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婆娑6
白晚現(xiàn)在一心惦記著云墨的百花釀,很不耐煩聽這些亂七八糟的事,眼珠子在屋子里逡巡了七八遍。
少贏道:“煮雪的魂魄找回來了,但已支離破碎,難以修復(fù)?!?p> 煮雪是問題的關(guān)鍵之一。
云墨抿唇:“既然如此,即便有白晚和諸位仙子的證言本君也不能輕易縱了過去?!?p> 事情果然如白晚所說。
林睦惱火的瞄了一眼白晚。
白晚沒事人一樣數(shù)著房梁上的云紋,暗道云墨于這些風(fēng)花雪月上的事上最講究不過了。
話說到這個(gè)份上,雙方的臉色很不好看。
白晚心心念念那一壇子百花釀,也是皺著眉頭,小拇指和小拇指打結(jié)。
這般僵持著很難速戰(zhàn)速?zèng)Q。
云墨瞧她一眼,向睦贏二人道:“事情真相尚未明朗?!?p> 他頓了頓:“十日為限,雙方各派一人共同查清此事,如何?”
少贏舒展了唇角:“這是自然,云墨君這邊派哪位?”
云墨輕輕拍手,一個(gè)妖童出來,他道:“你去請陌上君來?!?p>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白晚雙眼發(fā)直,冤孽啊冤孽,她還是找個(gè)洞藏起來好。
她悄悄拉了一下云墨,小小聲:“我走了?!?p> 云墨順勢一把拽住她的手:“去哪兒?”
她耳朵極靈敏,聽到輕微的腳步聲,脖子都急紅了:“放手!”
云墨死死的攥住她的手腕,她走不掉逃不脫,眼睜睜看著陌上走了進(jìn)來。
他一如三百年前,白衣如玉,眉眼清冷。
她無奈又心虛的沖他干笑。
陌上如見了陌生人一般淡淡的掃了她一眼,臉上未起半點(diǎn)波瀾。
誒?忘記她了?
白晚直了直脊背,目光大膽了一點(diǎn):“陌上..君?”
陌上如一只高傲的白天鵝,禮貌又疏離的頷首。
白晚終于放心了點(diǎn),五味雜陳的笑了笑。
少贏推薦了林睦。
云墨給陌上交代完了,陌上連一個(gè)多余的眼神都沒給在場的人就和林睦一起離開了。
白晚暗暗點(diǎn)頭,雖然記不得自己了,陌上還是那個(gè)陌上。
白晚先慢慢品了一口百花釀,再牛嚼牡丹般將一壇子酒倒入腹中。
趴在石桌上,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唇,醉眼迷離的向云墨豎起一個(gè)大拇指:“云墨,知道我最喜歡你哪一點(diǎn)嗎?”
云墨擰著眉頭,嫌棄的看著她流口水:“白晚,知道我最討厭你哪一點(diǎn)嗎?”
白晚顢頇笑笑,一只手不滿意的撩開擋住了臉的頭發(fā):“我知道,你討厭我酒品不佳?!?p> “知道我最喜歡你哪一點(diǎn)嗎?”她如同孩子般重復(fù)的問。
“不知道?!?p> “最喜歡你會(huì)釀天下最好喝的酒?!?p> “還有呢?”
“沒有了?!彼龜[擺手。
云墨惡從膽邊生,一巴掌輕輕拍在她后腦勺上,憤怒不已:“就這點(diǎn)出息怎么能行?你就不能圖我人帥錢多身份好?”
白晚吃吃的笑:“自然,自然,不然我能把乖貍交給你?”
“三百年前你渡了什么劫?”
白晚一愣,抱住他的大腿就嗚哇嗚哇的哭起來,哭的鼻涕眼淚一大把,揩在云墨新?lián)Q的衫子上。
最后她哭的直抽不過氣。
云墨看不下去了,對待死豬般一腳踢:“要哭死遠(yuǎn)點(diǎn)哭。”
白晚一個(gè)筋斗差點(diǎn)把腰折了,爬起來一點(diǎn)沒事的抱住地上的百花釀,灌了一口酒,滿足的打了個(gè)飽嗝,栽倒在地上。
這可憐見的,哪里還有三百年前龍章鳳姿,夭夭灼灼的模樣。
“白晚?!彼叩剿磉?。
“白晚?”他踢了踢她腰間。
白晚睡著了。
云墨摸了一把額上并不存在的冷汗。
白晚做了一個(gè)夢,浮屠塔外那個(gè)粉舌頭的小鬼趴在她身上舔她的臉,黃色的膿水、嫩白的肥蟲流的她臉上身上到處都是。
她一巴掌拍過去,那個(gè)小鬼竟然沒死,又冰冷的爬到她的腦袋上,到處亂舔。
白晚受不了了,大叫一聲,從噩夢中驚醒。
把乖貍嚇了一跳,趕緊縮回云墨的懷里。
白晚摸一把臉,上面全是乖貍的口水。
很想揍它一頓,想著以前揍得太多,算是提前償了今日債,也就沒再怪它。
她本以為自己輕易放過乖貍,會(huì)換來它的感激涕零。
沒想到乖貍再了解不過她的秉性,以為她的大招在后面。
整日惴惴不安,幾天后竟發(fā)高燒臥病在床。
得知事情真相的白晚眼淚掉下來。
我的乖貍,你這是何必呢。做了壞事一天不松你的皮你就渾身不自在?
生了病還不是要云墨來照顧。
白晚拍了拍乖貍的屁股:“這就是懲罰知道嗎?”
乖貍可憐巴巴的點(diǎn)點(diǎn)頭,心中大悔,早知她棄惡從善,它也不這般自我表演了。
吃了幾日白晚親自熬的湯藥,病去如抽絲,到了十日,又開始活蹦亂跳。
云墨尋空便催她趕緊去找玲瓏曇的種子和種植的水源,乖貍病好了,她再也沒有理由賴在婆娑宮蹭酒喝。
極淵和九冥這兩個(gè)地方的山大王哪是好相與的?
白晚死乞白賴的求云墨陪她一起去。
云墨被她纏得頭疼,諷刺挖苦等激將法都不管用,終是拖著沉重的步伐,拎著乖貍陪她一起去討要種子和水。
婆娑宮外情況和她的北望山大不一樣,香火鼎盛,人煙浩穰。
當(dāng)夜兩只落腳客棧,掌柜認(rèn)出是云墨,不僅銀錢全免,還免費(fèi)送了好多吃喝。
云墨得意的向她挑眉。
你厲害你厲害。
云墨更加意氣飛揚(yáng)。
白晚覺得這人不能老捧著,否則哪天摔下來屁股開花。
掌柜道:“云墨君,這位姑娘是?”
每每云墨和某個(gè)雄性走在一起,落腳他家客棧。掌柜的總會(huì)這般套近乎說暖場話。
白晚咳了一聲,這語調(diào)頗有些曖昧?
云墨似乎并不討厭,今日更是笑逐顏開:“老板你說吶?!?p> 掌柜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不是老朽眼拙,我瞧這姑娘與云墨君關(guān)系匪淺。”
云墨笑容從眼中溢出來:“老板說的不錯(cuò)?!?p> 他慢慢笑道:“元始神境白晚神君,毀我三百畝玲瓏曇,使我三千年心血付之一旦?!?p> “三百年前我奪她元丹,削她神骨,斷送她兩千年修為,與她立誓老死不相往來。
沒想到她如今渡劫歸來,重封上神,為了天帝賞她的十幾顆珠子,又悄悄回到了婆娑宮。被我發(fā)現(xiàn)后便哭著洗心革面,重新做人,還要還我三百畝玲瓏曇,這關(guān)系夠深了吧?”
掌柜的臉色越來越蒼白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