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天師

　　　　川蜀大地，景色奇絕。鶴鳴山(古又稱鵠鳴山)，在今四川省大邑縣北12公里的鶴鳴鄉(xiāng)三豐村境內(nèi)，因“山形似鶴、山藏石鶴、山棲仙鶴“而為名。其山勢奇絕，鶴尾連接青城山，鶴頭奇峰突起，絕壁千尺。山上萬石崢嶸、千巖吞吐;盤松怪柏，蔥蘢挺秀;鳥聲啁啾，清脆悅耳。整座山勢三面環(huán)水，雙澗合流，自青城逶邐而來，起伏升降，好像一只仙鶴在藍天之中翱翔。自古即有“鶴鳴雙澗透龍泉“之說，為縣中古八景之一。其地古柏蔥蘢，參天蔽日，景色宜人。這里景色優(yōu)美，樹木茂盛，蒼翠欲滴，山勢雄偉，是古代劍南四大名山之一。

　　“蜀道難，難于上青天?！庇謿v經(jīng)生死考驗的駱凡塵，千里迢迢，長途跋涉來到此處。雖然疲憊，但是這滿山的秀色美景也足以令他心曠神怡，頗感不虛此行?？墒?，他也發(fā)現(xiàn)，雖然，這里風(fēng)景如畫，美不勝收。卻因為此處多是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所以，瘴癘之氣較重，而且，山中又多毒蟲猛獸出沒。幸好，駱凡塵久歷江湖，經(jīng)驗豐富，縱是遇到危險也總算能做到全身而退。就是這樣，駱凡塵出行，也是把自己弄的整日緊張兮兮的。他此行的目的，就是來拜訪在此修道的正一派祖天師張道陵。

　　東漢末年，社會急劇動蕩，時任巴郡江州(今CQ市)令的張陵，目睹朝廷的日益腐敗沒落，無心仕途，便掛冠隱退，入北邙山學(xué)長生之道，并漫游江湖，去尋求人生的理想。其時，聽說蜀人純樸厚道，易于教化，又蜀中多名山，是神仙高士聚會的地方。于是千里跋涉，于漢明帝永平十五年(公元92年)自河洛入蜀，來到鶴鳴山，并向當?shù)氐呢?、羌族人學(xué)習(xí)巫術(shù)。傳說他的誠心感動了天上的太上老君，順帝漢安元年(公元142年)正月上元夜，太上老君親臨鶴鳴山，授他三洞眾經(jīng)，金丹秘訣，并雌雄二劍及都功印，命其為天師，替天行道。從此，張陵在鶴鳴山傳教布道，創(chuàng)立了中國道教。鶴鳴山遂成為中國道協(xié)認可、舉世公認的道教發(fā)源地。

　　這一日，駱凡塵正在抬頭趕路，忽然，腳下一軟，右腿被捕獵的網(wǎng)子緊緊地纏住，半邊身子也跌入陷阱，動彈不得。福不雙至，禍不單行。正在駱凡塵苦苦掙扎之際，不遠處一條碗口粗的毒蛇吐著信子，猙獰著朝著駱凡塵爬過來。駱凡塵遠遠的就聞到一股令人作嘔的腥氣，那腥氣使駱凡塵感到頭暈?zāi)垦?。駱凡塵仰面長嘆，真是剛出牢籠，又入虎穴。不想今日竟要葬身蛇腹。

　　駱凡塵感覺左臂肩頭上一疼，左肩被那毒蛇一口咬中，接著感覺身體發(fā)麻，整個身子僵在那里，動彈不得。冷汗?jié)裢噶怂娜?，他想喊救命，但是干張嘴，發(fā)不出任何聲音。駱凡塵，心灰意冷，也只能坐以待斃了。正在這千鈞一發(fā)的時候，從遠處跑來一個人。這人年齡四十左右，一身獵戶的打扮。獵戶一見駱凡塵，正被毒蛇糾纏。馬上沖過去，掐住蛇的七寸，一下子把蛇從駱凡塵身上拽了下來，在地上狠狠地摔打，并順手拿出一把砍柴刀，把蛇頭剁了下來。獵戶把死蛇扔到一邊，蹲下身來，一邊解開纏住駱凡塵的網(wǎng)子，一邊察看駱凡塵的傷勢。駱凡塵右肩頭已經(jīng)微微地籠罩著一片黑氣。獵戶趕忙取出一把小巧的尖刀，拿出火簾，燃著一堆枯枝。把尖刀在火上燒了燒。然后，迅速地撕開駱凡塵的衣襟，在傷口處，輕輕一劃，一股黑血“噗”的噴了出來。獵戶不停地擠壓著駱凡塵的傷口，直到，黑色的血變得鮮紅，然后，又張開嘴，使勁地吸了幾口，接著拿出隨身攜帶的酒囊，喝了一大口酒，對準駱凡塵的傷口猛地噴了過去。一陣刺骨的痛楚使得駱凡塵“哎呀”一聲叫了出來，隨即駱凡塵的意識也逐漸清醒過來。獵戶臉上露出了笑意。又在茂林深處找到了幾株草藥，撕碎放進嘴里，嚼了幾口，然后把嚼碎的藥材敷在駱凡塵的傷口處。對著駱凡塵憨憨的笑著說道：“遇到我，你真是命大，挺大的人，走路不長眼睛，掉進捕狼的陷阱里，還被毒蛇竹葉青相中了，幸好遇到我，把蛇殺了，蛇毒也給你擠出來了，用上我們，本地特制的蛇藥，過一兩天就沒事了?！敝袢~青蛇是一種我國南方常見的毒蛇，竹葉青蛇的品種也有很多，屬于蝰蛇科蛇類，毒性雖然不是特別毒，但被竹葉青蛇咬傷還是受不了的，比較疼痛。

　　駱凡塵知道是眼前這位獵戶大哥救了自己的性命，不停地點頭致謝。獵戶笑了，“這位客官，你傷的不輕，今晚是回不了家了，就到我家小住，調(diào)理兩天再走不遲?！瘪樂矇m也只得如此，獵戶，用柴刀在附近砍了一根大竹竿，給駱凡塵做了一個拐杖，駱凡塵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跟著獵戶回家。

　　獵戶姓胡，四十歲，與妻子住在山腳下的胡莊，家里上有年近七旬的老母親，下有一雙兒女，兒子十三歲，身子骨很棒，一看就知道將來肯定是個好獵戶，女兒今年十六歲……當胡獵戶說到自己的女兒時，話語間有些支支吾吾，好像有什么難言之隱。對于女孩子的事，駱凡塵一向不感興趣，所以也沒多問。駱凡塵跟胡獵戶把自己的情況也做了介紹，也許駱凡塵經(jīng)歷的太多了，也許胡獵戶知道的太少了，所以把個胡獵戶聽得目瞪口呆，嘖嘖稱奇。倆人一路上有說有笑，所以覺得時間過的很快，不一會，就到了胡獵戶的家里。這是南方山區(qū)里常見的住房———一座十分堅固的吊腳樓。川蜀山區(qū)的民居不注重朝向，依山崖而建，吊腳樓伸出很大，有的層層出挑，氣魄宏大，雄偉異常。四川民居多依地形、就勢而筑，依山傍水，錯落有致；采用石、磚、木、竹等多種材運用多種設(shè)計手法。其結(jié)構(gòu)多為穿斗式木構(gòu)架，懸山式屋頂前坡短、后坡長，多外廊，深出檐，造型空透輕盈，色彩清明素雅。民居是四川最古老的建筑，四川民居是由遠古的干欄式建筑演變而成。這種房子，即保持了屋內(nèi)干燥通風(fēng)又可以有效的防止毒蟲猛獸的侵擾。

　　胡獵戶把駱凡塵讓到屋中，給駱凡塵拉了把椅子，讓駱凡塵坐下，又給他倒了碗水，然后轉(zhuǎn)身進了里屋。駱凡塵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這屋子雖談不上奢華，甚至說還有些簡陋，但是也設(shè)計的錯落有致，他現(xiàn)在待著地方是客廳，上手的房間應(yīng)該是老太太的住房，上房旁邊有個套間應(yīng)該是胡獵戶女兒的閨房。客廳下垂手有一間臥室，應(yīng)該是胡獵戶夫婦居住，臥室邊上的廂房肯定是獵戶兒子的房間。

　　胡獵戶家的客廳雖然簡陋，但是收拾得格外干凈，一看就知道女主人肯定是個勤快人。客廳布局倒也普通，只是，客廳中間正對門口的墻壁上掛著一幅畫。畫的是一只碩大無比的鷹身人首圖，身子是一只展翅欲飛的老鷹，老鷹的腦袋赫然竟是一顆人頭，五官俱全，只是尖銳的鷹鉤鼻子，和那眼中閃過的兇光，讓人望而生畏。駱凡塵正看的入神，只聽咳嗽一聲。駱凡塵急忙回頭，只見胡獵戶攙著一位白發(fā)蒼蒼的老婦人從上房屋里走了出來。駱凡塵急忙上前倒身便拜。慌的胡獵戶趕忙伸手阻攔，老婦人說：“駱先生，不要多禮，聽胡大說你剛剛受了傷，身體還沒有痊愈，快快坐下，好好休息吧！”駱凡塵稍微端詳了一下眼前這位老太太，老人七十多歲，看樣子身體還挺硬朗，精神矍鑠，目光炯炯，只是那目光中，好像有一縷哀傷。沒等大伙再說什么，側(cè)房臥室門開了，胡獵戶的妻子和女兒相互攙扶著有了過來，母女倆眼中閃著淚花，好像剛剛哭過一樣。駱凡塵有些詫異，忙問起其中的隱情。駱凡塵再三追問，胡獵戶道出了實情。原來，此處不僅有毒蛇猛獸出沒，而且妖魔鬼怪橫行無忌，幸好，天鷹教主大發(fā)慈悲，廣施法術(shù)，除鬼降魔才保的一方平安。怎奈要想永保平安，需要每戶家庭按月交一定的谷米財務(wù)給天鷹教，還需每年給教主進獻一名青春少女。不巧今年，正好輪到胡獵戶家的女兒了，所以一家人愁眉苦臉，原來就是為此煩惱。

　　駱凡塵問道：“不愿意，可以不去，為什么煩惱?。俊薄安蝗?！”胡獵戶一家人，好像對這個問題從來沒想過，“大家都去，為什么，我們不去呢？何況天鷹教主神通廣大惹怒了他，可是吃不了兜著走的！”迷信和盲從，往往是不思進取，不敢創(chuàng)新者的最牢固的枷鎖。善良與忍耐，此時已從美德變成了令人可憐又可恨的劣根。善良的人們啊！覺醒和正確的信仰是多么重要啊！人民有信仰，民族有力量，國家才更有希望。

　　為了報答胡獵戶的救命之恩，駱凡塵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冒名頂替胡獵戶家的女兒去伺候天鷹教主，并且伺機揭穿邪教教主的丑惡嘴臉。

　　在一片觥籌交錯歡聲笑語中群魔亂舞。新娘打扮的駱凡塵，偷眼看了看，在場的諸位什么“護法”、“堂主”的，真是丑態(tài)百出。這時一位看似職位不低的教眾說道：“今天天鷹教主大喜之日，又做了一回新郎官，咱們川蜀神眾，都開心得很，據(jù)說今天這位新娘子貌美如花，何不讓新教主夫人出來給大家敬杯酒，大家一起樂呵樂呵！”說完，又是一陣哄笑。大廳里的氣氛達到了高潮。

　　此時駱凡塵忍無可忍，猛地一把扯下頭上的蓋頭，把手中的酒壺狠狠地摔在地上，地上滿是酒壺的碎片。大家一愣，整個大廳頓時鴉雀無聲。駱凡塵指著這一群牛鬼蛇神大聲呵斥著：“你們這群敗類，揮霍善良人民的財富，而且還糟蹋人家良家女子，真是天理不容。今天我駱凡塵就要斬妖除魔、替天行道?！闭f完，抄起身邊的竹凳一頓猛砸。大廳里頓時杯盤狼藉，亂作一團。但是，當人們定住神，發(fā)現(xiàn)駱凡塵只有一人時，便哈哈大笑，“哪里來的野小子？”“沒想到竟然有人膽敢與我八部神眾為敵？”“……！”“既然你來找死，就別怪咱們兄弟手下無情啦！”

　　只見這些人，掐訣念咒，頓時間，駱凡塵覺的天昏地暗，日月無光，陰風(fēng)颯颯。風(fēng)中帶著絲絲的腥氣。駱凡塵大吃一驚，原以為這些人都是烏合之眾，只要自己大喝一聲，然后陳述人情道理，就可感化愚頑，沒想到這些人，竟然真的有些法術(shù)。在一眾妖邪的詛咒下，駱凡塵感到頭暈眼花，忍不住的惡心嘔吐，右肩上還未痊愈的傷口突然崩裂，他感到鉆心的疼痛。同時也為自己的魯莽后悔不迭。人固然要有正義感，要有與邪魔外道作斗爭的意志和勇氣，但是人一定要有自知之明。沒有實力作為保證一切勇氣都是空無意義的，有的時候，光憑勇氣可能還會誤事，甚至令人喪命。駱凡塵心想就是今日葬身此處也無怨無悔，畢竟現(xiàn)在自己這條命是胡獵戶給的，但是除妖不成，反而連累了胡獵戶一家人，想來心里是不停地自責。正在駱凡塵心神恍惚之際，忽然聽到遠處傳來動聽的經(jīng)咒聲“太上臺星，應(yīng)變無停。驅(qū)邪縛魅，保命護身。智慧明凈，心神安寧。三魂永久，魄無喪傾。急急如律令?！甭犃诉@神咒，駱凡塵精神一振，心中竊喜，也許今天會有意外收獲。果不其然，只見有三個身影，閃著耀眼的光芒，把那團黑氣撕開一個大口子闖了進來。為首的正是張?zhí)鞄煟赃呁蹰L、趙生兩位得意門生陪伴在左右。群魔一看張?zhí)鞄煾菒佬叱膳?，一起嚷嚷著，“就知道又是你這個牛鼻子壞我們的大事，正好今天爺們聚在一起，大家齊心協(xié)力，滅了這牛鼻子……”說完群魔各施法術(shù)。各種奇形怪狀的武器朝師徒三人劈頭蓋臉地砸了過來。只見張?zhí)鞄熑耍瑲舛ㄉ耖e，念念有詞，口誦真言：“臨賓斗者皆陣列前行”。這真言可了不得?！叭爰滓酥酌刈！保Ｔ唬骸芭R兵斗者，皆陣列前行，凡九字，常當視之，無所不辟”。意思是說，常念這九個字，就可以辟除一切邪惡。群魔哪抵擋得住這九字真言的威力，紛紛被擊落在地，蜷縮成一團，張?zhí)鞄?，大喝一聲：“王長，趙升除妖務(wù)盡?！敝灰姀?zhí)鞄熑她R誦圣號“九天應(yīng)元雷聲普化天尊”引得天雷滾滾，直到把群魔燒成灰燼。駱凡塵親眼所見天師的神威，回來把整個過程都告訴了胡獵戶一家，胡獵戶一家人也是感慨萬千。自此，張道陵開創(chuàng)“五斗米道”又稱道教正一威盟派。正者，卻邪也；一者，心性純一，以統(tǒng)萬物。正一派有茅山、靈寶、清微、凈明等諸派之分，但仍以天師道為代表，習(xí)慣上，天師道也稱為正一道。宗壇江西龍虎山。符箓?cè)綖辇埢⑸健⒚┥?、閣皂山。正一道是中國道教后期兩大派之一。是在天師道、龍虎宗長期發(fā)展的基礎(chǔ)上，以龍虎宗為中心，集合各符箓道派組成的一個符箓大派。從此道教正一派名揚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