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馬廄回去的路上,左斌幾次欲言又止,卓秋歌卻始終沒有問過他。
事實上,經(jīng)過三個月的朝夕相處,卓秋歌在左斌身上發(fā)現(xiàn)的疑點越來越多。首先是他的身份,最開始只知道他是個官四代,又是首富的兒子,所以才會那么有錢,但很快就發(fā)現(xiàn)他自己名下還有科技公司、投資公司和基金公司。
只是這些公司他卻從來不管不問,而是請了職業(yè)經(jīng)理人來幫他管理,而他還振振有詞地說,花幾個錢就能讓人幫我管好公司,我干嘛還要搞得自己那么麻煩?卓秋歌有些擔心不怕被陰了嗎?左斌說他們敢,給他們八個膽兒他們也不敢。
后來又發(fā)現(xiàn)就連那間奢華無比的私人會所——十號倉庫,都跟他有著莫大的關系。那會所的負責人每個月必定要來給他匯報一次工作,他每次也必定會認真的交待和安排各種事項,只是他一直不承認他就是那間會所的老板,這倒讓卓秋歌感覺特別奇怪。
而這當中最為奇怪的要屬他對武功的癡迷,他一共有八個保鏢,卓秋歌全都試探過,功夫也都還不錯,按理說,有這么多保鏢貼身跟著,他根本不需要再會什么功夫才對,但就在這種情況下,左斌依舊還是把練功當成是每天最重要的事。
如果沒有什么事的話,左斌每天的軌跡是早上六點起床,練功,吃早點,看他的馬,練功,吃午飯,練功,看他的馬,吃晚飯,練功,到晚上十一點半洗漱休息。一天二十四小時,除去睡眠的六個小時,再除去吃飯看馬的大約三個小時,其余時間,他一天少說有十五個小時,是在練功中度過的。
他曾不止一次跟卓秋歌說過讓卓秋歌教他武功的事,卓秋歌也曾認真考慮過,也曾認真試探過,最終卻發(fā)現(xiàn)他根本不是練武的料。他的資質(zhì)太差,別人一個月得到的成就,他可能苦練十年都趕不上,因而他就算是花再多的時間,依舊練不出什么結果,這樣的話,還不如早些放棄更好。
然而,左斌堅決不肯放棄,還常常拿以勤補拙這樣的話來激勵自己,這也讓卓秋歌頗為感動。但,十動然拒,卓秋歌始終認為他既然沒有練武的天賦,那何必還要花那么多時間去做這件根本不能帶給他任何好結果的事呢?
“卓大哥?!弊蟊蠼K于還是開口了,“真的可能會很危險,你不用再考慮一下嗎?”
“嗯!會考慮?!弊壳锔杌卮?。
又是久久的沉默,久到已經(jīng)在他們需要分開走的位置停留了很久,兩人還是沒說話。最終,左斌還是率先開口了。
“卓大哥,我晚上八點出發(fā),在那之前,請你一定認真考慮這事。正如我之前說的,可能會很危險,雖然我很希望你能去,但我不能把你置于危險的境地?!弊蟊笙胂胗盅a充一句,“我答應過梅姐要照顧好你,不能讓你受委屈,更不能讓你有危險?!?p> “嗯!我會認真考慮?!弊壳锔璧恼Z氣始終淡淡的?!澳敲矗蚁然胤块g?!?p> “好!”左斌應了一聲,也轉身回自己房間,但卓秋歌剛一轉身又被他叫住。
“卓大哥,我現(xiàn)在去帝景萬里,你考慮過后還是決定要去的話?!弊蟊笸A讼聛恚壑虚W過一絲復雜的情緒,“帶上你的劍?!?p> “好!”卓秋歌略顯詫異,但依舊沒有多問,而是回了自己的房間。
卓秋歌在房間的沙發(fā)上坐下來,身體坐的筆直,幾秒鐘后突然向后一倒,整個人陷進沙發(fā)里。又是幾秒鐘后,卓秋歌起身走到床邊,盤腿在床上坐好,并閉眼開始冥想,但很快,他又睜開眼睛,起身走進浴室,給浴缸放滿水后躺了進去。
事情有些出乎意料,左斌究竟要去做什么?他的眼中幾次透露出恐懼,這是認識他三個月來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的,但就算這樣,他還是義無反顧。他身上究竟有些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他要去做的事對他到底有多重要?為什么明知道會有危險他還是要去?
卓秋歌想起了之前左斌收到那個電話時的情景,他根本就沒接過電話就知道有事,那這個電話豈不是一種暗號?他當時幾乎立即邀請他同行,但過后又反復讓他仔細考慮,恐怕這是從最初的第一反應,認為他能幫到他,到過后的深思熟慮,怕有危險危及到他,所以才會有的轉變吧?!
只是,能有多危險?不,應該是很危險才對,否則為什么會特意提到他的劍?他不止一次調(diào)侃過現(xiàn)在是法制社會,像劍這樣的武器是不可以隨身攜帶的,但這次卻又特地提醒他帶著,難道不是因為要面對很危險的對手嗎?如果真要面對很危險的對手,那他肯定是要跟著去的,因為他們是朋友。
卓秋歌又想起了自己的劍,自從三個月前平生頭一次忘記劍的存在后,接下來的日子里,他常常會忘記自己這個劍客的身份,在他的那個世界,他常常要面對各種危險,因而習慣了時時刻刻劍不離手,而在這個世界,別說敵人,連認識的人都少之又少的情況下,他哪里還需要整天帶著劍?更何況他們都一直提醒他不要帶,法律不允許,也容易被人窺視。
卓秋歌又想起了梅瑰,她時不時會給他來個電話,問他過的好不好,要不要回圳市跟他們一起生活之類。她說她和梅逸是他在這個世界唯一的親人,理應要關心他,為他負責,她還會一本正經(jīng)地說他什么時候能找個女朋友,那她就放心了。卓秋歌苦笑著搖搖頭,今生恐怕不會為除她之外的任何女子動心吧?!
是否該給她去個電話?若是此次真有危險,至少在這之前聽聽她的聲音。這么想著,卓秋歌起身穿好浴袍,拿了手機又仔細思索了片刻,這才撥出號碼,對方秒接。
“卓秋歌!”梅瑰愉快地叫著他的名字,“這可是你頭一次主動給我打電話哦,你轉性了嗎?
“只是,有些思念你罷了?!弊壳锔枞跞醯卣f。
“啊,你死定了,我老公聽到肯定要跟你打架?!泵饭骞匦χ疵忻芬菘靵斫与娫?,卓秋歌的電話,電話那頭很快傳來梅逸的聲音。
“卓兄,近日可好?”
“甚好!”卓秋歌回答,“你二人可還好么?”
“我二人自是不錯,卓兄有心了?!泵芬蓊D了頓,“我本想今夜給你電話,卻不曾想你倒是先打來。明日我與瑰寶二人將去往國外,做為期半月的旅行,此半月怕是會較少與卓兄聯(lián)系?!?p> “旅行?去國外?”卓秋歌有些羨慕,他也想跟梅瑰去旅行,哪怕是他們?nèi)齻€人一起都無所謂。
“不錯!瑰寶時常與我提起想去意大利欣賞歌劇,我便想趁著梅寶尚未開學,與祖父母返回老家之時,帶她四處走走,了她心愿?!?p> “原來如此!”卓秋歌訕訕地說,“我亦要外出,與左兄弟一起做些事情?!?p> “哦哦!如此甚好,此世界美好事物甚多,卓兄確該四處走走看看?!?p> “我亦是此想法?!?p> 又淺聊了幾句后,卓秋歌掛了電話,跟著便認真思考著下一步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