相視一眼。
周通問道:“請問師弟是哪派弟子?”
楊肆淡淡道:“無門無派,一介散修,三位師兄若是沒什么事,我就告辭了?!?p> “師弟何必急著走呢,咱們還有些疑問想要請師弟解惑呢!”
殷繼突然陰陰一笑,三人立刻把楊肆圍住。
“師兄,我們無怨無仇,為何如此?”
楊肆佯作慌亂,實則真氣暗暗提聚,不管這三人有什么手段,先以雷霆手段擊殺一人再說。
對付一個煉氣中期的散修,三人自然不舍得使用霹靂火,各自取出兵器,準(zhǔn)備把楊肆一擊必殺,可就在這時,山道的遠處,突然傳來了吹號敲鑼的聲音,甚是喜慶。
只見幽暗的月光下,一行身影,沿著山道行來,前方有十六騎武士,手持金瓜、弋、方天畫戟等兵器,騎著雄壯的大馬開道,后面是吹鼓手,賣力吹著,再往后是十六人抬的大紅花轎,隊尾是一群宮女,畫著濃壯,持著蓋傘、錦扇。
這群人有個特點,均是足不沾地,行走如風(fēng)。
見著這詭異的一幕,周通三人寒毛倒豎,也不急于對付楊肆了。
這一行人很快接近,一名太監(jiān)裝束的白面無須男子揮了揮麈尾,隊伍于原地停下,然后尖叫道:“前方何人?敢阻大王納妃?”
楊肆看的清楚,每一個人,均是漢朝裝束,這顯然不對勁,卻又違和的很,披紅戴綠,胸口別著大紅花,與那慘白的臉形成了鮮明對比,再開啟玄陰之眼看去,個個陰氣繚繞,吞吐著絲絲縷縷的月華,卻沒有實體,且神色呆滯,仿佛沒有靈智。
這分明是一群陰魂!
楊肆不禁暗道倒霉,陰魂是執(zhí)念稟地氣而生,不管修為如何,都能吸人陽氣,哪怕很弱小的陰魂,一擁而上也足以使人元氣大傷,非常難纏!
就如在穆王墓中,楊肆被那些女鬼弄的狼狽不堪。
當(dāng)然,如今他已非當(dāng)初的吳下阿蒙,那些女鬼再想吸他陽氣,怕是會被活活烤死,可這些陰魂一看就不俗,尤其是那十八名武士,居然是陶俑之身,經(jīng)數(shù)千年地氣滋養(yǎng),早已金鋼不壞,一只兩只,他自恃尚可一戰(zhàn),但十八只讓他感受到了無力。
楊肆?xí)簳r不打算出頭,不動聲的往后退了退。
那三人比他還不如,氣息已經(jīng)很不穩(wěn)定了,顯示出了內(nèi)心的慌亂。
殷繼便道:“李師弟,去問問是什么路數(shù),意欲如何?”
楊肆本不想搭理,可那太監(jiān)已經(jīng)現(xiàn)出了不耐煩之色,只得問道:“請問你家大王如何稱呼?”
那太監(jiān)傲然把麈尾搭在胳膊上,才道:“我家大王受漢天子封為梁王,爾等為何聚集于此?”
‘梁王?’
楊肆暗暗盤算,這梁王該不會是梁孝王劉武吧,在七國之亂中出了大力,仰仗竇太后的寵愛和梁國地廣兵強,欲繼漢景帝之位,可劉啟也是老謀深算之輩,各種打壓接踵而來,結(jié)果郁郁而終。
“原來是梁王殿下,久仰久仰,我們在此路過,若是驚擾了閣下,立刻回避便是。”
楊肆拱了拱手。
“哈!”
或許是陰魂的智商較底,也可能與楊肆的態(tài)度有關(guān),那太監(jiān)哈哈一笑:“我家大王素來好客,今日納妃,還少了些賓客,就請四位移步,隨我去大王府邸觀禮,大王必龍顏大悅。”
“有勞了!”
楊肆乖巧的很,老老實實應(yīng)下。
“李師弟,誰讓你擅自作主的?”
周通頓時色變道。
“嗯?”
那太監(jiān)哼了聲,十八名武士,分出十名策馬過來,將三人團團圍住。
楊肆傳音道:“三位師兄,人為刀俎,我為漁肉,怕是不去不行啊,還是先過去看看是什么情況,再想辦法突圍也不遲。”
在陸嫣的教導(dǎo)下,楊肆學(xué)會了傳音。
三人暗恃形勢,雖然看不破這十名武士的陶俑真身,卻能感應(yīng)到那凌厲的氣機,怕是每一個,都不下于自己,均是暗道了聲倒霉。
“也罷,就一趟看看!”
殷繼勉強點了點頭。
四人被夾在中間,一行人繼續(xù)前行,約走了一百來公里,一處金碧輝煌的大殿出現(xiàn)在眼前。
楊肆用玄陰之眼看去,這哪里是宮殿,分明是一處巨大的墳煢。
‘md,難道自己這輩子和墳煢有緣?‘
楊肆暗罵了句。
“四位賓客,請進!”
那太監(jiān)伸手示意,隨即麈尾一擺,咯吱吱,那朱紅色的大門緩緩打開,露出了里面的重重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