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余飛他們達到目的地的時候,老何已經(jīng)在安排人搭建帳篷了,見三人下車,沒有說話,只是擺擺手,示意他們趕緊去幫忙。
看著空地上忙忙碌碌的眾人,余飛有些恍惚,八年前的場景一一涌上心頭,他不由暗暗的嘆了口氣。
這次的小隊人不多,余飛大概數(shù)了數(shù),加上老何,一共才十一個人,除了峰子、歐陽和自己,好像其他都是老何的親信,一路上,不管什么事,只要老何開口,他們都會照辦不誤。
這讓余飛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畢竟在這么危險的地方,老何帶的都是自己的親信,倘若說真有危險逼近,恐怕他們?nèi)藭翘幱谧畈焕奈恢谩?p> 余飛拉過歐陽,悄悄的問他,
“這些人都是老何的人嗎?”
歐陽有些不解,不過還是點點頭,道,
“嗯,這些人都是跟著老何好多年的隊員,對老何非常忠心。”
突然又像明白了余飛的擔(dān)憂一樣,拍了拍余飛的肩膀,輕聲道,
“飛哥,你放心,老何不是阿德,你別看他們一個個都很冷淡,其實他們很講義氣的,相處久了你就會知道了?!?p> 余飛抿了抿嘴,沒有再說話,轉(zhuǎn)身和峰子一起,開始撐起帳篷,老何給他們的是一頂最大的帳篷,足夠三個人睡了。
忙活了半天,終于把帳篷搭好了,余飛擦了一把頭上的汗水,看著不遠處正在專心做飯的老何,心里多少還是有些安慰,至少現(xiàn)在看來,老何的確與阿德有些區(qū)別。
“開飯了!”
隨著一聲叫喊,眾人都是一臉歡快的從帳篷里走出來,看老何笑的一臉慈祥,余飛倒是有些不習(xí)慣了,接過老何手里的筷子,看了一眼剛剛搭建的簡易的餐桌,上面滿滿的一桌子菜,撫了撫早已咕咕直叫的肚子,也不客氣,夾了一大口菜塞進嘴里,頓時對老何的好感度提升了不少。
老何的手藝確實不賴,余飛一個吃飯非常挑剔的人,竟然覺得老何做的菜都超過聚香閣,聚香閣是余飛常去吃飯的地方,那里的飯菜色香味俱全,火候老道,讓人齒頰留香,而老何做的菜絕對不輸聚香閣。
余飛好一頓大快朵頤,讓歐陽直呼慢點吃,老何臉上的笑容更深了,把眼睛都咪成了一條縫。
飯過,眾人都圍坐在一起,聽老何安排接下來的路線,余飛對老何也不再那么抵觸,靜靜的坐在人群中間,聽著老何的部署。
老何也把人分成了兩撥,這一點倒是和阿德又如出一轍,唯一不同的是,阿德把人分成了三撥,而老何是分成了兩撥,一撥留守,一撥跟他一起順著地圖上路線往前探。
等到一切都安排妥當(dāng),已是晚上十點左右,大家各自回帳篷,養(yǎng)精蓄銳,為明天的行程做準(zhǔn)備。
躺在帳篷里,旁邊是歐陽均勻的呼吸聲,余飛卻毫無睡意,八年前的一幕幕一直在腦海里浮現(xiàn),從老五的死,到后來歐陽遇襲,阿德失蹤,再到艾琳失蹤,他總覺得好像中間有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但是卻又好像一盤散沙,無法串聯(lián)。
翻來覆去了許久,還是毫無困意,索性摸了歐陽枕邊的軟中華,躡手躡腳的走出帳篷。
月光如水般傾瀉在地上,他們安札的這個地方,離沼澤很遠,借著清澈的月光,只隱隱可以看到遠處裊裊上升的白色霧氣,那是沼澤夜間的獨特景象。
余飛點燃一支煙,深深的吸了一口,看著遠處影影綽綽的樹林,思緒又回到了八年前那個夜晚,那陣陣嘶吼仿佛猶在耳邊。
“有心事啊?”
一個聲音突兀的在背后響起,嚇的余飛手里的煙差點掉在地上,他扭頭瞪向身后,只見老何嘴角帶笑,立在余飛身后不遠處。
余飛心里暗罵了一句,扭過頭沒好氣道,“沒有,看月亮呢?!?p> 老何似乎是笑了,走過來看了看一地的煙頭,也抬頭看著月亮道,
“是嗎?那我也看會!”
說完,果然在余飛身邊站定,抬頭專注的看著那輪圓月,余飛啞然,扭頭看了一眼老何,轉(zhuǎn)身朝著帳篷走去。
“傷心長記中秋節(jié),今年還似前年月,前年月,哪知今夜,月圓人缺?!?p> 余飛頓住腳步,扭頭看向老何,心中正思忖的說什么的時候,卻聽老何緩緩的說道,
“6年前,我剛剛退伍,空有一腔熱血無用武之地,四處碰壁,后來認(rèn)識了隊長,還有這一群伙伴,跟著隊長一起東游西走,也去過很多地方,歷過很多危險,但是從沒想過隊長會以這種方式離奇失蹤,隊長失蹤后,我沒日沒夜的找他,我不相信他會就這么憑空消失,可是,找了這么久,卻沒有任何消息,很多的隊員也勸我,不要再浪費時間了,可是我不甘心??!一個大活人,怎么可能就這么說沒就沒了。
之前那些跟隨隊長的人,一個個都離開了,只剩這幾個人跟我持著一樣的信念,不管是死是活,我一定要找到他,當(dāng)我看到你相機里的內(nèi)容時,你知道我有多震驚嗎?我有一種直覺,你一定可以帶我找到隊長,揭開隊長失蹤的秘密。”
余飛看著老何希冀的眼神,喉頭滑動,那句“我盡力而為”的話,哽在喉嚨,始終無法說出口,他理解老何的感受,當(dāng)初歐陽隨艾琳離開時,那種他不知是死是活的感覺折磨了他很久,痛苦又無奈。
老何依舊抬頭看著皎潔的月光,眼角有一滴清淚滑落,看的余飛心里堵塞,他走過去,拍了拍老何的肩頭,語氣堅定的說,
“你放心,我一定帶你們找到你們要找的人。”
說完,突然又有些后悔,自己毫無本事,夸下這樣的???,萬一做不到,到頭來不是要啪啪打臉嗎?
但是此種情形下,他又如何能推脫責(zé)任,說自己不行呢?
茭白的月光下,兩人并排而立,各懷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