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有十幾個嘍啰在人群里挨個查找花運這個不速之客。此時擂臺上刀斧相交正是最精彩的時候,幾百個看客正吆喝吶喊恨不得以身代之,突然的打擾自然招來一陣怒罵,而這些看客里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嘍啰們可以惹得起的,怒罵聲和賠禮道歉聲一時彼此起伏。
花運機敏的在人群里移動著身子,小心再小心,祈禱再祈禱,終于讓他從查驗的嘍啰們身邊隱過去。似乎躲過一劫,其實不過是躲過一刻而已。
很快,上樓梯出去的人便再次回來,且還抬著一個人、押著一個人?;ㄟ\從人群縫隙里看了一眼,立時一驚,被抬來的人是林玉,仍然生死不知的毫無知覺。而被押來的人已經認命的垂著腦袋,那是李須。呀呀個呸的,麻煩大了。
林玉被抬到一處極其顯眼的高臺上,李須也被扔在旁邊,鐘牛就站在兩人中間一臉獰笑著看向人群。突然他的手抬了起來,攥成拳頭對著林玉的腦袋猛然砸下,速度極快,花運只來得及大喊一聲,“住手!”
這一聲立刻暴露了花運的位置,很多嘍啰立刻便圍了過來。花運暗吐一口氣,鐘牛的拳頭沒有砸在林玉的腦袋上而是砸在林玉耳邊的地上,揚起一片灰塵。鐘牛透過灰蒙蒙的塵土看向花運,臉上的獰笑變得異常殘酷。
最先靠近的嘍啰伸手便抓向花運,但花運猛得一個窩心腳將其踹飛,歪頭躲過迎面的一拳后又一個肘擊把另一個方向攻過來的嘍啰擊倒。動作干凈利索的就像李小龍,其周圍的人群唰的一下便全散開了,空出一片地方將花運顯露在中間。
突然的混亂吸引了很多人,也吸引了看臺上拿刀的搏斗著,其一個走神便被對手一斧頭削在腰際,緊接著便腦袋分家,鮮血噴了老遠,糊了一籠子也淋濕了很多的看客。尖叫聲立時如驚雷炸裂,狂熱的歡呼刺激著花運的耳膜,讓他覺著即便是一杯冰水也該被這種狂熱煮沸?;ㄟ\雖然身心都在警戒著周圍、視線注釋著鐘牛的一舉一動,但還是忍不住用余光瞥了一眼看臺,鮮血淋淋的殘忍場面讓做了兩輩子宅男的他忍不住嘔吐,但身體卻微微發(fā)熱好似某種東西在蘇醒,似乎是餓了許久的饑渴感,也似乎是荷爾蒙過剩引起的躁動。
場地里的異常終于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花運成了所有眼睛的焦點,而嘍啰們也沒再上前,只是將其圍在中間,似乎在等著高臺上的鐘牛指示。
花運掃了一眼周遭的人群,笑了,動作緩慢的脫下反穿的警服,又緩慢的將其正穿在身上。霎時間全場靜寂,但馬上又喧嘩了起來,這里很多人是見不得光的,或者說是不能在這里面見到光。
鐘牛哈哈大笑著:“干嘛不躲了?再躲??!”其雙手互捏,指關節(jié)的啪啪聲響了一串,“我的拳頭砸起腦袋來就跟砸核桃一樣,砰,痛快!”互捏的手指交叉著反手一推,又是一聲“啪”,“好久沒有砸過人的腦袋了,今天要砸三個,且其中兩個還是警察的,嘿嘿,真是痛快吶!”
花運急速跳動的心臟讓他呼吸有些粗,高聲說道:“我說,你這么兇殘的敢向警察下手就是為了隱藏這里?這里這么多人呢,外面還有幾十個警察,你死定了!”
“死定了?”鐘牛臉上的表情扭曲著,突然一拳大力揮出,直接搗在李須的臉上,“砰”,白的紅的塊狀物體灑了一地。這哪里是砸核桃,簡直是在砸西瓜。
花運目瞪口呆,這家伙瘋了?他的一顆心在下沉,但那股饑渴的感覺越發(fā)的明顯。
“這里是什么地方?這里是我的地方!”鐘牛大吼道:“你竟敢在我的地方殺我這么多人,今天你要是不死,我血牛以后還怎么在道上混?”
“這里好多人看著呢?”花運笑著道:“你能把他們都殺了?”
鐘牛嘲諷的笑著說:“呵呵,他們在這里見過的死人多了去了,你以為他們來這里是為了什么?不就是想看鮮血來著?!?p> 花運原本還期待著自己的挑撥離間會制造混亂,但幾百個人竟然沒有一個有離開的趨勢。
“血牛,你搞什么鬼?你是想引警察來嗎?”人群中有人喊道?;ㄟ\瞥了那人一眼,一身的痞氣,不像個好人。白生,男,三十三歲,在逃人員。
花運心里的感覺很不好,看來這些人不是一時誤入歧途的好人,而是徹頭徹尾的惡棍。
“小白,別擔心啊,樓上的出口已經隱藏了,即便警察搜索這里也不是短時間能找到我們的?!辩娕O蚰侨苏f完又向著高臺下所有人說道:“大家放心好了,待一會大家從暗道里離開,但現(xiàn)在,先讓大伙看一場表演。這個擂臺以前還沒有警察上去過,大伙不是經常懷疑我看場子暗箱操作嘛,今天正好讓你們過過癮。”
鐘牛對著人群說完,又對著花運說道:“小警察,你不是很能打嗎?上臺去,你只要能活到最后,我保證只殺你一個。而這個女的只要一直不醒過來,就可以活?!?p> 呀呀個呸的!花運很無奈,雖然他早料到結果不太好,但現(xiàn)在人為刀俎只能任人宰割。他原本還想拼死一搏,可是事情卻似乎更糟糕了些。他轉頭看了一眼擂臺,那個被大鐵籠子罩著的擂臺簡直就是個死地,一旦進去恐怕即便站到了最后也打不開鐵籠子。但如果不進去,躺在鐘牛旁邊的林玉很可能會立即腦袋碎裂成西瓜。
“你怎么保證?”花運瞇著眼說道。
鐘牛嘲諷的笑著:“你活到最后,自然就會看到結果。”
呀呀個呸的,花運心里暗罵。他走向擂臺,擂臺里的持斧壯漢獰笑著看向他,伸出舌頭在斧頭上一舔,一抹鮮紅便被舌頭卷在嘴里。壯漢锃亮的光頭映著燈光,肌肉高隆的身軀長滿了黑毛,彪悍兇惡的氣息撲面而來。
擂臺旁邊的一個嘍啰一摁開關,籠子緩緩升起,嘩嘩的金屬摩擦聲異常刺耳,就像來自地獄的勾魂鎖鏈聲。
花運的心臟劇烈的跳動著,神情緊張,靈魂顫栗,他已經在爬上擂臺的過程中狠狠的在心里罵了一遍他那多舛的命運。隨著鐵籠緩緩下落,勾魂鎖鏈聲里似乎已經將無數(shù)哀魂帶入深淵。
“好了,現(xiàn)在大家可以下注了,賠率一比十,這樣的機會可是不多的!”鐘牛的聲音懶洋洋的響起,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小警察,我看好你,我押10萬?!币荒樒獾陌咨械溃骸叭绻阕屛艺郾玖?,待會在你腦袋碎成西瓜之前我先卸你一條腿。好好干,給我干掉惡斧那個王八蛋?!?p> 臺下又喧嘩了起來,一如先前的擂臺對陣?;ㄟ\自是聽到了臺下的聲音,他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他的耳朵好似靈敏了許多,就連夾雜在喧囂中的白生的聲音都一絲不差的傳到了他的耳朵里,“殺了他,殺了他……”。花運立馬查看終端,還是沒有信號,看來這里應該是有某種隱藏網絡信號,不然這里的人所說的下注是不可能進行的,因為他并未見到任何的交易行為。
咣當一聲,鐵籠終于墜在地上,臺下的歡呼聲更加響亮了。
花運緩緩的繞著鐵籠走動,而光頭壯漢也同樣繞著鐵籠邊走邊看他,邪惡的笑著:“來之前吃奶了沒?餓死鬼可不容易投胎!”
花運沒有說話,他還有幾步才能走到無頭尸體的身邊,他準備拿尸體手里面的大刀。他的意圖其實很明顯,但對方并未有動作,似乎專門讓他拿刀似的。
花運走到尸體身邊快速一個彎腰、伸手便去摸刀,但這時光頭壯漢突然沖鋒,一斧頭就上撩了起來。
花運摸刀的動作同時驟然加快,一抓到刀把立即橫向翻滾,頭也不抬的、手里的刀也同時猛的橫切了出去。這似乎是個兩敗俱傷的打法,但花運賭對方一定不想被削斷腿,甚至都不想在他身上受傷。
果然,光頭壯漢在花運揮刀的時候生生剎住了腳步,上撩的斧頭自然是夠不到花運的?;ㄟ\半蹲著盯著對方,手里的刀緊緊的被握在身后隨時準備揮出。
剛才電光火石之間生死交錯,立即將圍觀的嗜血“野獸”引爆了開來,狂呼之聲猶如狼嚎。
“很不錯,沒看出來身手很敏捷!”光頭壯漢有些詫異的說道。
花運暗恨,這個死禿子竟敢偷襲,幸虧老子長得帥早就做了準備,“惡斧是吧,你看不如這樣,你倒下認輸,我不是個嗜血的人,絕對不去補刀。等將來我在外面碰到你,我請你喝酒,你要是干壞事我也不抓你,還給你把風,你覺著怎么樣?”
“呵呵,有意思!”光頭壯漢露著一口密密的大牙笑著道:“死亡競技場沒有生離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