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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鬼市擺地攤那幾年

第二百零一章 喝茶談殺人

我在鬼市擺地攤那幾年 公子寧十三 2062 2020-02-23 22:50:11

  我發(fā)現(xiàn)自己在白天的時候,的確缺乏主場。

  冼巍終于愿意露面。

  顯然,他已經(jīng)知道魏山差點出事。

  是很可惜,謀劃了這么久,還是讓魏山在最后關(guān)頭逃脫。

  無論是我還是武斌,到底低估了這只混跡江湖多年的老狐貍。

  在宮桓的安排下,我在與鬧市一墻之隔的偌大紅磚樓庭院里,靜等冼巍登門。

  昨晚與曹知光見面的遭遇告訴我,先來后到,并無區(qū)別,關(guān)鍵在于人自身。

  若只看網(wǎng)上新區(qū)領(lǐng)導班子公開信息里面的照片,本地出生的冼巍更像一個農(nóng)民,面容干瘦,皮膚烏赤,但是耳垂肥厚,天庭高闊,眼神很淡。

  席坐在面對內(nèi)園的茶室主位上,我泡茶獨飲。

  直到我自認為已經(jīng)心平氣和,足以面對這么一個勢必危險的人物,門終于被輕輕叩響,然后拉開。

  冼巍襯衫短褲,打扮得和這座特殊城市里,萬千低調(diào)到土里的中年大叔一樣,他背負著雙手,悠然走進,朝我點了點頭,殊為自然地在對面盤腿坐下。

  就像對待平日里隔三差五就一起嘆早茶吹水的多年老友。

  “不好意思,只有一只杯子?!币娝抗庠诓枧_上掃了兩圈,眉頭微動,我緩緩喝下杯中的老樹茶湯,淡淡地說。

  冼巍扶著桌子站了起來,轉(zhuǎn)身走去開門,然后朝著走廊上喊了一聲:“靚女,拿只杯?!?p>  濃濃的本地口音,聽得輪到我挑眉頭。

  沒一會,他就心滿意足地拿著杯子回來坐下,洗杯倒茶。

  “嗯,不錯,龍洞頂?shù)囊安瑁械凝埾严??!彼吩u道。

  見我看著他不說話,以為是詢問,他居然微笑著解釋起來:“九條龍吐口水長出的茶樹,也就龍洞頂上有,改天有時間,我可以帶你去看看?!?p>  “這么喜歡,明年我去看你,要是記起來,會捎上一壺?!蔽译p眼微瞇,仍舊難以隱藏自己的惡意。

  “那就先謝過關(guān)老板了。”他笑瞇瞇地說。

  不愧是老奸巨猾,這怎么看都不深邃的眼神,愣是沒有流露出一分與他的表情相悖的神色。

  “客套完了?!蔽覍⒐辣械牟铚箖?,然后倒扣起來。

  這迎的是惡客。

  冼巍咂咂嘴,目光盯著茶臺,許久才緩緩搖頭:“可惜了?!?p>  “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我壓抑著心里的煩躁,怒言相向。

  反正是不死不休的敵人,何必給好臉色。

  “這就是你今天請我來的目的?”冼巍居然微怔,問了一句后,伸手將倒扣的公道杯翻起,自己倒水出湯。

  廢話!

  難不成跟你喝茶聊天?

  我這么大費周章地將他“請”過來,只是為了給他下達“死亡通牒”。

  僅此而已。

  “你殺不了我?!比欢?,他分了茶后,將杯子舉到一半,又放下,悠然說道。

  “我想試試。”

  說這句話的同時,我的手已經(jīng)摸到背后。

  聲音剛落,小赤鈴便顫動起來。

  解甲出鞘,任我反臥劃過茶臺上空,刀鋒停在了對面依舊巋然不動的中年大叔頸間。

  公道杯李的茶湯輕蕩,震裂出細紋。

  “不是你的殺意控制得好。”他看著我說,神色不動,“而是你一開始,就只是想把刀架到我的脖子上?!?p>  “你沒殺過人?!彼c出我的“軟肋”,“因而,就算隱藏得再好,也藏不住?!?p>  “我能看見你身上的氣,太過純粹。而殺人者身上,氣必斑駁?!?p>  “每個殺人者,在殺人之前,都沒殺過人?!蔽沂栈亟饧?,“凡事,都有第一次?!?p>  “年輕人,有決心是好的?!睕]想到,他聽了我的決意,竟然表示肯定。

  “但我不會親自出手,而是讓你自己選擇去死。”我冷漠地說。

  冼巍不以為然地笑笑,端起杯子,繼續(xù)喝茶。

  “我手頭上剛好有本宋刻本,你肯定不愿意錯過?!蔽易匀徊粣?,而是擺出了自己的賭注,“一個月內(nèi),你若不死,宋刻本歸你,反之,你必須在死之前,將那幅八大山人山水立軸交出來。”

  他這次終于不再淡然,斂起平淡的目光,深深地盯著我,問道:“不后悔?”

  我拿起自己喝的那個杯子,往地上一摔。

  晶瑩剔透的白瓷杯,應聲破碎。

  答案顯而易見。

  冼巍用茶杯喝盡公道杯里的茶水,然后將杯子放回茶臺。

  我看著他的這只杯子迅速爬滿龜裂紋,兀自碎成花綻,并未覺得驚訝。

  “我應你的邀請,本是想和你談個交易?!彼罅四蟛璨?,像是要將剛才端杯的手指擦得更干凈。

  “你說有可能么?”我冷笑道。

  “所以,說說也不妨?!彼麉s點頭,“魏山手里,有件我需要的東西。你把他交給我,我可以告訴你廖建平身上的秘密?!?p>  我不動聲色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

  魏山自然不在我手里。

  但是聽他這么說,意味著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并非我設(shè)想的那么簡單。

  “你既然對廖建平的事情知道得不少,那肯定能夠想象,他那個秘密的價值?!?p>  “你是說錢?”聽他還準備繼續(xù)說下去,我立刻制止了他,咬著牙說,“托你的福,我現(xiàn)在挺有錢的。”

  “雖然不多,但足夠買你的命?!?p>  “命只有一條,你肯定也十分清楚?!辟∩裆?,幽幽說道,“有些人,有些命,錯過了,就錯過。未必不是好事?!?p>  “好你特么!”我隨手抓起茶碗,就砸了過去。

  茶碗砸在他身后不遠處的地面上,碎瓷和茶葉汁水濺射。

  讓我感到失望的是,由始至終,冼巍都沒有任何動容。

  “年輕人,有時候刻意表現(xiàn)得過火,反而更容易露出短板。”他再次扶桌起身,拍了拍屁股,轉(zhuǎn)身離開。

  開門出去,他還不忘朝遠處的服務(wù)員喊道:“靚女,不好意思,打爛了你的嘢,麻煩收拾一下。”

  穿著旗袍的漂亮女服務(wù)員,拿著清掃工具款款走進,朝我抱歉一笑,說:“不好意思,先生,打擾一下。”

  我即使心情再差,也不至于沖一個小女孩發(fā)火,只是輕輕點頭。

  “對了,你們這是什么茶?”我忽然想到冼巍剛才喝茶時的品評。

  “寶島鹿谷的凍頂烏龍茶,是我們老板自己采摘烘炒的哦?!彼A讼聛恚⑿榻B。

  “你們聽說過龍洞頂也出茶么?”

  “這個真沒有呢?!?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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