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倫吃完幾個包子后,心滿意足的靠在椅子背上,臨走前給瑪麗帶了兩個。
“要是有時間,你隨時都可以來玩兒,”弗蘭克把艾倫送到門口,“平日里我自己也沒什么事兒。”
“好?!卑瑐愐呀?jīng)開始想象下一次弗蘭克會做什么中國美食了。
艾倫把包子帶回家,女兒好奇袋子里裝的是什么,艾倫則直接用手拿出一個遞給她。
“包子?!卑瑐悓ε畠赫f,他很想告訴女兒這是街對面的鄰居弗蘭克做的,但是他不知道從何談起,剛才的經(jīng)歷只不過是忙碌一天中的清新劑,短暫到艾倫開始懷疑它是否真實。眼前艾倫要把車停進(jìn)車庫里,他可不愿意明早起床看到自己的車上噴滿青少年惡作劇的涂鴉。
附近應(yīng)該沒什么住戶吧,艾倫用鑰匙打開車庫的卷簾門。
今天艾倫已經(jīng)聞到過各種氣味兒了,所以車庫里的氣味并沒有讓他產(chǎn)生太多的感覺。只不過是新粉刷過的油漆味兒罷了,艾倫這樣想著,但艾倫的潛意識里覺得有什么其他味道被這油漆味給遮蓋住了。
“讓它透透氣吧?!卑瑐愑X得為了賣房子而粉刷車庫也太沒必要了。他把車停進(jìn)車庫,沒有立刻關(guān)上車庫門,而是趁著車庫“透氣”的空兒,順便參觀了下車庫。
艾倫打開車庫里的白熾燈,發(fā)現(xiàn)車庫和房子之間沒有連通的門,所以這是一個完全獨立的空間。除了艾倫的那輛車,車庫里沒有任何別的東西了,但艾倫就是有種想仔細(xì)看看這里的閑情逸致。
“這是什么?”車庫的墻是新粉刷上去的,黃色的油漆表面有東西在發(fā)著光。
車庫其中的一面墻上,有一些白色劃痕。
艾倫第一時間想到的這是貓狗之類的小動物的抓痕,但他緊接著否定了自己的觀點。艾倫的外婆酷愛養(yǎng)貓,記得小時候他去外婆家時總能看到外婆養(yǎng)的那條褐色泰迪趴在沙發(fā)上睡覺,外婆家的墻上也會有一些那只泰迪的抓痕。而眼前的這些抓痕看上去比那只泰迪的更加有力。
但是更吸引艾倫注意力的還是那些抓痕所處的高度——這些抓痕位于墻上近乎二分之一高度的地方,和艾倫的胸部幾乎持平。這顯然不像是狗或者貓能用爪子夠到的地方,至少外婆家的那條泰迪不行。
這下和弗蘭克可有的說了,艾倫在心里打趣道。但艾倫立馬沒了那種打趣般輕松的情緒——墻上的抓痕不光這一處,車庫的三面墻壁都分布著抓痕。有的清晰,有的模糊,分布也不均勻。艾倫猜測這就是上個房主粉刷這間車庫的原因。
艾倫突然因自己的這個推論而覺得背后滋生出一陣涼意,從空氣中滲入他皮膚的每一個毛孔。雖然艾倫覺得這些抓痕不管怎樣都只不過是前任屋主留下的痕跡,但他不想在車?yán)锒啻环昼娏?。如果是在清閑的白天,艾倫會把這些東西拋之腦后,畢竟這都屬于這個房子的過去。但在忙碌一天之后的晚上,艾倫則無法做到視之不理,他甚至覺得一只蒼蠅都會讓自己頭皮發(fā)麻。
如果瑪麗看到這些,該怎么向她解釋呢?艾倫覺得自己的頭都快要爆炸了。
艾倫從外邊拉上卷簾門離開了車庫,他沒有發(fā)現(xiàn)分布在卷簾門內(nèi)側(cè)的抓痕。
當(dāng)艾倫回到家時,女兒正躺在沙發(fā)上打瞌睡。艾倫看著滿屋子的紙箱子,才發(fā)現(xiàn)還有這么多的事情需要自己去忙活兒。
他先把一些生活用品找了出來,然后輕輕拍了拍瑪麗隨著呼吸輕輕顫動的肩膀。
“寶貝兒,該上床睡覺了?!?p> 瑪麗已經(jīng)可以自己洗臉?biāo)⒀懒耍瑐惖靡猿脵C(jī)去女兒的臥室整理床鋪。按照妻子的囑咐,艾倫給瑪麗用的是自動牙刷。
“爹地,”女兒洗刷完來到臥室,艾倫正在給她的床鋪上藍(lán)精靈的床單。
“今晚能開著門睡嗎?”
艾倫停下手里的活。
之前艾倫和妻子看《珍珠港》的時候,瑪麗也好奇的看了一會兒,之后在她睡覺前曾這樣要求過。艾倫到后來聽妻子說,瑪麗之所以那樣是因為害怕自己睡覺的時候會爆發(fā)戰(zhàn)爭。
在妻子去世后的好幾個晚上,瑪麗總是不想關(guān)著門睡覺。那時艾倫才隱約覺得開著門睡覺會讓瑪麗有一種安全感。
“怎么了,寶貝兒?”艾倫在女兒面前蹲下來。
“剛才我看到媽咪了。”
什么?艾倫感覺到自己的心抽搐了一下?,旣愔恢雷约簞偛耪f了些什么?艾倫不知道,但艾倫覺得時隔這么長時間,瑪麗終于肯向他敞開心扉說說這事了。
“聽我說,寶貝兒,”艾倫用雙手捧住瑪麗的臉蛋,“媽咪去了另一個地方了,可能永遠(yuǎn)不會回來。”艾倫后悔沒用一個更好的方式告訴她,這模糊的措辭可能根本糊弄不了聰明的瑪麗。
“可是剛才媽咪哄著我睡覺了......現(xiàn)在他又去哪了呢?”瑪麗說,她那如海水般湛藍(lán)的大眼睛盯著艾倫。
女兒可能是想媽媽了,艾倫這樣覺得,而搬家更加劇了這種想法,所以她才會想象媽媽還活著,甚至剛剛還哄她睡覺——艾倫又聯(lián)想到之前在二樓臥室出現(xiàn)的幻覺。
沒準(zhǔn)我也開始想你了。
不過要怎么委婉地告訴女兒她之前看到的只是一個幻覺呢?艾倫用疼愛的目光注視著瑪麗的同時,他的大腦正飛速的運轉(zhuǎn)。
“媽咪去的地方離我們很遠(yuǎn),但又很近,”艾倫用他能做到最語重心長的腔調(diào)說,“遠(yuǎn)到咱們根本沒辦法去找她,但是近到她卻能隨時來看望我們?!?p> 完美,艾倫覺得這樣說甚至有點宗教的意味,他不禁為自己的機(jī)智沾沾自喜。
“那媽咪什么時候還會再來看我呢?”
“不知道,寶貝兒……”艾倫還想再說些什么,但他的腦細(xì)胞似乎都在剛才用完了。他把手從女兒臉上挪開,起身繼續(xù)整理皺皺巴巴的床單。
“不知道......”艾倫嘆了口氣。
安頓好女兒躺下,艾倫下樓繼續(xù)收拾東西,當(dāng)然他沒有關(guān)上瑪麗臥室的房門。
在順著樓梯去客廳時,艾倫似乎明白了為什么前任房主會在這里安置這么多的壁燈——樓梯處竟然出奇的昏暗。尤其是壞燈的附近,更是如同伸手不見五指般黑乎乎的。他甚至擔(dān)心自己會踩空跌落下去。不過剛才上樓時,艾倫好像并沒有發(fā)覺這個問題。
只是壞了一盞燈,為什么會有這么大的影響呢?看來不得不趕快修好這盞破壁燈,免得瑪麗走樓梯時摔倒。
“要是來杯咖啡就好了?!卑瑐惛杏X自己的上下眼皮馬上就要糾纏在一起了,他還是想趁著今晚多整理好一些東西出來。可他同樣早早上床睡覺,結(jié)束這一天。最后睡覺的意識占了上風(fēng),他打算收拾好自己的床鋪就洗刷睡覺,畢竟明天還有一整天,足以收拾好這些玩意兒了。
THER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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