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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牛說

第十二章 植物人

青牛說 山谷村夫 3809 2019-11-15 10:02:39

  白衣姑娘跟著衛(wèi)隊回到了太守府,太守怒氣未消,下令把貼身丫頭拉出去打三十大板。

  “爹爹,這不是丫環(huán)的錯,要打就打女兒吧。是女兒聽說靈芝河有金魚,非常好奇,又怕爹爹不讓我出去,所以瞞著您和丫環(huán)偷偷摸摸溜出城的?!卑滓鹿媚飺踝×饲皝砝经h(huán)的兵丁,對太守說。

  “你大病初愈,傻乎乎一個人溜出城,要是遇見惡人怎么辦?”

  “爹爹,在你的管轄范圍內(nèi),人民安居樂業(yè),商貿(mào)發(fā)達(dá),百姓路不拾遺,怎么會有惡人?!卑滓鹿媚锒私o太守一杯茶水,微笑著說。

  太守聽見自己的女兒夸獎他,臉上的怒氣終于沒有了,恢復(fù)了往日的平靜。

  “可是我還是擔(dān)心你,畢竟你已經(jīng)長大了。到了出嫁的年齡,今天云南王爺派人來提親,他家的二公子一表人才,又是一方諸侯,我來爭取你的意見,不見你,我就答應(yīng)了。一個月以后舉辦婚禮,最近你就收拾點針線活,不要再亂跑了。畢竟你也是官宦人家的女兒,大大咧咧跑出城,有損我和你的形象?!碧匾贿吅戎杷?,一邊笑瞇瞇看著自己的女兒。

  “爹爹,你怎能不征求我的意見,就隨便答應(yīng)人家了?;橐龃笫率桥畠阂簧皇赖拇笫?,怎能如此草率呢?云南王爺?shù)亩娱L什么模樣,瘸子還是背羅鍋,我知都不知道,我怎么會嫁給他。我誓死不從,我的幸福我做主?!卑滓鹿媚餁夂艉舻卣f。

  “自古兒女婚姻,媒妁之言,父母之命。這件事就這樣定了,沒有商量的余地?!碧睾戎杷Z氣堅定,不容商量。

  “那你讓女兒死了去吧,你就當(dāng)女兒沒有來到這個世上?!卑滓鹿媚镎f著話,跪在地上向太守磕了三個響頭,然后含著淚沖向了走廊的銅柱子。

  一切都太突然,一切都出乎意料,太守府亂成一鍋粥。鮮紅的血染紅了銅柱子,染紅了走廊的灰磚。白衣姑娘昏死了過去,太守抱著自己的女兒,老淚縱橫,嘆息道:“我的乖女兒,我也是為了讓你找個好婆家呀。想那云南王爺,坐鎮(zhèn)西南,呼風(fēng)喚雨,綾羅綢緞不計其數(shù),金銀珠寶無數(shù),許多官宦人家的女子想嫁也嫁不過去;何況云南王爺,握兵自重,當(dāng)今圣上都不敢得罪,我小小的一個太守,怎么敢得罪呀!他的兒子瘸子也好,背羅鍋也好,傻癡呆也好,都要嫁給他呀。我也是身不由己呀,我的女兒?!?p>  一位郎中背著藥箱急急忙忙走進(jìn)了太守府,白衣姑娘被抬進(jìn)了她的繡房。郎中為她敷上了止血藥膏,開了一副活血化瘀的草藥。丫環(huán)拿著草藥走出繡房,熬起了藥。

  “我的女兒……”太守看著昏迷不醒的女兒,問醫(yī)生。

  “大人,容我直言,貴小姐恐怕一年半載不能蘇醒,她的顱腦損傷嚴(yán)重,性命堪憂?!崩芍斜M管戰(zhàn)戰(zhàn)兢兢,但直言不諱。

  “請你一定想辦法救活我的女兒,我愿意散盡家產(chǎn),為女兒治病?!碧亓糁鴾I,握著女兒的手,語氣凄涼悲切。

  “請?zhí)卦彛覍嵲跊]有回天之術(shù)。貴小姐大病初愈,本來身體虛弱,今天又受如此傷。請?zhí)亓碚埳襻t(yī),原諒我這個庸醫(yī)吧!”郎中戰(zhàn)戰(zhàn)兢兢跪在太守腳下,低著頭,說著。

  “罷了罷了,管家拿些銀子打發(fā)他走吧?!碧仡^不抬,搖搖手。

  郎中隨著管家走出了白衣姑娘的繡房,管家端出一盤碎銀,郎中沒有收,急匆匆走出了太守府,回到了醫(yī)館。

  “翠,趕緊收拾東西,我們連夜出城?!崩芍袑σ晃坏蛡€子姑娘說。

  “老爺,我們的醫(yī)館開的好好的,為什么要關(guān)門,連夜去那里呢?”名字叫“翠”的姑娘站在原地,不解地問。

  “太守的女兒,今天頭碰銅柱,生命危在旦夕。太守就這一個女兒,視如掌上明珠,她如果死了,一定會悲痛欲絕,一定會遷怒于我。我們還是逃命要緊,沒有了藥館,我們可以重新開,沒有了命,什么也沒有了。”郎中一邊收拾著書籍,一邊說著,“你趕緊把細(xì)軟收拾一下,裝到馬車上,越快越好?!?p>  在稀稀落落的星光照耀下,一輛馬車?yán)芍泻鸵晃唤小按洹钡墓媚?,連夜出了城門,消失在了遠(yuǎn)方。

  半夜三更,白衣姑娘氣息奄奄,有出氣沒有進(jìn)氣,太守派兵丁來找郎中,郎中所開的醫(yī)館門緊鎖。兵丁破門而入,醫(yī)館除了壇壇罐罐和一些中草藥外,沒有其他。兵丁破口大罵著,回到了太守府。太守大罵兵丁,跑遍城,挖完老鼠洞,也要把那個郎中找回來,不然提頭來見。兵丁最了解太守的脾氣,殺人如麻,自從太守的女兒被神僧救活以后,太守徹底變了一個人,愛民如子,對兵丁也愛戀有加??蛇@次太守的女兒生死兩茫茫,太守重新變得脾氣暴躁,如果找不到這個城里最好的那個郎中,他們的頭落地對太守而言,就是踩死一只螞蟻的事。

  數(shù)千兵丁在城里城外,找著丟失了的郎中。黑夜,雞飛狗叫,馬蹄聲、小孩的哭聲、破擊門聲、兵丁的叫罵聲,交雜在一起。

  天終于亮了,白衣姑娘沒有死,依然昏迷不醒,數(shù)千兵丁依然沒有找到丟失了的郎中。尋找郎中的兵丁頭沒有落地,太守府城門外,貼著一個告示。告示大意是,太守的女兒,頭意外碰傷,至今昏迷不醒,能救活太守女兒的,太守愿意出百金答謝。

  城里城外的人們看著告示,議論紛紛。想那百金太有誘惑力了,農(nóng)夫一日三餐也就值幾串銅錢而已,誰擁有了百金,就可衣食無憂。許多郎中抵不住誘惑,紛紛走進(jìn)太守府,隨后紛紛低著頭,腳步匆匆走出太守府。

  “百金求醫(yī)”的故事越傳越遠(yuǎn),傳到了云南王爺府。

  “公子,太守的女兒頭意外碰傷,昏迷不醒,太守發(fā)出百金求醫(yī)的告示。你看我們要不要帶著王府最好的醫(yī)生去看看,一來為了治病,二來順便看看她的傷情。如果她真的碰傻了,我們還是早早退了婚約,免得耽誤了公子的終身大事。”一位扁鼻子、斜眼睛的人對一位公子說著。他面前的那位公子,身穿綾羅綢緞,正在斗蛐蛐。

  那位公子停止了逗蛐蛐,對扁鼻子說:“叫上王府的薛醫(yī)生,準(zhǔn)備四匹快馬,帶上帶刀侍衛(wèi)李成,現(xiàn)在我們就去太守府看看。”

  一行四人,騎著快馬,走出云南王府,像太守府奔去。

  “報告老爺,云南王爺家二公子一行四人求見?!惫芗冶е俜奔泵γε苓M(jìn)白衣姑娘的繡房,對太守說。半個月過去了,太守?zé)o心理政,天天守護在女兒身邊。白衣姑娘依然昏迷不醒,卻日漸消瘦。

  “快快把官服給我穿上,我要去迎接他們?!碧孛筒欢÷犚娫颇贤醺觼砹耍^上驚出一身冷汗,急急忙忙穿好官服,跑著來到城門。

  “不知二公子駕到,手下人多有怠慢,還望二公子見諒,快快請進(jìn)。”太守低聲下氣地說。

  “岳父大人客氣了,我聽說飛霞生病了,特帶王府最好的薛醫(yī)生前來,請帶我們?nèi)ニ姆块g?!蓖醺酉铝笋R,搖著蒲扇,搖搖擺擺引著隨從,跟著太守走進(jìn)了白衣姑娘的繡房。

  “噢,一個多月沒有見,她那輪彎月越來越彎了。想那天在城外紅云渡口,我看見她眉毛彎彎,像一輪彎月,朦朦朧朧,我就愛她這個樣子??扇缃襁@輪彎月沒有了生氣,死氣沉沉??上В蓢@。”二公子嘆息著。

  薛醫(yī)生一邊號脈,一邊搖著頭。良久,他長長出了一口氣。終于吐出了幾個字:“姑娘將會變成植物人,從此以后沒有意識?!?p>  “植物人,我堂堂一個王子,怎么會娶一個植物人為妻子。對不起,太守,我和飛霞的婚姻取消。”云南王府二公子氣呼呼扔下一句話,帶著薛醫(yī)生、王府管家,頭也不回走出白衣姑娘的繡房。帶刀侍衛(wèi)李成拉來坐騎,他們騎著馬,飛馳電閃般出了太守府。

  “可嘆??!我可憐的女兒呀,為了不嫁給這個人,碰銅柱反抗婚姻。看這個薄情的人,我終于明白,她是對的。蒼天呀,救救我的女兒呀。如果我的女兒這次能夠蘇醒,我一定給她自由,讓她有選擇愛的權(quán)利?!碧?zé)o限的傷感。

  “老爺,那個神僧也許能救活小姐?!惫芗覍μ卣f。

  神僧,對,那個神僧一定能救活自己的女兒。太守如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興奮的站起來,對管家說:“吩咐兵丁,去找神僧,一定要給我找到,把他給我請回太守府?!?p>  神僧在哪里?滿城是盡帶黃金甲的兵,城外是帶刀帶矛的兵,百姓驚慌失措地望著來來往往的兵,以為戰(zhàn)事來臨,緊張過后,才知道這些兵在找一個禪師,曾經(jīng)在靈芝河畔靜坐的那位禪師,曾經(jīng)救活過太守女兒的那位禪師。人們很感激這位禪師,是他建議太守愛民。自從那位禪師進(jìn)了太守府以后,兵丁不再擾民,太守勤于民事,修渠灌溉,百姓安居樂業(yè)??蛇@次太守女兒生病后,一切都亂套了。上千兵丁像沒頭的蒼蠅,到處亂竄,雞飛狗叫,前一段找郎中,現(xiàn)在又找禪師。

  禪師那里去了,兵丁沒有找到,白衣姑娘卻變成了植物人。

  太守府外有座山,山里有棵樹,高聳入云,三個人手連著手才勉強能抱住那棵樹。一位穿著青衫的青年每天坐在那棵樹上,總會吹一陣葫蘆絲。葫蘆絲哀傷、凄涼,隨著風(fēng),吹進(jìn)了太守府,吹進(jìn)了白衣姑娘的繡房。每次聽見葫蘆絲,白衣姑娘的眼皮都會自覺不自覺地動幾下,但眼睛還是閉著的。葫蘆絲停了后,眼皮重新死一樣的沒有了動。細(xì)心的丫環(huán)發(fā)現(xiàn)了這個細(xì)微的變化,報告了太守。太守命人把那個吹葫蘆絲的請進(jìn)太守府,專門對白衣姑娘吹葫蘆絲。

  穿著青衫的青年被一隊兵丁帶到了太守府,帶進(jìn)了白衣姑娘的繡房。

  “你的葫蘆絲,我不喜歡聽,但我的女兒聽見你的葫蘆絲,眼皮會動。我愿意支付你工錢,請你為我的女兒吹葫蘆絲?!碧貙η嗄暾f。

  青年沒有說什么,拿起葫蘆,手法嫻熟,吹起了葫蘆絲。葫蘆絲一會兒優(yōu)美,一會兒悲傷,一會兒甜甜蜜蜜,一會兒凄凄慘慘。白衣姑娘的眼皮動了一下又一下。

  “我的女兒喜歡聽葫蘆絲,只要你能夠把我的女兒吹醒。太守府的東西,你喜歡要什么就拿什么!”太守對青年說。

  從此以后,青年住在太守府,日夜為白衣姑娘吹著葫蘆絲。一個月過去了,白衣姑娘眼皮動的次數(shù)多了,眼角有時候會流淚。半年過去了,白衣姑娘偶爾會睜開眼睛看一下,隨后便閉上了。葫蘆絲依然不斷,春天的花開了又落了,冬天的雪落了又消了,春天的花又開了。白衣姑娘終于能夠睜開眼睛了,她依然不會說話,坐不起來,但她的臉會隨著葫蘆絲一會兒喜悅,一會兒悲傷。她終于有知覺了,太守府重新恢復(fù)了平靜,太守重新愛民,一切都朝著好的方面發(fā)展。

  歡迎明天繼續(xù)聽青牛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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