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承人是誰,我自然會公布,就不勞右相大人費心了。”
左相沒有回答眾人期待的這個問題,而是說到:“右相大人剛才冒認信陵君繼承人,又用武力強迫在場各位簽字效忠,可還有何想說的?”
右相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在場眾人除了右相的死忠之外,的確很想質問右相為何如此,但右相剛才已經(jīng)發(fā)出過死亡威脅,所以眾人只好保持沉默,等待左相開口。
右相似乎在等待著什么,猶豫了許久,終于還是開口說到:“魏衍,你所謂的證據(jù)根本就是冒充的!這把劍,誰知道是不是和當年那把一模一樣,你完全可以花重金請人打造一把高度相似的!”
“老匹夫,膽敢胡說,我宰了你!”魏活聽了大怒,劍鋒指向右相方向。
右相不為所動,繼續(xù)說到:“還有,你所謂的完整名單,完全有可能是某個有心計的門客,花多年的時間偷偷記錄下來的,并不能代表就是君上給你的?!?p> “呵呵?!弊笙辔⑽⑿Φ剑⒉环瘩g。
眾人聽到右相的質疑,雖然覺得略顯牽強,但也并非不可能。
“而且,最重要的是,你根本沒有資格擔任這個繼承人!”右相突然提高聲調說到。
魏活心中一凜,心想左相所說的自身條件有不足之處,看來的確會被其他人質疑和攻擊,然而右相所說的卻令他大出意料之外。
只見全場都在等待自己,右相終于拋出了殺手锏。
“根據(jù)秘衛(wèi)署多年來對你的調查,我們有充足的證據(jù)可以證明你是秦國人的奸細!不然為何太子執(zhí)意要把你廢掉!”
“秦人的奸細!”
人群中再次發(fā)出驚呼聲,左相可能是信陵君的繼承人,他卻作了秦人的奸細,這兩個消息一個比一個勁爆了,而且后者可以徹底摧毀前者,就看右相給出什么樣的證據(jù)了。
湯聽到這個指控也震驚了,因為假如左相真是秦人奸細的話,他們就不用為見左相一面而搞得如此復雜了。
他突然覺得,他們四人從滎陽到敖堡再到大梁,雖然感應到了絲絲縷縷的線索,但其實全都雜亂無章。
他們在黑暗中一路摸索過來,經(jīng)常問自己為什么要到這里來,他們干過的一些事情是否有意義。
這一切到底只是被好奇心所牽引,還是來源于心里面的一種直覺,還是硬著頭皮摸黑走到底,自然就會看見出口和陽光?
“我來問你,七年前你還是宗正丞手下的一名中級官員的時候,曾經(jīng)告假一年,這一年你干什么去了?”右相喝問道。
“我告假書上已經(jīng)寫明了啊,一直在家族的封地里養(yǎng)病啊。”
“哈哈哈!”右相大笑。
左相皺眉。
“你欺騙得了你們宗正丞,可瞞不過我的眼睛。我后來調查過,那一年你跟隨行人署的訪問團去了秦國,而且一待就是一年!”
左相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行人署的訪問團除了衛(wèi)士一共有十個人,他們是為了游說秦國不要攻打魏國而去的,而你則冒名頂替混在團里面去了秦國?!?p> “后來因為這次游說花了不少錢卻勞而無功,回魏之后大王降罪,包括團長在內的十人都被貶到偏遠地區(qū)。”
“湊巧的是,他們十個人在后來的一年之間相繼生了惡病而亡,尸首被匆匆下葬,后來再也找尋不到?!?p> “這件事我也聽說過,但與我何關呢?”左相笑道。
“因為這十人中有一人的家族勢力頗大,本來指望過幾年等大王氣消了之后再把他撈回來,哪知道他卻死在外地,而且尸首全無。于是告發(fā)到了秘衛(wèi)署,要求秘衛(wèi)署探查真相?!?p> “后來秘衛(wèi)調查了這十個人,發(fā)現(xiàn)這十人竟然是類似的結局。湊巧的是,秘衛(wèi)還找到了你當年冒名頂替的那個人家里,他家里證實,那一年他其實并沒有去秦國,而是拿了別人的錢財躲在老家花天酒地?!?p> “你說的這些,最多證明有人被人冒名頂替,為何又扯到我頭上呢?”
“被頂替的那家人說過,被頂替者曾經(jīng)有一次醉酒之后給他們講過這件事請,而且向他們描述過給他錢頂替的那個人的樣貌舉止?!?p> “而我們調查的另外九個人的家人親戚朋友則說,這九個人都向他們或多或少的提起過,曾經(jīng)有一個人冒名頂替了他們的一名團友,跟隨他們一起去了秦國。”
“但那人大多數(shù)時間卻又沒跟眾人待在一起,而是私自出去活動。他們都懷疑可能是秘衛(wèi)署的安排,于是沒敢公開宣揚。他們也對這個冒名頂替者的身型外貌有過詳細的描述。所有的證據(jù)都與你符合?!?p> “無稽之談,全是猜測而已?!弊笙嗟恼f到。
“回國之后,你的官運就開始亨通起來了,簡直就是一路飆升,不到一年就坐上了相國之位,請問,這是一個巧合嗎?”
“而且,你的各種政見都是向秦人搖尾乞憐的?!?p> “所以,其實就是你在那一次秦國之行被秦人收買了,做了秦人的奸細,回魏之后秦人動用他們的資源幫你升官,而你則掌控各種政策向秦人的利益傾斜?!?p> “而敖堡就是最近的一個例子,在你的示意之下,敖堡竟然向勢力根本夠不著敖堡的秦軍發(fā)出駐軍邀請。這樣的例子舉不勝數(shù)?!?p> 大廳里眾人發(fā)出一聲聲驚呼,畢竟按著右相所講述的事情和思路一一核對,左相多年來的所作所為的確吻合秦人奸細這個猜測。
湯內心一片清明,他明白左相看起來的確很像是秦人奸細,假如秦人駐大梁使館都不知道這個秘密的話,那就只有返回滎陽大營詢問蒙武才能確認了。
但如果左相不是奸細的話,這又意味著什么,他在秦國的那一年,究竟干了些什么?
湯只覺得有些想法蠢蠢欲動,不再聽從大腦的號令,想要自行串聯(lián)在一起,但是無論怎么串聯(lián),總是缺少了一點什么東西。
湯感覺好頭痛,也許是大門關閉了這么久,大廳內的空氣已經(jīng)變得非常渾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