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惟楚就這么順順利利的進入了丞相府。
原本還以為怎么說也會被丞相大人刁難一下,比如說出個什么三角函數(shù)拋物線這種難題為難一下她李惟楚,也正好借著這個機會給許海晏顯擺顯擺自己的的確確是有兩把刷子的。
可是沒想到許海晏那天幫自己洗完腳以后,竟然就直接讓自己在丞相府里頭住下,按照中等門客的待遇讓她住在府里,甚至還把之前大廳里的那個丫鬟十一直接派到她房里去伺候她。
上輩子從來沒人關心過也沒享過福的李惟楚還是第一次有丫鬟來服侍她,一下子開始顯得渾身不自在起來。
當然,最主要的是,怕自己女兒身的身份暴露,所以李惟楚很少讓十一近自己的身。
“誒誒誒,十一,你放下,我自己來就行。”
“哎呀就是倒杯茶我自己來就可以?!?p> “等一下!那書案上的東西你別動我的,我自己來收拾,你先下去休息吧?!?p> “十一……”
十一感覺自己徹底失了業(yè)。
自從被許海晏安排到李惟楚身邊之后,十一感覺自己每天除了幫她磨墨,偶爾掃掃庭前的落葉之外,都已經(jīng)沒什么事兒可以干了。
哦不對,李惟楚某天對她說,院子里的落葉也是一種景色和意境,干脆連落葉都不讓她掃了。
十一靜靜地站在李惟楚旁邊幫她磨墨,看著硯臺里邊逐漸研磨出來的墨水,在想等會兒還能在李惟楚的院子里找到什么事做。
越想越入神,再加上這深秋難得出一次太陽,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讓人想睡覺,十一忍不住輕輕打了個哈欠。
“十一,累了嗎?累了就去旁邊坐著歇會兒?!?p> 李惟楚正拿著筆在一邊看書一邊做批注,即使十一已經(jīng)十分小心,李惟楚還是注意到了,轉頭看向旁邊的十一。
“啊不好意思打擾到您了?!?p> “干嘛這么小心翼翼?!?p> 李惟楚放下手里的筆,感受到從窗戶旁邊投進來的暖洋洋的陽光,慢慢地伸了個懶腰,從座位上起身,“今天看了一上午的書,也確實要休息一下了,勞逸結合嘛?!?p> “是?!笔晃⑽⑶飞?,往旁邊挪了一小步給李惟楚讓開了位置。
李惟楚站在房間門口,猛的一下打開門,外邊的陽光就這么一躍打在了她的身上。李惟楚打了個長長的哈欠,一扭頭看見隔了一堵墻的隔壁院子里有棵桂花樹長得正好,桂花的香氣順著微風緩緩飄到了李惟楚面前。
“十一,隔壁那院子是誰在住啊?”
“那間別院沒有人居住?!笔坏皖^回答道,“不過奇怪的是,雖說沒什么人去打理,可那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長勢極好,倒也別有一番韻味。”
李惟楚睨了十一一眼,像是要說些什么,話到了嘴邊卻又改了口:“那不錯,要不我們今天用過午飯,就去隔壁那院子去賞花如何?”
“先生想去,自然可以?!?p> 李惟楚拽著十一和自己坐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過午飯,在一邊見她如此惴惴不安的樣子,原本想自己去廚房拿著桂花糕的李惟楚只得趕緊朝她吩咐道:“咳咳,十一,麻煩你跑一趟廚房,拿些桂花糕過來,我在別院等你。”
“好的先生?!?p> 十一聽見李惟楚終于對自己下了命令,十分高興地邁著比起先前看起來輕盈許多的步子,往廚房的方向走了過去。
李惟楚自己抱著筆墨紙硯,往別院的方向去了。
在這丞相府的日子,倒是過得比自己前世還要愜意許多。
李惟楚踏進別院,看著院子里的鳥獸草木,哼著小曲兒把宣紙攤開在石桌上,聞著陣陣桂花香,提筆便開始筆走龍蛇起來。
此時此刻,十一卻被廚房正當值的廚娘徐大娘,還有好幾個正巧一同過來給許大人底下的門客們拿些點心,平日里同十一也玩的不錯的丫鬟給團團圍住了。一群人圍著十一嘰嘰喳喳個不停,說來說去,全都是在問李惟楚的事情。
“十一十一,李公子怎么樣?。渴遣皇歉渌忝脗冋f的一樣長得十分好看?有沒有許大人好看?”
“十一十一,我聽說許大人給李公子親自洗腳了,這件事是真的還是假的啊?”
“聽說李公子才華橫溢,他說話你是不是都聽不懂啊?”
“十一……”
“好了好了!”
十一一臉無奈地對周圍幾個女人喊到。因為聲音太小,十一足足喊了四五遍,才讓周圍的人徹底安靜下來,“我一個一個回答你們,你們這么吵我怎么說啊……”
“好好好,我們不吵。”
徐大娘讓周圍的丫鬟們趕緊安靜下來,“你說。”
十一清了清嗓子,緩緩開口道:“許大人,的確是幫李先生洗了腳,當時我就在旁邊侯著,這點自然是千真萬確。”
“至于這長相……”十一手指敲著自己的下巴在腦海里對比著李惟楚和許海晏的長相,“他和許大人誰好看,你們要我比,還真比不出來。兩個人各有各的氣質各有各的特點,只能說旗鼓相當吧。”
“提到這才華,我倒是可以給你們打包票?!碧岬竭@兒,十一好像突然興奮了起來,“李先生別的我不清楚,但是我能肯定的是,李先生絕對是咱們府上寫詩寫的最好的!”
“這么有信心?”
一個丫鬟明顯不太相信十一的話,在一邊提出了質疑,“比程知悉先生的詩寫的更好?”
程知悉不僅是府上公認的最有才華的一位,是許大人最器重的一位,同時也是京嵐四才子的榜首。
有這般珠玉在前,就算他們相信李惟楚十分有才華,也絕對不相信能夠到超過程知悉的地步。
十一卻一點都沒有懷疑,反而十分篤定地點頭:“我在整理李先生書案的時候看到過李先生的詩,他詩里所表現(xiàn)出來的境界,不知要比程知悉先生高上多少倍。我相信,就算是許大人親自過來評判,也絕對會這么認為的。”
“真有這么厲害?”
“當然?!笔坏难凵裆l(fā)出從來沒有過的光芒,“李先生的詩,說是北辰王朝榜首,也不為過?!?p> 李惟楚一下狠狠地打了個噴嚏,手里的筆一抖,一張宣紙就這么廢了。
“果然秋天還是得多添件外衣?!?p> 李惟楚吸了吸鼻子,看著宣紙上已經(jīng)被毀的“空山新雨后,天氣晚來秋”,無奈地嘆了口氣,把紙揉做一團扔進了旁邊的竹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