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不存在的哥哥（06）

　　此時，因著剛才的追趕，石爸爸不知道追著她進入哪條街道了，這條街道的游人奇怪的看了他們一眼，見著這里人多，中年女人趁此高聲呼喊，還不忘緊緊扣住懷中的小石流。

　　“這兒有個人販子，他想搶我的孩子！”

　　聲音極大，不少游人聽見紛紛停住腳步看向他們，人販子三個字在游人耳畔晃動，紛紛貫耳，刺激游人的大腦，不少因著這三字而給激怒的游人紛紛上前拉扯石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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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畫面陡然一轉(zhuǎn)，像是播放電影，切換到下一幀。

　　公安局里，頭深深埋進自己一雙大手的石爸爸一身狼狽的坐在休息凳椅上，身邊是慘白著小臉蛋，其上還掛著淚珠的小石流，她白嫩的小肥手緊緊拽著自己爸爸的衣角，生怕自己這么一松又會面臨剛才那副搶人大戰(zhàn)。

　　警察推開門走進來，聽見腳步聲，石爸爸立馬抬起他掛著彩的臉龐，帶著少有的希冀。

　　“怎么樣了？警察同志。”

　　石爸爸問。

　　警察嘆了口氣，交給他剛剛查到的僅有資料，說：“剛剛抓住的人販子交待了他們之前的集合點，但是等我們警方過去的時候已經(jīng)人去樓空了。她交代自己并不清楚他們搶到孩子后，接下來的集合點，并且他們每一次完成這個‘任務(wù)’，他們的集合點都不一樣。我們警方一定還會調(diào)查下去，為先生您找回孩子?！?p>　　石爸爸沉重地點頭，腿根有些發(fā)軟。

　　窗外仍是一片蕭瑟，如同這窗內(nèi)的景象。

　　兒子呀，爸爸對不起你，這都是爸爸的錯，爸爸對不起你和妹妹，妹妹她…妹妹她可是女孩子。所以我…可是你明明也是一個不經(jīng)事的孩子??！這都是爸爸的錯。

　　“爸爸…哥哥他去哪兒了？”

　　軟糯的奶音在身旁響起，石爸爸一個激靈回神，他的大手放在小石流的發(fā)頂上，揉動，一雙與小石流一模一樣的眼睛看著她，眼中無神，“小流乖，爸爸不想騙你，哥哥他是被人販子搶走了。小流你也一定要好好的?！?p>　　……

　　“被搶走了？什么叫做被搶走了？你生的這么高大怎么連一群人都抵擋不了？為什么這么重大的事現(xiàn)在才告訴我！而且都幾天了？孩子居然還沒找到？都干什么吃的？”

　　話還沒落，便是一陣東西被掃落到地，與地面的撞擊聲以及不堪一擊后的摔碎聲。

　　小石流揉著眼睛，睡眼惺忪，臉上茫然，趿拉著拖鞋，慢悠悠的從臥房走出來。

　　“爸爸媽媽，你們怎么了？”

　　聽見爭吵聲，小石流被嚇得走出來查看，她一出來便看見自己父母怒目以對，他們的腳邊是一片狼藉。

　　石媽媽沒有說話，用手環(huán)著胸把目光移向別處，起伏波動極大的胸口仍能看出她還在氣頭上。

　　“你看著辦吧?！?p>　　這話是對著她的丈夫說的。

　　她沒經(jīng)歷當時的場面，她無法知曉她的先生在那個時候面臨的是何進退兩難的場面，她只知道，提前結(jié)束加班，匆匆回家準備給孩子們驚喜的她還沒來得及休息就得到這么一個令人猝不及防的消息，她更不知道的是，她剛才打掉了丈夫遞給她的小型U盤，那里頭是街道上的監(jiān)控錄像，監(jiān)控里清楚的錄下了他們那晚上發(fā)生的所有事。

　　石媽媽冷冷扔下這句話，繞過站在那處的小石流，回房。

　　“媽媽…”

　　小石流愣怔地收回抬起欲牽住媽媽衣擺的手，垂在褲縫兩邊，她的小手指頭彎起，訴說著小主人內(nèi)心的不安。

　　石爸爸望著地上的碎片發(fā)呆，許久，他才緩緩蹲下收拾這片狼藉。

　　他拾起幾塊碎玻璃，看著它，在此之前，這幾塊碎玻璃還是一個完整的玻璃杯，里面裝有助眠安神的茶水。她回來時，他看見她眼睛下掛著一圈青黑，想著妻子她也是不容易，如今又出了這檔事，便備上這茶水。

　　還是他太笨了，石爸爸把一切都攬在他的身上，他為什么不聰明點？他為什么那天要帶著他們出去？為什么他爭搶不過那些該死的人販子？

　　看著爸爸在收拾殘局，小石流自動跑來幫忙，見爸爸出神，她沒有坑聲，默默收拾著，直到石爸爸的手上劃出一條血痕。

　　小石流驚呼：“爸爸，你手流血了！”

　　聞言，石爸爸并沒有回神，仍就任血低落。小石流看不下去了，小碎步地跑去拿來一包紙，拉過石爸爸被玻璃劃傷的手，有模有樣的學(xué)著電視劇里頭表演的那樣，為石爸爸包扎好。

　　抬眼觸不及防的被石爸爸的眼睛吸引住。

　　還是那雙杏眼，只不過是多了一片紅，一片氤氳，石爸爸眼前模糊，眼眶似乎有什么東西掉落下來，他下意識擦去，劃有傷口的指頭觸到臉上，浸出紙的血，與他臉上冰涼的液體交融，匯雜。

　　小石流忽然覺得她自己似乎懂了什么，心中似乎有什么被種下，似乎又有什么在發(fā)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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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咔嚓——”

　　突如其來的刺耳聲音爭先恐后的涌進楮云的耳廓，楮云這才從回憶中回過神來，她看見回憶畫面如同玻璃被擊碎了后緩緩裂開，裂開的部分卻并不立刻離體，不多時，裂痕如同有意識般像向周圍完好的部分吞噬，逐漸整個回憶畫面都布滿了讓人頭皮發(fā)麻的裂紋。

　　在楮云的目光下，這個畫面終于裂開離體，化粉塵消散。

　　一切都歸回現(xiàn)實。

　　看著躺在床上的少女，楮云終于長長的松了口氣，再這么在虛幻世界，回憶世界晃悠下去，任務(wù)還沒完，她倒是快要完了。不過現(xiàn)在她好歹知道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了。

　　看著少女頭上頂著他人肉眼看不見的值框，楮云杵著下巴，幸福值還是零啊，她可要加把油了。

　　第二天一早，石流起床伸了個懶腰，她覺得她昨晚睡的可是香極了，一夜無夢，一睡天亮。

　　隨后她就看見躺在她身側(cè)的楮云。

　　陽光略暖，透過白紗簾，貼近雋秀少年的臉龐，黑烏的短發(fā)泛著陽光的金黃色彩，少年睡容安好，甚至嘴角還掛著連主人都不知道的笑。

　　石流靜靜看著楮云含笑的嘴瓣，不知道看了多久，她突然伸手在距那張潤唇幾厘米的地方，照著它彎曲的弧度勾勒，然后在空中憑著自己的記憶重新勾勒出一個新的弧度，似乎空中也有一張帶笑的唇瓣。

　　少女的嘴角下意識也跟著緩緩揚起。

　　原來一切都是生機勃勃，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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