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間驚醒的林琰起身坐起,額頭如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滴落在了白色的天蠶絲被上,連著兩日都是做著同樣的噩夢,夢見蘇莫離滿身是血的站在自己面前,一聲一聲凄厲的喊疼。
“蘇莫離,我還沒親耳聽你說為什么騙我,你可不能這么快就死了?!笨闪昼D(zhuǎn)念一想,“那蘇莫離乃天魔教主,身旁去哪都跟著她的護法,一手魔音琴傷人于無形,哪有那么容易被人殺死。定然是自己這些天連著給江叔叔度氣療傷,太耗心神,才夜有所夢。待江恒回來了,再去找蘇莫離問個清楚?!?p> 再說那掉下懸崖的蘇莫離,并沒有死,當她睜開眼時,映入眼瞼的是一個8.9歲的孩子,圓圓的小臉上黑漆漆的眸子尤其好看,身上穿著洗的發(fā)白的又破又爛的兩件單薄的衣服,好生眼熟,但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見著蘇莫離睜開了眼睛,那眉宇間的欣喜若狂瞬間如水波般蕩漾開來,“姐姐,你醒了,我去告訴哥哥去?!?p> 那小孩轉(zhuǎn)身一蹦便跳出了門外。蘇莫離便聽到了小孩雀躍的聲音,“哥哥,哥哥,姐姐醒了,你快來看看。”
待小孩出去后,蘇莫離得以認真的打量起眼前所在的地方,簡簡單單的木頭做成的房子,一張破舊的桌子擺在蘇莫離睡著的床榻對面緊緊的靠著墻,桌子上放著幾個開了口子的碗,屋子的中間架了個爐子,爐子里冒著絲絲熱氣,爐子下還有幾根材火在燃燒著。
聽著小孩的喊聲,一陣不疾不徐的腳步聲由遠而近,而后隨著小孩進來的是一個著青布藍賞的男子,頭發(fā)高高的盤在頭頂用藍布束了個發(fā)髻,發(fā)髻里插著支胡桃色的木簪子,眉宇間一股淡然之氣,挺直的身型,年紀輕輕看起來竟有股仙風道骨之氣。見著坐起身的蘇莫離,淡淡的道了句:“你醒了?!?p> 蘇莫離滿臉疑問的看著一大一小,不知是真的摔傻了,還是不知該如何開口。
“姐姐,你不記得我了?我是元齊啊,在清河鎮(zhèn)還你錢包收你錢的元齊。想起來了嗎?”
蘇莫離努力一想,難怪這么眼熟,“你怎么會在這?我怎么會在這?我不是……”蘇莫離猛的想起,自己跳下懸崖了,然后掉進河里了,自己不會游泳,然后就不知道然后。
“你想起來了嗎,我在河邊抓魚時見著你順著水流而下,費了老大勁才將你弄到岸邊,然后我又去到很遠的地方本來是找大夫的,但那些大夫見我個小乞丐,又遠都不肯跟我來救你,我只好自己又折回來?!毙『⒌椭^一副是我沒用的表情,又繼續(xù)道:“不曾想在路上遇到了江哥哥,我看江哥哥不像壞人,便央求哥哥跟我回來救你了,是哥哥將你抱到這里,救了你?!痹R黑漆漆的眸子又瞬間恢復了神采。
蘇莫離聽完元齊的話,抬頭看了看元齊口中的江哥哥,想尋求答案,那江哥哥點點頭,“他說的是真的,救你的是他?!彼钢冈R繼而道:“我只是路過,將你抱到這里而已,既然你醒了,我也該走了,我已交代了元齊再給你熬幾服藥你服下在休養(yǎng)幾日便好?!闭f完便往外走,不卑不亢,不喜不憂,沒有一絲拖沓之意。
“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公子留下姓名再走?!碧K莫離急急的道。
“我叫江恒,姑娘不必掛懷。往后再見重新認識便是。告辭?!蔽視粝抡疹櫮阒钡侥阈巡贿^是因為你身上的那塊玉石,與林琰從小帶在身上的那塊一模一樣,不知道你跟林琰又是什么關(guān)系?往后有空再細問林琰吧。走到門口的江恒忽的又想起什么似的,對著元齊道:“你可愿意跟我走,我保你吃飽穿暖,不再露宿街頭?”
元齊晶亮的眸子又清亮了了幾分,欣喜道“哥哥,等姐姐好了我再去找你好嗎?我想先照顧姐姐,姐姐也算是我的恩人?!?p> 江恒搖搖頭,心中一絲無奈,“隨你?!庇珠W過一絲惋惜,這倆骨頭太輕,在一起怕是只會兇多吉少,但命由天定,我也不能強求,聽天由命吧。
“元齊,我睡了多久?”江恒遠去后,蘇莫離問道。
“不久,就一天。姐姐,你知道嗎?那江哥哥可厲害了,在你身上摁了幾下就將你喝下去的水全部給摁了出來,然后給你吹了幾口氣,你就恢復了呼吸?!痹R說話之時一副崇拜的樣子,全然沒發(fā)現(xiàn)那原本蒼白著臉的蘇莫離臉上浮現(xiàn)一抹紅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
“你還沒告訴我你怎么會在這?”
“姐姐,你也知道我是個無家可歸的乞丐,自然是哪里好過活便往哪里去?”元齊低著頭,弱弱的說道。
“姐姐,你怎么會掉到河里去呢?爐子上的藥好了,哥哥說你受了內(nèi)傷,身上又有寒毒,需好好調(diào)理,這是他抓的草藥?!痹R邊說邊將架著的爐子取下來,只是滾燙的爐子燙的他伸出去的手又嘶的一聲伸了回來,立即將手放在耳朵里揉了揉。蘇莫離見狀,立即下了床榻,“你別動,我來。有沒有燙到?”
“沒有,我閃的及時。”元齊笑了笑,將手搪開,示意沒有受傷,“哥哥說,這些草藥只能幫你壓制寒毒,并不能完全解了,他說如果你想要完全解毒只能去找傷你的人?!?p> 蘇莫離聽了嘴角只是微微的上揚,并不答話,隨元齊自言自語。
“姐姐,上次與你一起的哥哥呢?”
蘇莫離聽見元齊問林琰,心頭一頓,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看著燃燒的只?;覡a的火堆用平靜沒有一絲波瀾的聲音回道:“我也不知道。”
尋了半天無果的白衣頹喪著臉,心里萬分懊悔,加上還未痊愈的身子,只得一紙飛書傳回天魔教,通知其他五人,在那五人趕到之前,又去找趙子凌質(zhì)問了一番,若不是趙大娘以死相逼,恐怕兩人已是斗的你死我活了,白衣生氣趙子凌不該將自己支走,對蘇莫離下手,罔顧自己對他那么信任。而趙子凌生氣好不容易救了白衣這條命,他卻與惡魔為伍,兩人不歡而散。
蘇莫離有元齊的陪伴,倒也沒有孤單,山上的野果,水里的魚,小小年紀的元齊都能想辦法弄來,連著被元齊照顧了兩日的蘇莫離看似恢復了好多,看著穿著單薄的元齊,心中一陣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