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有山皺了下眉頭,又扭頭看了看豬頭兄,顯然是不知道他為什么突然變得這么認真。
一灘血跡而已,野獸捕獵啊、打架受傷啊,都會流血的。他們之前在路途也不止一次看到過類似的情景,那時候也沒見他這么嚴肅啊。
他總不至于驚弓之鳥到怕一灘血了吧?
就在陳有山準備鄙視他一下的時候,豬頭兄在那灘血跡前蹲了下來。
陳有山好奇的跟了過去,然后微微的瞪大了眼睛。
走近了才看到,在這灘血跡旁還有一個腳印。
那是人類的腳印。
“你認識?”陳有山忽然想到了什么,臉色也變得有些凝重起來。
這附近不會就是他要帶他來的目的地吧?
豬頭沒有說話,只是低頭觀察著那灘血跡和腳印。
陳有山看了他一眼,也沒有再多說什么。
半分鐘后,豬頭起身跟著腳印快步行去,走得很輕。
陳有山緊跟在后,也是盡量控制著不要弄出了聲響。
半分鐘后,他們又看到了點點血跡。
豬頭什么也沒說,繼續(xù)前行。
一路走去,血跡越來越密集,也越來越多。
陳有山仔細留意了一下,發(fā)現(xiàn)這些血跡還沒有變色,應該就是不久前才留下的。
就是不知道這些血的主人是人類還是野獸。
陳有山很想問問,但話到了嘴邊還是忍住了。
語言不通啊,真要問清楚,不是三兩分鐘可以解決的。
“啊——”
一道滿是驚恐的尖叫聲忽然自前方樹林中傳出。
豬頭忽然加快腳步?jīng)_了過去。
陳有山心頭一驚,也迅速跟了過去。
那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越往前,傳入他們耳中的動靜便越大。
“哈哈哈哈哈哈……”
他們聽到了男人猖狂的笑聲,這笑聲很不可描述,但凡是看過電視劇的都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同時傳來的還有女人的哭喊聲,充滿了絕望和害怕的哭喊聲。
陳有山心里有些沉重,因為他已經(jīng)大概的猜到前方發(fā)生了什么。
更讓他感到有些壓迫的是,那個女人的聲音聽起來好像很年輕。
這個殘酷的世界終于要將人性最丑陋的一面展現(xiàn)在他眼前了。
四周原本在他看來很美麗的景色也在這一剎那變得暗淡無光。連兩邊在搖晃的樹枝也都仿佛在對他說:歡迎正式進入這個新世界。
豬頭在奔至一塊巨石旁時停了下來。他微喘著氣回頭看了陳有山一眼。
陳有山看到他眼中平靜如水,但誰都能從這雙眼中看出那壓抑不住的怒意和……恐懼。
不知為何,他感覺現(xiàn)在的豬頭兄就像是換了個人似的。
兩人慢慢的探出頭去。
百米開外的樹林中,兩個中年男人一左一右的將一個看上去僅有十三四歲的小女孩攔在中間,像貓戲老鼠一般玩弄著。
小女孩坐在地上,上半身已空無一物,下半身也只剩下一條小短褲。
“哈哈哈哈……”
在他們望過去的時候,剛好看到其中一人大笑著把手朝小女孩伸了過去。
小女孩雙手撐地拼命后退,邊退還邊揚起地上的泥沙扔過去。
那個男人不但沒生氣,反而還笑得更大聲了一些,仿佛是很享受這種被抗拒的感覺。
在看到那個小女孩的臉后,豬頭臉上便露出一個如釋重負的神情,剛才在他身上閃現(xiàn)的那股精氣神瞬間消散。
與此同時,陳有山也看到了小女孩的長相。
“轟!”
那一瞬間,他腦海中“轟”的一聲,猶如被雷劈中了一般僵在原地。
那個小女孩,他認識!
她就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后見到的第一個人類!
豬頭將頭縮了回來,扭頭看向陳有山,準備跟他說點什么。然后,他看到了一雙充滿了不敢相信的眼睛。
他剛剛放松的神情頓時又變得凝重起來。
“認識?”他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頭。
陳有山猛的清醒過來,迅速坐回到大石后,臉上仍舊一副難以置信的震驚模樣。
怎么會這樣?
他們走的明明是不同的兩個方向啊,怎么會在這里再見?
不對,還有個人呢?
來不及多說什么,他再次把頭探了出去。很快的,他在不遠處的大樹下看到了當初跟她一起的那個中年男人。
他一動不動的躺在那里,上半身已經(jīng)被鮮血染紅,也不知是死了還是暈過去了。
“我認識?!标愑猩娇粗i頭,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豬頭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又伸出頭去看了一眼,說道:“你不會做傻事吧?那兩個人很難對付,搞不好會死的?!?p> 陳有山?jīng)]聽懂他在說什么,但從他的表情中也能大概的猜出他在說什么。
其實就算是他不說他也知道。
那兩個男人說是從地獄走出來的都不夸張。他們每個人都身經(jīng)百戰(zhàn),遠不是他們倆可以應付的。
要救人,很難。難到看不到半點希望。
陳有山?jīng)]有說話,胸前微微起伏著。
理智告訴他,為了小命著想,他應該當作什么都沒看到。
可是,他做不到這么冷血。
不知道為什么。
可能是他對這倆人有著很好的印象。
可能是那個小女孩才十幾歲。
也有可能是他剛來到這個世界,還沒適應它的游戲規(guī)則,沒辦法接受這種事情在自己眼前發(fā)生。
陳有山緊緊的抓著拳頭,指甲深深的陷入掌心。
豬頭兄一言不發(fā)的看著他,目光深邃,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啊——”
身后突然傳來小女孩絕望的聲音。
陳有山心頭一顫,快速往后看了一眼。
小女孩被一人從后面緊緊抱住,在她對面,另一人已經(jīng)開始解腰帶。
豬頭也將目光探了出去,眼中再次平靜如水。
“對不起,我得做點什么?!标愑猩礁i頭說了一聲,便深吸一口氣,拿起了長矛。
他沒有叫豬頭。一是他幫不上太大的忙,二是他不能綁架他。
但是,他得做點什么。雖然知道救下她的可能性幾乎沒有,但他還是得要做點什么。在保證自己安全的前提下。
什么都不做跟盡了力仍然不能救下她,雖然結(jié)果可能是一樣,但對他來說不一樣。
很不一樣。
“嘿——”
他大喊一聲,拿著長矛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