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略知一二。
何易略懂圍棋,不由得有些吃驚地看了看許天,“幾十年了,能下棋贏過老爺?shù)?,屈指可?shù)。許天……少爺,你這手棋,下得漂亮。老爺已經(jīng)是高手了,你居然還能贏?”
這句話算是替黨衛(wèi)華挽尊了。
就算是當初黨繼開,也不過是偶爾險勝,爺孫兩人同樣的滿頭大汗、絞盡腦汁,同樣的棋逢對手、旗鼓相當。
這么氣定神閑贏了黨衛(wèi)華老爺子的,許天還真是第一人。
明明就是拿棋子的動作都不標準的一個人。
楊夢琴看著許天,不禁若有所思。
許天笑笑,站起了身,“爺爺,今天時間已經(jīng)太晚了,不如——逛街什么的,就明天再說吧?!?p> 黨衛(wèi)華一看時間,不知不覺已經(jīng)過去了兩個小時,暗自吃驚。
原本以他設想,半個小時就能贏過許天的,沒想到不僅僅輸了棋,還被許天成功把時間拖到這么晚。
想到這里,忍不住看向許天的眼神都有些凌厲。
許天卻是氣定神閑,拿起了碗蓋茶不動聲色喝了起來。
“爺爺,呂家兄弟陪著你從這兒往六豐省打來回,你是鐵打的,可人家是要休息的,琴姐更需要休息。就改天再說逛街的事情吧。反正我呆在這帝都,外面的燈紅酒綠又不趕著離開?!痹S天喝完茶,看著黨衛(wèi)華的目光倒是一點也不怵。
見老人家仍有些陰沉,許天又舉了舉棋子,“要不,我再陪您來一盤?”
“不用了!我回去休息了,這一天天的折騰,誰不累?。?!”黨衛(wèi)華有些不悅,站起身,徑直回房去了。
竟是落荒而逃了。
許天看向這個有點傲嬌的小老頭,忍不住偷偷一笑。
他從小沒有什么親人,竟然不知老爺子這么有趣,又倔又硬,就是個老小孩。
“你贏了老爺,是不是特別得意?”呂屹發(fā)話了,他看著許天,眼神里似乎能冒出火氣。
“呂屹,你干什么!”管家何易原本正在收拾棋盤,聽到這話抬起頭,瞪了瞪對方,“許天是少爺,是老爺?shù)目腿耍 ?p> “他也沒把自己當客人?!眳我僬f完,盯著許天上下看,來回打量道,“昨晚上在北江飯店,你是和少夫人一個房間的吧?”
他什么都能忍,就是討厭許天人前一副淡漠疏離彬彬有禮的樣子,到了晚上卻“屈就”去和楊夢琴一起睡的行為。
許天挑挑眉,看了看旁邊臉色微紅的楊夢琴。
他之所以不明說,就是因為覺得這事兒對人家影響不好,沒想到竟是讓呂屹誤會了。
不過,這樣看來,他似乎對楊夢琴的事情很上心……
“昨晚飯店沒什么客房了,所以……”許天開口,話還沒說完,卻被楊夢琴拍了拍肩膀。
抬頭,楊夢琴的臉上表情淡淡的,她對許天道,“你今天怎么贏的爺爺我不知道,不過,你昨晚上一晚沒睡,是不是也該去休息了?”
許天有些一臉黑線,素來沉靜的臉上甚至有些異色——
他的確是一晚上沒睡啊,但他是在網(wǎng)吧一晚上沒睡!楊夢琴這么一說,豈不是更讓人想歪?!
果然呂屹的臉色更難看了,連著哥哥呂峰都有些掛不住。
何易不動聲色,只是在許天和楊夢琴的臉上讀出一點不一樣的意思來。
“其實,許天少爺,你剛剛說下棋贏了老爺,是作弊,不知道是不是能透露出秘訣?何易望著許天,笑得非??蜌狻?p> 他看得出來,這個青年一身正氣,而他和少奶奶之間,應該是無事發(fā)生。只不過呂家兄弟兩個毛頭小子能看出來就怪了。
許天微笑,“也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我不過就是背了棋譜,在從六豐省一路過來的路上閑著沒事,用手機看了看相關的視頻?!?p> 何易倒吸了一口冷氣。
背了棋譜?
所以他的人腦是當成電腦在用嗎?怪不得那么勻速。每一步的棋子大概都是有了借鑒了。
但……這許天的腦子是有多好?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何易笑笑,收好了房間,“那我就先去了,少爺有什么事叫我,您的房間……”
“他的房間,我會帶他去的?!睏顗羟俳舆^話頭,有深意地看了許天一眼。
語氣里,有點曖昧。
如果炸毛有聲音輕重程度來區(qū)分層級,那么許天覺得黨家這四合院該爆炸了。
呂峰和呂屹的表情已經(jīng)跟醬茄子一樣了。
許天這時低頭,細細看了楊夢琴一眼,卻從她眼中讀出一點挑釁的意味。
似乎,楊夢琴是有意而為之。
只是不知道,她對自己拿來這么大的意見。
許天聳聳肩,“那就多謝琴姐安排了?!?p> 楊夢琴不置可否淡淡嗯了一聲。
許天也不去理會那呂家兄弟的異樣神情,只是對楊夢琴輕聲道,“琴姐,剛剛聽爺爺說,這里是大書房,那么,還有一間小書房嗎?”
楊夢琴點點頭,表情有些許古怪,“確實是有,你想看書?”
“那……我?guī)闳グ??!?p> 她起身,緩緩邁著步子,帶許天往東邊小書房去了。
呂峰呂屹看著許天跟在楊夢琴身后,表情都不是很好看。
“你說,少奶奶是看上這個混小子了?”呂峰啞著嗓子,聲音里有顯而易見的低落。
“什么少奶奶,其實當初要不是繼開哥搶先一步,沒準我們兄弟倆也有機會吧?”呂屹的眼睛有些發(fā)紅,像一頭嗜血的狼,死死盯著前方,即使許天的背影已經(jīng)消失在視野中,他的眼神仍如死盯著獵物的鷹隼般犀利。
呂家兩兄弟從小是孤兒,從記事起跟著黨衛(wèi)華,跟黨繼開也算是從小到大的玩伴。
黨繼開二十二歲那年失蹤去了青峰省的安城,他們一路找一路尋,急得發(fā)瘋。半年后,黨繼開卻自己回來了,帶著無比頑強的求生意志。
他竭盡所能地熱愛生活,也是在那時,去看文工團的演出。
在演出的時候,兄弟三人從小跟著黨衛(wèi)華是在男人堆里長大的,楊夢琴從舞臺上唱著跳著登場后,便驚為天人。
三個人好險沒流一地口水。
就只剩下癡癡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