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頭兄朝著陳有山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顯然,他沒聽懂他在說什么。
“……”陳有山深吸一口氣,強忍著一矛刺死他的沖動。
你好歹也是經(jīng)歷過大風(fēng)大浪的啊,怎么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難不成這頭野獸真的可怕到了讓他都自亂陣腳的地步?
陳有山的心情莫名變得沉重了許多。
“吼——”
野獸突然嘶吼一聲,加快速度朝他們撲來,眼眨間就出現(xiàn)在了他們頭頂。
陳有山臉色一變,迅速朝著一旁躲了開來。
豬頭的反應(yīng)比他還快,三兩步就退到了五六米外。
可是,野獸的反應(yīng)也不慢,一擊落空后,后肢在地上借力一點,直接朝著豬頭兄躍了過去。
整個過程不過是兩個眨眼的時間。
它大概是本能的覺得拿著根棍子的陳有山更危險。
“喂喂喂喂喂——”
剛剛穩(wěn)住身形的豬頭兄臉色大變,幾乎是連滾帶爬的往后退。
陳有山瞳孔一縮,握著長矛像一陣風(fēng)似的沖了過去。
然而,在他動身的那一刻,高高躍起的野獸已經(jīng)撲到了豬頭的眼前。
“哇——”
豬頭兄驚聲大叫,狼狽的在地上一滾,險險的躲了過去。
“唰——”
然而,他還是慢了一分。
只聽得一聲嗤響,幾道血痕就出現(xiàn)在了他的肩頭。
把這一幕盡收眼底的陳有山有那么一瞬間的恍惚。
這樣也能受傷?
到底是你太弱還是這頭野獸太強?
更讓他感到不可思議的還在后面。
“砰——”
他高高舉起的長矛重重的砸在了那頭野獸身上,不偏不倚!
陳有山呆住了。
它有些出神的看著因為吃痛連連后退不停哀嚎的野獸,差點開始懷疑人生。
剛才豬頭看到這頭野獸后的一系列神反應(yīng)給了他巨大的壓力,讓他下意識的以為這頭野獸是極其兇猛的。
如果它不是非??膳?,豬頭兄何必被嚇成那樣?
可是,眼前發(fā)生的這一幕是怎么回事?
在沖來之前,他根本沒想過自己這一擊能打中好嗎?
“嗚——”
可能是被打得太痛,野獸叫得很凄涼,望向陳有山的目光都充滿了畏懼和驚恐。
幾秒鐘后,它忽然轉(zhuǎn)身,跑了。
跑了……
陳有山不敢相信的張大了嘴巴,忽然有種手足無措的感覺。
他回頭看了看豬頭兄,希望對方能給他一個解釋。
然而,豬頭兄在看到野獸逃跑后卻是流露出一個如釋重負(fù)的表情,臉上那副劫后余生的慶幸仿佛在說: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
“……”陳有山呆滯了幾秒,然后沉默。
他沉默了很長時間。
他忽然明白過來,并不是那頭野獸太可怕。而是那個沒下限的家伙太膽小怕死。
說出來可能都沒人相信,在這樣的末日世界,居然有人會怕一頭野獸怕成這樣。
他突然開始懷疑他之前那三年是怎么活過來的。
這一瞬間,豬頭兄之前在他心中豎立的高大形象瞬間崩塌。
太弱了!
簡直是弱爆了!
怪不得他能避開提前那么多野獸,原來是根本不敢跟它們正面相遇。
“噢——噢噢噢——”
身后忽然傳來一道痛呼聲。
回去望去,正看到豬頭正在處理肩頭的傷口。那痛得齜牙咧嘴的模樣,就差流出幾行眼淚了。
陳有山忽然有種交友不慎的錯覺。
這二貨,不會是老天看他一個人太孤單派來的逗逼吧?
兩分鐘后,處理了傷口的豬頭兄用手勢示意陳有山繼續(xù)前行,大有一副此地不宜久留的意思。
陳有山?jīng)]有說話,默默的跟了上去。
但他再看到對方傾耳聆聽或是做各種小細(xì)節(jié)的觀察時,他一點也不佩服了。
它之前被打擊得稀碎的自信心莫名又恢復(fù)了許多。
不過他總是覺得有些不對勁。
那家伙這么膽小怕死,前面三年他到底是怎么活下來的?
難道是他誤會了?這只是偶然事件?
然而并不是。
在后面的兩天時間里,兩人又不可避免的遇到了兩頭野獸。
豬頭兄的表現(xiàn)稍好了一些,但也仍舊是無法直視。
他依然是能避就避,能跑就跑,反正他是不會跟那些野獸動手。
有一次陳有山跟野獸打起來了,他也是躲在遠(yuǎn)處遠(yuǎn)遠(yuǎn)的觀望著,一點也沒有要上來幫忙的意思。
更要命的是,做這種事他一點也不覺得羞愧。每次把野獸趕跑或者殺死后,他就一臉后怕的走出來,然后像是什么也沒有發(fā)生似的繼續(xù)前行。
陳有山看得嘖嘖稱奇,對他的沒下限又有了更深一層的認(rèn)識。
他甚至在想過是不是應(yīng)該要離他遠(yuǎn)一些。
這貨這么坑,他是真的怕被他坑死啊。
太沒下限了。
但在仔細(xì)想了想后,他又把這個想法拋在了腦后。
他膽小怕死不假,但起碼沒有隱藏,而是很真實的表現(xiàn)了出來。
那家伙從一開始就用行動在告訴他,我很怕死的,有危險我會第一時間逃跑的,有什么事你靠自己,可千萬別指望我啊。
坑是有點坑的,但跟那些平常不顯山不露水,直到有大危險時才突然逃跑的偽君子比起來,他高尚多了。
所以,陳有山也就不跟他計較這么多了。反正遇事靠自己總是沒錯的。
唯一讓他有些納悶的是,他能看出來對方是要帶他去某個地方的,但到底是哪里?
他們已經(jīng)連著走了七天了,居然還沒有到目的地?
“噓!”
在經(jīng)過一片山林的時候,做在前面的豬頭兄忽然做出一個噤聲的動作。
陳有山以為他又發(fā)現(xiàn)了野獸的痕跡,忙停了下來。
但是,豬頭兄卻是站在原地未動。
陳有山有些奇怪的在四下張望了一陣,卻并沒發(fā)現(xiàn)野獸的蹤跡。
“怎么回事?”他輕輕的靠了過去。
豬頭沒有說話,只是直直的盯著前方,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一改之前那副游戲人間的隨意模樣。
陳有山心頭一跳,知道應(yīng)該是出什么事了。
認(rèn)識他這么久,這是他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這么嚴(yán)肅的表情。
他順著他的目光朝前面方望去。
就在他們前方五六米的地面上,灑落著一灘顯眼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