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謀作為,不能于背時秘處行之。夜半行竊,僻巷殺人,愚俗之行,非謀士之所為也。
人知道的不一定是真相,陰謀往往在最表面壓著我們往下沉,直至死亡......
“撲通”一聲,盛蘭在一個名為風(fēng)波鎮(zhèn)里,帶著一雙手套,將一個包著人皮的大石頭扔進(jìn)井里。
“你在干什么?”
盛梅扛著大刀,突然出現(xiàn)在盛蘭身后。
盛蘭大吃一驚,上前抱住盛梅,驚喜道:“梅子,你竟然還活著?”
盛梅捏了下盛蘭的鼻子,笑道:“我當(dāng)然活著,本小姐一向福大命大,要知道我醒來后,偷聽到白龍寺僧人談話,說你們被夜叉教的人殺了,害我傷心好一陣子?!?p> “你為何能找到這里?”盛蘭見盛梅毫發(fā)無傷,略感寬懷。
“我本來想獨自一人去搶回星河匣,被慧覺給攔下了,他告訴你還活著,讓我來這里找你,沒想到你真的在這里,看來那高個和尚人還不錯。”盛梅回想起在白龍寺后門的情景,自顧言道。
“他還與你說了什么?”盛蘭心頭大震,緊緊抓住盛梅的手。
“他就讓我?guī)б痪湓挘f別忘了你們之間的約定?!笔⒚废肓讼耄卮鸬?。
盛蘭聽到此話,兀自呆立沉思,一言不發(fā),盛梅見她神情有異,便問道:“蘭姐,你們之間的約定是什么?對了,你剛剛往井里扔的是什么?”
從小到大,盛蘭可以對任何人撒謊,但唯獨不會對她撒謊,心中一時苦水翻涌,眼含淚水,凄涼一笑:“約定就是替他投毒。”
盛梅緊緊地抓住她的手,大怒道:“什么!你瘋了?這鎮(zhèn)上可都是幫助過我們的人,你竟敢干出如此散盡天良之事!”
盛蘭甩開盛梅的手,冷冷道:“不用你管?!?p> 轉(zhuǎn)身便要離開,被盛梅一刀攔住去路,憤然道:“不說明白,休想離開。寺里究竟發(fā)生何事?你究竟要瞞我到何時?”
盛蘭沉默不語,雙眼低垂。
“蘭姐,你若再不說,我便向長老們請纓,獨自殺進(jìn)白龍寺?!笔⒚窔鉀皼暗赝崎_盛蘭,假意離去,沒走幾步,被盛蘭拉住離開,朝小巷走去,外面數(shù)十人忽然起身,緊緊地跟在后面。
最后兩人利用迂回地勢,趁他們不注意,偷偷翻進(jìn)進(jìn)一家院墻角落里。
“這些都是什么人?”盛梅透過墻縫遠(yuǎn)遠(yuǎn)望去,外面十幾人不停找尋。
“看他們手背上的龍頭咬弓紋,如果我沒猜錯,他們是射日軍旗下的精銳軍?!笔⑻m仔細(xì)一瞧,才敢確定。
“射日王宇龍海?”盛梅聽完后,先是一怔,又小聲問,“你怎會得罪他?”
“我......”盛蘭欲言又止,眉頭緊蹙。
“蘭姐,不用擔(dān)心,不管發(fā)生什么,我都會相信你,護(hù)著你?!笔⒚冯p手捏著盛蘭的臉。
“......家主已經(jīng)死了?!?p> 盛蘭忍無可忍,終于崩潰絕望,流下眼淚。
“什么,那家主怎么死的?莫非是宇龍海殺的?”盛梅萬分震驚,追問道。
盛蘭大哭道:“不是,是被行愿小主持殺的,但又不像是被他殺的......”
“你這話有點莫名其妙,到底怎么回事?”盛梅一臉不解。
盛蘭抹了抹臉頰的淚,拿出金牌給她,并將如何與盛家其他人在白龍寺中追討星河匣,如何盛濘為治瘸腿血飲行愿而死,如何被宇龍海帶入房中拉攏威脅,一一告知盛梅。
“如若我不這樣做,那射日王就會找個罪名踏平盛家?!笔⑻m說到此處,渾身顫抖。
盛梅抱著盛蘭,安慰道:“蘭姐,不用怕。”
得此一舉動,盛蘭心中不安的悲憤,漸漸平息下來,笑道:“梅子,若是沒有你,我可能早就死了?!?p> “別亂說,我們的蘭美人可是‘四君刀’里最堅強(qiáng)的?!笔⒚放牧伺乃募绨?,又想到剛剛盛蘭所說,不禁深深地嘆了口氣,“只是沒想到那慧覺和尚就是射日王宇龍海,虧我還夸了他兩句,這老狐貍真陰險,我看人的水準(zhǔn)果真很差?!?p> 她看了看盛蘭手中的鳳形金牌,恍然驚醒,忍不住反問:“不過他命令你,用家主的毒人皮,到風(fēng)波鎮(zhèn)的水井投毒,并散播白龍寺有七夜白霜草的消息,應(yīng)該不只是為了造勢。”
盛蘭點了點頭:“我也這么想?!笔⒚烦了剂似?,托著自己下巴,又嘆口長氣,不解道:“真是想不明白,他為何要這般做?白龍寺亂起來對他有什么好處?莫非寺里有什么寶貝?”
兩人望著天上,一籌莫展,盛梅忽然又問道:“蘭姐,我有一點不解,你是如何將盛家人全都救出來?”
盛蘭頓了頓,緩緩道:“是白龍寺和尚慧慈出的主意。”
“是那矮和尚!”盛梅一怔。
昨夜雨中,慧慈舉著傘,走到盛蘭面前,面容不再怒目橫眉,反而是溫和慈笑。
他抬手將傘遞了過去,嘆道:“被他人逼迫妥協(xié),不應(yīng)是盛家的骨氣,貧僧可助盛家渡過此劫,不知施主有沒有興趣一聽?”
“慧慈大師想說什么,小女洗耳恭聽?!笔⑻m后退了幾步,被大雨淋濕,狼狽不堪,依舊作揖行禮。
“不用緊張,今夜你只管帶你們盛家人離開,剩下的事交由我來辦即可。”慧慈摸了摸自己光頭,一臉微笑,彎腰作勢。
盛蘭有點不敢相信,望向剛剛出門的方向,顫聲道:“可......”
“射日王性子霸道慣了,等到明日就好了。趕緊去吧,里面都打好招呼了?!被鄞纫荒樕衩匦χ?。盛蘭遲疑半天,覺得此人不可確信。
一聲雷聲打破,照亮功德殿的牌匾,盛蘭已無路可退,回望身后,最終懷著忐忑的心情進(jìn)去。
結(jié)果進(jìn)去一看,里面漆黑一片,只看到看守的僧人紛紛倒在地上,被割掉頭顱,盛家家丁滿臉驚恐看著盛蘭。
“貧僧沒騙你吧?!被鄞炔恢螘r已站在身后,嚇了盛蘭一跳。
慧慈安慰道:“不用緊張,這里有我的朋友,你盡管離去?!?p> 盛蘭不敢多想,晃過地上的尸體,急忙解開眾人繩索。其中一個家丁解開繩后,驚叫道:“我......我看見有個鬼影,把他們?nèi)珰⒘??!?p> 盛竹指了指上面。
盛蘭抬頭看去,屋檐里一片漆黑。
又一道閃電閃過,將殿中照亮,這時盛蘭才看清楚,房梁上掛著的都是血淋淋的人頭,上坐著一個小背影,轉(zhuǎn)著人頭。
“......你……你是誰?”盛蘭顫抖道。
“天上碎玉手,卻摘月下頭,落入林間處,鬼見笑面愁……”
那人咯咯的笑不停,那開口的聲音,顯然是一個女人聲音,笑聲在血色的殿里來回游蕩,顯得格外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