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青思和右妃兩個女人坐在車廂內游逛著山君戶這一座臨海的城市,或許無論哪一個女人,就算不怎么喜歡逛街,但也不會拒絕和另一個女人一起看看風景,要想找一下其中的道理,卻也怎么都找不出來,好似江河東入汪洋一般理所當然。
兩人五湖四海,不分中外的聊著天,隨著交談,兩人間的陌生感和刻意的一些距離漸漸消除,也就在這時候,右妃突然壞笑了一下道:“你說他現在會不會在妓院窯子那些地方,畢竟前不久不老實的他強行讓你輕輕地一巴掌就變得老實了,可如同治水一般,堵不如疏……從醫(yī)理上講,憋著對身體也挺不好……”
“大概不會吧,怎么可能呢,他不會看上那些庸脂俗粉的……”
微微搖頭的湯青思這樣說著,可駕著車的壯實中年婦人卻輕輕“駕”了一聲,拉著兩匹大馬的頭轉而行使向了全城最有名氣的煙花之地。
剛一靠近,從墻內傳來的吵鬧動靜還沒有讓湯青思反應過來想發(fā)什么了事,那一雙被一道寒芒追逐的紫黑色羽翼就吸引住了她的眸光,緊接著的一聲震天的爆炸聲和嗆人的煙火氣讓得她直接騰的一聲跳出了車廂,隨風飄舞的裙下毫無大家風范的露出了大截白棉秋褲,又重重踩在了圍墻上,在奧手的助推下,整個人便如同子彈般掠空而行,匆匆落地,便看到了躺尸的張道星爬起身來。
“他?!”
然后,湯青思才看到了圣教中安插在遠洋商會的一枚暗棋,更是于這數年之間,自己無時無刻不想著殺死的臭蟲之一。
最后,就是張道星將手中的長劍甩出,和橫空的飛劍碰撞在了一起。
而蔣飛凌口中喊出了無比熟悉的三個字,也是讓其最為驚恐的一個名詞。
“……”
湯青思微微瞇了瞇眼,心中思緒千轉百變,亦不由得后退了幾步,想要直接奪路而逃。
圣教的目的可是要推翻秦朝,無論哪一個追捕人員都抱著寧殺錯無放過的心態(tài)。
自己的底子不可謂不干凈,隱藏的很好,可她絕對能夠保證眼前這個臭蟲很不干凈,略微一深查,便能夠將其老底都能給翻出來,再加上前些年的坑害行動……
如果她遭了毒害,那么她當然能夠洗脫嫌疑,可并沒有一點事,這嫌疑就很重大。
鏗鏘!
長劍被飛劍所彈飛,湯青思望過去一眼,磅礴激蕩的巨力直接由虛空中滲出,阻擋于張道星身前,仿佛一片綿延的沼澤,襲殺來的飛劍速度飛劍。
如果能夠直接將那個臭蟲的脖子捏斷,那么她會毫不猶豫的動用奧手的全部力量捏斷臭蟲的脖子,只是會對要不要先阻擋飛劍產生一些猶豫。
可現在沒有辦法,只有救姓張的小子這個唯一的選擇。
她腳步重重一踏,就要竄走。
“……”
可過了很久,直到張道星一把抓住了被奧手的力量限制的飛劍,“湯青思”之后的“圣”字也一直沒有響起來。
只見剛剛被飛劍彈飛的長劍直接刺穿了蔣飛凌的喉嚨,他滿目不敢置信,看了一眼掉落于地上的長劍,卻發(fā)現那一把長劍如同泡泡般崩散消失。
“為什么我看不見……”
這是他陷入最深沉的黑暗閃過的唯一一個念頭,根本沒有給他拔出長劍,依靠藍秘術共鳴產生的續(xù)命特性繼續(xù)說話的機會,狂暴的古神之力直接在他體內炸開,抹除掉了他的一切超凡力量,更碾碎了他的一切生機。
撲通一聲,死的不能再死的他徑直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瞪著云天,可嘴角卻掛著一抹怪異的弧度。
他保證,保證……
只要得到這一把飛劍的人,沒有一個能夠忍住不去找飛劍指著的藏寶地,等到那個時候,少年最奢想的恐怕就是和自己一般的死亡。
“想不到吧,這個世界不是連續(xù)綿延的,而是有間隔的,哪怕是時間也一樣……”
張道星拍了拍屁股上的塵土,又伸了一個懶腰,渾身骨骼碰撞,發(fā)出了大片炒黃豆的噼里啪啦聲。
或許這很違反常識,但確實如此,在微觀領域中,三維位面和翻頁的漫畫以及閃爍的電影類似,最微小的存在“量子”于虛空中隱沒,在經過一點時間之后,又于旁邊隔著一點距離的虛空中浮現,這一點距離被稱為“普朗克長度”。
而那一點時間,就是普朗克長度除去光速的數值——十的負四十三次方秒,這便是最小的時間刻度,在這一時間刻度到下一時間刻度的中間,只有空洞和虛無。
張道星無法使用紅秘術“遺怨洗靈”,可長劍本是機體的一部分,可以獨自進行時間加速,其表現也并非僅僅只是速度*2,因為十的負四十三次方秒繼續(xù)除以二之后,會陷入到空洞和虛無中,這就會導致一個很神奇的現象,長劍即會存在于過去之前,也存在于未來之后,共同疊加于現在這一時間點。
原本長劍被虛空淹沒之后,這一信息被下一普朗克長度的虛空接收到,隨之衍生出來新的長劍,可時間加速之后,長劍還沒有被虛空淹沒,下一普朗克長度的虛空就已經接受到信息,衍生出來一把新的長劍。
被人們所看到的長劍,一直存在于過去,無論現世的人再怎么改變過去,但過去的早已經過去,不過是留下來的一抹殘影,再怎么改變對于現世來說也無濟于事。
至于另一把長劍始終存在于不可觀察且不可接觸的未來,將結果牢牢釘死。
除非那個“結果”也擁有干涉時間的力量,最起碼可以觀察到未來,才能夠進行規(guī)避,否則就只有硬抗,畢竟只是一把散溢著古神之力的長劍插在脖子上,高階生命體必定有很多手段能夠不死,乃至于完全免除掉傷害。
當然,不是高階生命體只要被正面擊中真身本體,基本上沒有活下來的可能。
畢竟掌握紅秘術的人其實是一個死人了,剩余下的半年時間根本不是讓人活著,而是成為一具容納癲狂與災禍的容器,一步又一步的迸裂開,向世間涂抹上一點紅色。
假若這么一個連神物都沒有凝聚出來的超凡者能夠活下來,那絕對是對紅秘術的侮辱。
“好??!”
湯青思的緊急收回腳步,可現在她卻沒有什么劫后余生的高興之色,面對著眸光如同電一般掃過來的少年,牡丹似的雍容臉蛋上掛著極不和諧的虛偽的討好微笑。
“我來這是殺人的,如果你是一個男的,來這里也是理所當然,可你一個女的,來這里作甚?!”
張道星微微撓了撓頭,語氣卻頗為尖銳,可以看得出來,他真的生氣了。
“對不起,好吧,我錯了?!睖嗨驾p然間走了過去,挽抱住少年那沒有拿劍的手臂,在他耳旁吹著濕潤的芬芳悄悄的說道:“那你說要我怎么補償呢?”
“……”張道星眨了眨眼。
“不需要那么快決定,能夠先想一想,只要不太過分,我都能答應。”湯青思瞇著眼笑道。
“不用想了,扶我到一個能休息的地方就可以了……”張道星臉色忽然間變得有些不好,連說話吐詞都變得急促許多。
“怎么了……”湯青思也沒有再調笑,趕忙詢問道。
“沒什么,就是對這個世界有了不一樣的……看法……”少年搖了搖頭,確實是有了不一樣的看法,在他的眼中,世界在不斷地進行變色,從開始細不可察的一點點變成了難引人注意一條線,那是難以用語言描述的色彩。
強行要說的話……那便是他多了一雙看不見的眼睛,一雙屬于非人類的瞳孔,或許以后并不僅僅只是眼睛,還會有手,還有腳,還會有軀干,乃至于還能再多一副腦子,更甚至于多上說不清楚的生命組織。
這不需要多久,估計半年就已經足夠,對于掌握紅秘術的人來說,代價遠不僅僅只是生命而已,幸好的是,他提前在機體上試驗了一下,如今雖然有著不小的影響,可只要不繼續(xù)大加使用紅秘術的力量,大概不會繼續(xù)惡化。
“那就先走了,呆在這也不好,容易污了精神……”
湯青思只當作是玩笑話,可既然張道星不想說了,她也沒有繼續(xù)發(fā)問,一把攬過了少年的腰身,輕著身,巧用力,快步將張道星帶離,順便用奧手將那一把讓染了血的長劍隔空丟到了一缸清水中洗了個干凈再拿回來。
不多時,便見到了在車廂里掀開簾子探頭探腦的右妃,看著張道星被抓住,便涌上了一股得意心喜之意,出聲道:“還真讓我猜中了,男人也就是那么回事,湯女士,怎么了……呀,張先生,真對不起,主要是我叫她來這里的,如果對你造成了什么誤會,我會給予你一枚二代種進行補償的……”
正說到了半途,她卻看見了湯青思那略顯無奈告苦的眼神,便知道遭重,立刻改變了話語方向,將鍋全攬到自己身上。
張道星擺了擺手,在湯青思的幫助下扒拉著上了車,一頭撞進了車廂里,被濃郁的香味嗆的輕咳了一聲,便坐在了小窗旁,靠著綿軟的背墊,瞇著眼進行輕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