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重靈到達兵馬總局時,已經(jīng)快中午了。
墨綠衣者再拿出一塊面具給杜重靈帶上,只留兩個小孔呼吸,確保他目不能視。
杜重靈繼續(xù)被壓著走,不知走了多久,大概有20分鐘的路程,他開始聽見隱約的鎖鏈交擊聲、鐵錘沉悶滾動聲,走到最后,甚至還有一些熱烈的歡迎聲。
“歡迎歡迎,熱烈歡迎,這塊的叛徒區(qū)可少有人來!哎呀,你把他放我旁邊吧,這個丘老鬼扔一邊去,殺了丟了也可以?!?p> 有獨眼人沖到鐵桿面前,對著墨綠衣者狂呼。
“呵,一個小孩而已?!?p> 有獨臂人側(cè)過頭看了一眼,冷哼一聲收回視線。
...
杜重靈被推入一個空間,背后沉重的鐵桿迅速閘下,進來前面具和面部枷鎖被收走,腳下手上套上了四具鐵球。
他對著離開的墨綠衣服大吼白辺校長殺人,但沒人搭理他。
杜重靈四下看了看,這里的樣式倒和傳統(tǒng)的監(jiān)獄里一樣,只有一具床、一個馬桶和一個洗漱臺。
只是...鐵球?
杜重靈笑了一下,元素初母啟動,開始啟用素流導(dǎo)引中的拆解。
“別想了,沒用的?!?p> 對面囚室的人笑道。
杜重靈皺著眉,怎么無法分解?像收藏室中的那扇青銅門一樣。
“虛金,連我們都分解不了。而且看你這個樣子,也不像是覺醒了元素初母,別白費力氣啦,陪我聊聊天,說說你是怎么進來的?!?p> 貴重的虛金竟然就這樣成了幾人腳下的囚具,杜重靈第二次接觸這種東西,卻是以這種方式。
“對對,丘老鬼說的對,你是怎么進來的,小朋友也能來叛徒區(qū)嗎,哈哈哈哈。”獨眼人笑道。
話是這么說,可三個人都聚集到了鐵桿處,以便能夠看見杜重靈。
這個地方的囚室據(jù)目測,數(shù)量應(yīng)該大于100間,還不算視線拐角的地方,但仔細看來,結(jié)合著剛才聽見的動靜,被關(guān)押的竟然只有他們四人?
而在自己沒來之前,這里被關(guān)押的只有三人?
“都死了,上一個死在三年前?!?p> 丘老鬼看出了杜重靈的疑惑,溫和道。
“對啊,話說丘老鬼還是其他地方運過來的囚犯,身份大了去了,可這老小子好多年了都不跟我們兄弟透透風(fēng),你說這算什么,如果你是我們彼岸中的大領(lǐng)導(dǎo),好歹也讓我招待招待?”
獨眼人哈哈大笑。
獨臂人嗤笑了一聲,“你用嘴巴招待?”
丘老鬼擺了擺手。
杜重靈看著幾人的舉動,笑道:“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我天賦太高,舉止太怪,被誤判,當成了彼岸人,這才進來的?!?p> 這次輪到獨臂人哈哈大笑,“天才就是彼岸人?都是天才就好了,老子也不會在這里!”
“是啊是啊,就憑他們那群三腳貓,有什么辦法完成教義?有什么辦法能重啟科...”
獨臂人咚的一聲砸在鐵桿上,一個巨大的煉金長陣出現(xiàn)在鐵桿處,釋放出瑩瑩光華。
“嘿,小子,你套我話,你套我話!”
獨眼人對著杜重靈哇哇大叫,及時閉嘴。
嗡!
獨臂人面前的煉金長陣,釋放出一些如同雷電的淡藍絲線,連接上獨臂人的身體,發(fā)出燒焦的嗤嗤聲。
“本月第三次沖撞!本月第三次沖撞!第五次將接受懲罰!第五次將接受懲罰!”
不知何來的警報聲響徹全場,重復(fù)了幾聲,聽著相當機械。
杜重靈好奇道,“什么懲罰?”
看著獨臂人另一只空蕩蕩的袖子,他識趣的閉上了嘴。
丘老鬼溫和地看著杜重靈,道“這里本來有54個人的,每隔上一段時間就會死一個,有的被懲罰死,有的被老死,還有的活到現(xiàn)在,雖然人少了些?!?p> “我們?nèi)齻€都被關(guān)了30多年了,是不是有些可憐,哈哈,不過沒事,人越少,說明我們彼岸越來越成熟。況且,現(xiàn)在有第四個人來陪我們了,不是嗎?!?p> 丘老鬼看著杜重靈,發(fā)現(xiàn)他要么說著云里霧里的話,要么緘口不言。
丘老鬼遺憾道:“你很會保護自己,但在這里的人,不管你如何保守自己的秘密,孤寂都會讓你發(fā)瘋,讓你吐露所有秘密,去換取認同。”
獨眼人又插嘴進來,不屑道“那你還不說說你是做什么的?”
“我不是說了嗎,早就對你們說了,你們沒察覺而已?!?p> 丘老鬼呵呵道:“我們都好倒霉啊?!?p> 丘老鬼思緒有些飄忽,這種被他人誘導(dǎo)的失神,與自己去思考以往略有不同,仿佛能想得更遠,更深,更無稽。
片刻后,三個人都回到了杜重靈未來之前的位置,做著已經(jīng)做了幾十年的事。
冥想。
杜重靈看著還沒進入狀態(tài)的丘老鬼,說道“丘老人,你們?nèi)欢际潜税兜膯幔俊?p> 丘老鬼見杜重靈主動搭話,從那種回憶的狀態(tài)退了出來,回答道:“是的,不過我們也曾是天域公民,只是主動將那個身份丟棄了而已?!?p> “不過,你這么說,你難道不是我們的同志?”
同志,好古老的詞,從這個老人口中說出來卻很應(yīng)景,是那個年代的。
杜重靈搖頭道“我說了,我是被誤關(guān)進來的,等查清楚我的身份,自然就會放我走。”
“哈哈哈?!?p> 丘老鬼笑了起來。
“孩子,那你可就想太多了,走進這里的人,就沒有再出去的可能?!鼻鹄瞎頁u了搖頭,道“你應(yīng)該是被哄騙進來的吧,那個哄騙你進來的人心思不小啊,當然,也有可能他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p> 丘老鬼背過身去,面對著墻壁說了句話“休息了,飯來的時候不要叫醒我們?!?p> 杜重靈默默地看著背過身去的丘老人,又看著腳下沉默堅硬的鐵球,不知道想著什么。
很快,午飯被一名戴著面具的墨綠衣者推著餐車送了過來,四道煉金長陣分別釋放出一絲淡藍雷電,將午飯抓取過來,送進了囚室內(nèi)。
而后,餐車和墨綠衣者緩緩離去,來和走都沒有任何聲音,如果自己不叫他們的話,他們估計會很久后才會醒來,是否會吃飯也說不定。
一群沉默到極致的人,恐怕三人間都很久沒說過話了。
幾天,幾月,或者從上一個人死的那天。
杜重靈沉默了一會兒,拿起了筷子。
午飯很豐盛,佐菜有一個雞腿、還有一碗紫菜湯。
“爸,我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