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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晉春秋

40 七里澗橫尸阻流 洛陽城餓殍遍野

亂晉春秋 地溝老叔 1328 2019-12-16 23:23:08

  話說張方剛剛退出洛陽,陸機(jī)便引十萬大軍攻殺而來,司馬乂亦是率軍迎敵,兩軍對壘于洛陽鹿苑,陸機(jī)是個文人,身著布衣綸巾,揚馬立于陣前,與司馬乂對峙,陸機(jī)喊話道,

  “賊將,成都王受討賊檄文,攻殺叛國逆賊,汝若識相,快快下馬受傅!”

  司馬乂亦出陣道,

  “孤跟成都王,本是親生的兄弟,何故受到外人的蠱惑!他司馬穎原本可以成為護(hù)國王侯,名照青史,為何現(xiàn)在卻甘愿成為賊首!上而偽造皇帝詔書,下而離間自己的愛弟,妄動兵戎,任用豺狼,殺害親善,忤逆犯上!”

  陸機(jī)大罵道,

  “妖言惑眾!待本將軍剿滅了汝等,汝等自當(dāng)去給武帝請罪!”

  說罷,陸機(jī)回陣,大旗一揮,一長髯老將持雙面銀花大斧,立馬而出,爆喝道,

  “吾乃平左校尉王順,汝等速度派人前來送死!”

  話音剛落,只聽司馬乂陣中挑槍出馬一員小將,叫道,

  “吾乃先鋒大將王瑚,老匹夫口出不遜,速速受死!”

  說罷兩將相斗,斗到二十合,王瑚落個破綻,手起一槍,挑王順于馬下!司馬乂大軍頓時鼓噪齊名,搖旗吶喊,為王瑚助威,王瑚自也是挑槍指著陸機(jī),道,

  “賊將!還敢來戰(zhàn)否!”

  陸機(jī)大怒,環(huán)顧眾將,道,

  “賊將欺我太甚,誰與我斬了這賊將!”

  話音剛落,只見一員上將揮槊拍馬而出,陸機(jī)乃見此人,頓時面上大喜,此人姓馬名咸,乃是大晉名將馬隆之子,自小熟知弓馬,英武善戰(zhàn),其勇猛不亞于司馬穎手下第一武將石超,馬咸也是司馬穎最為喜歡的愛將!

  陸機(jī)見馬咸出馬,心里稍平,只見馬咸大吼一聲,道,

  “賊將勿自竊喜,上將馬咸來也!”

  說罷馬咸揮舞著長槊,奔?xì)⒍鴣恚谕鹾鞫返揭惶帲髴?zhàn)百余回合,不分勝負(fù)!司馬乂也素聞馬咸之英武,也怕折了王瑚,司馬乂召來掾?qū)賱⒂拥溃?p>  “準(zhǔn)備好了嗎?”

  劉佑拱手道,

  “只等著大王一聲令下了!”

  “好!”

  說罷,司馬乂鳴金收兵,王瑚和馬咸各自跳出戰(zhàn)圈,王瑚剛回本寨,突然司馬乂大軍鼓聲大作,陣前軍士散開,從司馬乂軍中,竟然沖出數(shù)千只馬匹,而這些馬匹身上都綁著長刀利刃,戰(zhàn)鼓聲聲,鼓噪宣天,這些戰(zhàn)馬受驚,一個個狂奔進(jìn)陸機(jī)的陣營,陸機(jī)大軍躲閃不及,具被戰(zhàn)馬上的利刃斬殺!

  陸機(jī)大軍頓時大亂,兵不成勢,劍不出鋒,司馬乂見狀,拔出寶劍,爆喝道,

  “兄弟們!為國家建功立業(yè)的時候到了!隨本王一起,斬殺逆賊!”

  說罷,司馬乂一聲令下,三萬大軍怒吼著傾盆而出!殺得那陸機(jī)血流成河,尸陳遍野,哀鴻鼎天,奔逃不急!馬咸欲護(hù)著陸機(jī)逃走,不料遠(yuǎn)遠(yuǎn)聽見一聲爆喝傳來!

  “賊將休走!看吾取汝首級!”

  馬咸剛一回頭,只見迎面一槍刺來,正中心窩,刺死馬咸的正是王瑚!陸機(jī)見馬咸身死,大驚,收拾敗兵向后撤軍,不料一聲炮響,左邊伏兵殺來,陸機(jī)更是慌張,只能引兵往右后逃竄!

  此乃正是司馬乂的計謀,右后防線,乃是七里澗,懸崖陡峭無比,山石小路,只能容一人通過,陸機(jī)兵士已經(jīng)被司馬乂嚇的逃命不及,那有再戰(zhàn)之力,司馬乂在后追殺,陸機(jī)的兵士瘋狂逃命,掉下懸崖摔死者無數(shù),尸體阻斷了山澗溪流,整個七里澗幾乎都被死尸填滿了!

  陸機(jī)好不容易越過了七里澗,收拾了萬余殘軍在七里澗外山扎寨,司馬乂畢竟兵少,外圍還有張方虎視眈眈,司馬乂不敢離開洛陽太遠(yuǎn),收拾兵械自回了洛陽!

  卻說這坐鎮(zhèn)中軍的司馬穎得知陸機(jī)戰(zhàn)敗,雖是夜晚,但是慌忙召集一眾謀士來大寨商議,只見一人痛哭流涕,跪拜在躺下,道,

  “大王!這陸機(jī)心懷謀反之心,蓄謀已久!此番正是陸機(jī)與那司馬乂相互溝通,想要折損大王的兵馬!”

  這一句話一出,在場的眾人盡皆一驚,此人叫孟玖,乃是司馬穎身邊的宦官,孟玖有個親弟弟孟超,當(dāng)年在陸機(jī)手下當(dāng)牙門將,孟超借著哥哥孟玖的勢力,為非作歹,不把陸機(jī)放在眼里,結(jié)果被陸機(jī)的心腹孫拯給殺了,由此孟玖甚為痛恨陸機(jī)和孫拯,此番陸機(jī)兵敗,正是孟玖誣陷陸機(jī)的好時候。

  司馬穎略微一驚,然后說道,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當(dāng)年正是本王從司馬囧的刀下救了陸機(jī),陸機(jī)絕對不可能負(fù)我!”

  話說在場的還有兵敗而回的牽秀,這牽秀卻是個趨炎附勢的人,他歷來想討好孟玖,便出陣說道,

  “此事,一人之話,不可行,大王可趙諸位將領(lǐng)進(jìn)來,詢問此事!”

  司馬穎同意,牽秀便命人把大將王闡,郝昌,公孫藩叫到陣中,這三人,全都是孟玖的心腹,三人俱說當(dāng)年在陸機(jī)軍下掌兵之時,陸機(jī)與司馬乂書信頻繁,恐有二心,司馬穎大怒,命牽秀前去捉拿陸機(jī)回來問罪!

  不料盧志卻走了出來,作揖道,

  “大王,現(xiàn)在雖然我們遭遇小敗,但仍是威武之師,天下人都能看得出來,我們勝利,是遲早的事情,這陸機(jī)是個聰明人,他又怎會棄強(qiáng)奔弱,老臣看,此事必有貓膩!”

  司馬穎猶豫片刻,扭頭看著盧志,道,

  “本王此番捉拿陸機(jī),并非是為了謀反一事,而是追究陸機(jī)兵敗之責(zé),馬咸是本王的愛將,竟然也因為陸機(jī)指揮失職,慘死于軍中,此罪責(zé),不可不究!”

  盧志道,

  “大王,此時我們跟司馬乂的仗還沒有打完,要追責(zé),也是要等仗打完了之后,再追責(zé)!”

  司馬穎默然不語,孟玖站了起來,用手指指著盧志,說道,

  “此番一戰(zhàn),陸機(jī)折損大王七萬兵馬,難道還要讓陸機(jī)損失大王更多的兵馬嗎!”

  不料盧志還未口說話,站在盧志身后的石超卻突然疾步?jīng)_了出來,右手抓著孟玖的衣領(lǐng),只輕輕一提,竟然把孟玖凌空提了起來,只見石超怒目圓睜,面容恐怖,暴喝道,

  “你這個賊閹人,你在跟誰說話!你是什么身份,軍中大事,豈容你插嘴多舌!”

  這孟玖仗著自己是司馬穎的內(nèi)侍,在一干大臣中,誰都不怕,連盧志都不怕,但是唯獨害怕石超,這個石超乃是莽夫,而且極為忠心司馬穎,他的性子一起來,給司馬穎來個先斬后奏,司馬穎也不能為了自己而把石超怎么樣,這石超與盧志最為交好,聽見孟玖對盧志不敬,石超第一個就不答應(yīng),孟玖一見石超,頓時就像是老鼠見了貓,縮著身子,撇著小眼睛,好生安撫道,

  “石將軍勿急,在下一時失言!”

  “滾!”

  石超一把把孟玖甩出了大帳,摔的孟玖屁滾尿流,孟玖的一干心腹,王闡,郝昌,公孫藩也俱不敢說話,司馬穎站起來,道,

  “好了,好了,孟玖說的不無道理,陸機(jī)一戰(zhàn)便損了我七萬大軍,孤有幾個七萬大軍供他折損?牽秀,馬上去把陸機(jī)押回大寨,不得有誤!”

  盧志繼續(xù)附言,道,

  “大王,押解陸機(jī)一事,不可讓牽秀前去,只可讓趙驤前去才可!”

  司馬穎也不看盧志,不耐煩地說道,

  “好了好了,此事不必再議了,就這么定了!”

  說罷,司馬穎揮手散了眾人,盧志出了大帳,抬頭正看見有一顆流星劃過蒼穹,盧志嘆道,

  “此番,陸機(jī)休矣。”

  一切盡如盧志所料,牽秀為了討好孟玖,在解押陸機(jī)的路上,就把陸機(jī)殺死,誅滅全族,回報司馬穎只道陸機(jī)畏罪自殺,可憐陸機(jī)一位文壇大師,竟然死于宵小佞臣之手,陸機(jī)的心腹孫拯,也被牽秀誅殺。

  陸機(jī)死時,天降一場大雪,雪片紛飛,三日不絕。

  話說司馬穎這邊正忙著內(nèi)亂,張方卻是把洛陽四個大門都給圍住,截斷了洛陽的糧道和水源,意圖圍困死司馬乂,司馬乂幾次組織沖鋒,都沒有沖出一條同道,一連二十多日,洛陽城余糧已盡,一石米都賣到了上萬錢,士兵吃不飽,兵無斗志,司馬乂把自己府中的糧食都拿出來送到了軍營,但是無濟(jì)于事,自己倒也是餓的步履蹣跚,此刻他十分害怕鬧出兵變,便出了府邸,去大營看那三萬軍士。

  只見那三萬軍士一個個或躺在地上,或倚靠在工事旁,面黃肌瘦,嘴唇干裂,兵無斗志,士氣低沉,此時正值正月,隆冬的的肅殺之氣,夾雜著一絲悲涼,劃過二十八歲的司馬乂年輕的臉龐!

  長沙王的到來,沒有人行禮,甚至連話都沒有人說,一個個只是睜著渴望而又不屈的眼神看著司馬乂,司馬乂心生悲憫,突然爆喝道,

  “掌馬官何在!”

  掌馬官慌忙一路小跑,奔到司馬乂的面前,跪拜在地,道,

  “征北掌馬孫茹在!”

  司馬乂看著孫茹,道,

  “軍中還有多少馬匹!全都?xì)⒘耍质潮妼?!?p>  不料,孫茹卻是跪在司馬乂的面前,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答道,

  “長沙王……這馬……這馬……”

  “怎么?”

  司馬乂側(cè)面而視,孫茹一個勁地叩頭,哭訴道,

  “小人無能,見軍中將士疾苦,軍糧久久不來,軍中已有餓死者,小人俱將五千匹戰(zhàn)馬都……都……殺了……早已分食……請長沙王降罪!”

  “什么!都?xì)⒘?!?p>  司馬乂瞪大了眼睛,低頭看著跪在腳下的孫茹,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道,

  “什么時候殺的!為什么不通報本王!”

  孫茹汗如漿下,嚇得魂不附體,道,

  “大約五天以前,軍中已經(jīng)沒有馬糧供食了……”

  “那馬糧呢!”

  “俱……已經(jīng)……已經(jīng)……被眾將士吃了……”

  “什么!”

  司馬乂大驚,道,

  “孤堂堂的正義之師,竟然只能吃馬糧!”

  “小人死罪!小人死罪!望請長沙王降罪!”

  司馬乂拔劍欲一刀殺了孫茹,環(huán)視眾將士一眼,眾將士其凄慘的模樣,讓司馬乂握劍的手微微在顫抖,一片枯葉落了下來,正巧落在劍刃之上,被鋒利的劍刃斬斷。

  許久,司馬乂輕聲說道,

  “你無罪,起來吧。”

  孫茹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站了起來,恭敬地站到了一邊,司馬乂握著寶劍,手在微微顫抖著,環(huán)視眼前這些已經(jīng)餓的瘦骨嶙峋的士兵,心中百感交集,悲痛萬分,突然,司馬乂把寶劍一扔,大喊道,

  “各位將士!你們在家里不知道是誰的兒子,誰的父親,誰的夫君,誰的兄弟!本能夠在家里平平穩(wěn)穩(wěn)地過日子,卻跟隨孤遭這份無妄之災(zāi),孤甚為痛心!你們現(xiàn)在所有的疾苦,都是我司馬乂造成的,城外那逆賊張方要的,也只不過是我司馬乂一個人的人頭!”

  三萬將士盡皆看著司馬乂,眼睛里的神色交錯復(fù)雜,只見司馬乂拱手沖三萬將士作揖,一臉悲壯地說道,

  “如此再耗下去,徒勞無益,只會讓你們白白送死,孤已經(jīng)決定了,自縛出城,任憑張方發(fā)落,孤之忠烈,可昭青史,而你們,也可以留下性命,繼續(xù)為國家征戰(zhàn)!各位壯士!保重!”

  說罷,司馬乂踩著枯葉,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去,真乃是風(fēng)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fù)還!

  突然,一名士兵跪在司馬乂的面前,擋住了司馬乂的去路,只見那名兵士淚流滿面,跪拜道,

  “大王!此事非大王之過,大王如此恩義,小將愿陪大王,陪這洛陽共生死!”

  “大王!小將愿陪大王,陪洛陽共生死!”

  “小將愿陪大王,陪洛陽共生死!”

  在這名士兵的后面,三萬大軍齊刷刷地跪在司馬乂的面前,立下重誓!司馬乂的眼眶也濕了,連忙扶起腳下的這名兵士道,

  “好,好,好!你們都是國家忠義的將士!國家是不會忘記你們的!”

  司馬乂一個一個把兵士扶起,三萬兵士齊聲吼道,

  “我們愿陪大王,陪洛陽共生死!”

  “我們愿陪大王,陪洛陽共生死!”

  “我們愿陪大王,陪洛陽共生死!”

  三萬大軍的士氣陡然一變,每個人都士氣高昂,三萬兵士發(fā)出的怒吼震耳欲聾,直沖云霄!

  此時,劉暾站在角落里,目睹了這里發(fā)生的一切,劉暾不禁贊嘆道,

  “略施小計,便讓將士們的士氣陡然一變,長沙王的謀略和城府,遠(yuǎn)非常人可比!真乃是曠世之才!”

  卻說這司馬乂如何破張方的圍困之計,司馬乂,司馬穎和司馬颙三藩王爭權(quán),究竟誰能最后勝出,各位看官稍慢,且聽老生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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