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堂上沉靜,堂外卻亂了套。
外頭有認(rèn)識劉赟的百姓皆瞪大了眼睛,不由得竊竊私語。
“劉赟不是秀才嗎?”
“不是說有功名在身可以見官不跪嗎?”
謝理瑜面色淡淡道:“回大人,并非晚生不尊敬大人,而是我朝律法規(guī)定,有功名者,見官可以不下跪?!?p> 常青聞言,感覺像是被人當(dāng)眾扇了幾個耳光,他漲紅了臉,惱羞成怒道:“你有功名卻不早說,是誠心戲弄本官嗎?”
謝理瑜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晚生一上堂,常大人便大打官腔,根本沒給晚生自報(bào)身份的機(jī)會啊?!?p> 話音一落,原本注意力都在外頭百姓身上的文相反倒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前世的劉赟在別人口中是古板,恪守成規(guī),注重禮儀的代名詞,不曾想劉赟年輕的時候氣性倒是挺大的,敢頂撞上級官員。
難道是后來心愛的青梅被奪走了以致性情大變?
想到這個可能性,文相頓時目露同情,他看了一眼臉色發(fā)青的常青,出來打圓場道:“常大人,正事要緊,莫要為了一丁點(diǎn)小事耽誤了要事?!?p> 常青一噎,忙站起身,恭敬行了一禮,諂媚道:“文大人教訓(xùn)得是。”
語畢,他重新坐下,看著謝理瑜冷哼一聲,臭著臉道:“既有功名在身,免你跪見。地上之人你可認(rèn)識?”
謝理瑜瞥了一眼趴在地上裝死的甸蛟蒔,朝著常青老實(shí)道:“看不到臉,不知道這是何人。”
常青深吸了一口氣,示意衙役上前查看。
衙役隨手扒拉了一下甸蛟蒔的腦袋,拱手回道:“大人,犯人昏過去了。”
“喚醒他?!背G嚯p眼微瞇,面色冰冷,明顯是耐性已盡。
衙役慣會察言觀色,見狀匆匆接了一盆水,毫不猶豫地潑向甸蛟蒔。
一盆冷水當(dāng)頭澆下,甸蛟蒔不由打了個激靈,想接著裝暈都不行。
他緩緩地睜開雙眼,入眼的是一襲蒼青色麻布衣裳,他抬頭往上看,視線與一雙銅環(huán)豹眼撞了個正著。
謝理瑜朝他微微一笑。
甸蛟蒔一驚,以往覺得這圓臉小秀才有多可愛,如今就覺得有多可怖,一想到有他做證人,自己恐怕在劫難逃,心中不禁后悔不已,早知道就應(yīng)該殺了他!
此殺念一起,便再也壓不下了。
謝理瑜見他目露兇光,毫不在意地蹲下身子,細(xì)細(xì)地打量著他,眼中隱含著一絲嘲諷。
不怕你動手,就怕你不動手。
“劉赟,你可看清楚了?地上之人你可認(rèn)識?”常青微傾著上身問道。
謝理瑜站起身,轉(zhuǎn)身回答道:“認(rèn)識。此人名喚甸蛟蒔……”
他滔滔不絕地講訴著甸蛟蒔的身份,將他所知的一切盡數(shù)告知,甸蛟蒔趴在地上,眼中殺意濃烈——既然逃脫不了,那他臨死前也要拉著這臭小子陪葬!
就是現(xiàn)在!
甸蛟蒔看著背對著他的謝理瑜,突然躍身而起,指尖露出一點(diǎn)寒芒,直擊向他的頸部。
李魚一直關(guān)注著甸蛟蒔的一舉一動,見他忽然有所動作,心里暗道一聲不好,忙飛身竄入公堂,扣住甸蛟蒔的手,動作利落地奪下他手中的銀針,隨即高抬起腳往他面上一踹……
一旁的謝理瑜看似沒有察覺甸蛟蒔的動作,實(shí)則暗自防備,見身后有破空聲,他不慌不忙地彎下腰避開甸蛟蒔的攻擊,伸腿往后一踹……
只聽見一聲悶哼,一道殘影便飛向角落。
甸蛟蒔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覺得頭部和胸口一疼,整個人便重重撞向墻壁,隨即猛地嘔出一口鮮血,栽倒在地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