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曲跟我學,我還巴不得呢,你可不許吃醋,否則,你更不知如何做人了。”韓銘說著,不懷好意地笑了。
而此時正在得意洋洋的沈瀾濱卻被韓銘的話澆得一絲得意勁也沒有了,臉頓時又紅了,忙攆韓銘說:“你趕緊去干活吧,再這樣鬧下去,小曲可真要跟你翻臉了?!?p> 小文更加生氣了,她在心里罵道:“兩個混蛋,你們愿意相互損,與別人何干?拿我開心干嗎?尤其是這可惡的沈瀾濱,明明是自己碰了一鼻子灰,卻非要推到別人身上,真可惡?!?p> 小文心里升起了一股怒火,真想把這兩個人都趕出去?!翱墒巧驗憺I剛攆了韓銘,我再攆他,不就順了沈瀾濱的心意?”小文強壓著心中的怒火,誰也不理會,低著頭,沉著臉看書。
此時韓銘正在興頭上,并沒有理會小文,繼續(xù)打趣沈瀾濱說:“我就知道你會臉紅,嘿嘿!”韓銘笑得更得意了。
沈瀾濱看到韓銘那得意的樣子,再也待不下去,不甘心地狠狠地瞪了了韓銘一眼說:“真無聊?!彼挚戳诵∥囊谎?,轉(zhuǎn)身去了他的辦公室。
韓銘故意挽留沈瀾濱說:“瀾濱你別走,我還沒玩夠呢?!鞭D(zhuǎn)身對小文說:“怎樣,過癮吧?”但他馬上被小文陰沉的臉弄得一點興致也沒有了。
他這才意識到今天已鬧得過分了些,忙道歉說:“對不起,其實我們都不是那種輕浮的人,平時在一塊吵吵鬧鬧地習慣了,今天我只管出氣了,把你忽略了。你剛來還不習慣,我們就是鬧著玩,別放在心上,我向你道歉。”
小文看到韓銘很誠懇的樣子,知道他們也不有太大的惡意,也不再生氣了。很認真地說:“你們這樣我是不太習慣,以后在一起鬧著玩,不要太過分了,我是不會生氣的?!?p> 韓銘知道小文真生氣了,便知趣地走開了。韓銘走后,只有小文一個人。她心中的失落越來越沉重。
“即使老師不來,也應(yīng)該知道他去哪兒,也不必為般掛掛念念。”她真想跑到里面的辦公室里去問問沈瀾濱為何庭長沒來上班。可她不會這么沖動,只會悶在心里,心不在焉地看書。
過了一會兒,有會來找徐秉清,問小文徐秉清去哪了。小文告訴他不知道,他又去了沈瀾濱的辦公室。他也許和沈瀾濱很熟悉,所以他們只客套了幾句,沈瀾濱就告訴他,徐秉清去學習了,大約要三四天才回來。
沈瀾濱的話,小文認真地聽著,唯恐聲音小了,會聽不見。
聽他這么一說,小文的心仿佛掉進了冰窖中,感到很害怕:“為什么會這樣?”瞬時她又變得慌亂了,不敢再想下去,合上課本,兩眼看著窗外,想讓吹進的風兒清醒下她的頭腦。
周末的下午,沈瀾濱去法院辦事了,小文獨自在辦公室里看書。韓銘又來了,坐在小文的對面,笑嘻嘻地問小文說:“還為昨天的事生氣?”
小文笑了笑說:“我早已忘得一干二凈了,你還提醒我干嗎?”
韓銘笑了笑說:“原來你的記性這么差,健忘得讓人佩服?!?p> “這個韓銘不但說話直率,水平也不低,也難怪那個可惡的沈瀾濱說他會拍馬屁。”小文在心里想著,說話也活躍了些說:“你說話挺有水準?!?p> 韓銘笑了笑說:“一般般?!苯又鴨栃∥恼f:“沈瀾濱去法院了吧?!?p> 小文點了點頭。韓銘笑了笑說:“這個死東西,對昨天的事還一直耿耿于懷,總相找機會報復我,今天中午的時候還在找我的茬。我可不敢再去惹他,他可不是白吃飯的?!?p> 小文笑了笑沒說話,但心里暗暗笑韓銘。“明明是懼怕還說得這么好聽?!表n銘又說:“別看他表面上狂妄自大,其實很細心,對工作很負責任,也很用心。不過他有個愛臉紅的毛病?!闭f著韓銘興災樂禍地笑了。
小文瞅了他一眼,韓銘看到她的神色不對勁,忙打住說:“其實這個小子也挺能干,庭長非常信任他,也是庭長費了周折才把他調(diào)過來。很多事,庭長只會交待給他,他也很配合庭長的工作。自從來到法庭,我看到幾乎所有的人都挨過庭長的批,唯獨他與年紀稍大些的書記沒挨過,當然庭長也很少訓女士。”
小文已聽得不耐煩了,韓銘卻越說越帶勁?!坝绕涫撬淖詫W考試,僅用了兩年半,便通過本科。”韓銘說著帶著些羨慕的神情。
小文已聽得更不耐煩了。她已養(yǎng)成了一種習慣,每每聽到別人的學習成績好,既不甘心,又很嫉妒,畢竟自身受著致命的約束。
“他好不好,與我何干?”小文在心里嘟囔著。不一會兒,韓銘不再講沈瀾濱了,把話題轉(zhuǎn)到了徐秉清身上。
他挺了解徐秉清,因為他們有些親戚關(guān)系。小文聽到他提到徐秉清時,心里裝著好奇,忍不住專注地聽,仍然裝出心不在焉的樣子,害怕被韓銘發(fā)現(xiàn)了心思。
新的一周又要開始了?!敖裉炖蠋煏粫砩习??”小文便在心里叨念著,邊像往常那樣收拾好辦公室,靜靜地坐在那里看書,眼睛卻不時地向窗外瞟去。
“車來了!”小文的心里有了喜悅?!暗恢蠋煏诶锩鎲幔俊彼珠_始擔心起來,在心里默默地念著“但愿老師會來。”
不一會兒,小文聽到徐秉清的腳步聲,不由自主地抬起頭來,期盼地望著門外。徐秉清走進了辦公室,小文忙低下了頭,若無其事地看書,心里卻仿佛落下了一塊大石頭。
徐秉清進了辦公室,坐在座位上,習慣性地端起杯子。每每端杯子時,他總會充滿感激和贊許地沖小文笑笑。
小文表面上看上去很不在乎,但心里卻甜滋滋。當然她并不是存心想討好徐秉清,是心甘情愿地做。
只要是為徐秉清做的事,她總會覺得異常興奮。她也會很小心謹慎地掩飾著自己。
小文只是靜靜地看課本,徐秉清也總是很嚴肅,辦公室里總是那么沉默。小文雖然眼在課本,但心里卻如一團亂麻。
過了一會兒,徐秉清去開庭了,小文獨自一人坐在辦公室里,心里的麻亂讓她無事可做。
她把課本扔在一邊,站在窗口,向遠處的大山望去。小文對它充滿了羨慕?!盁o論經(jīng)歷多少風雨,踏過多少歲月,仍然泰然、沉穩(wěn)??墒俏夷??那么沒出息。明知感情既苦又累,卻總傻呆呆地往里鉆。即便鉆進去了,找到一個歸宿,對我也是公平,可是又那么無奈。我能順順當當?shù)靥と牖橐龅拈T檻嗎?即便不能踏入婚姻的門檻,讓我全身心地投入到追求的事業(yè)中,我也無怨無悔??墒菂s把我封閉在困途中,讓我進退兩難。我終究該怎么做呢?”情感、理想、病痛以及以后的生計一起困擾著小文,她真不知以后該怎么辦。她越想越苦惱,無奈地回到座位上,又無力地抱起課本。
徐秉清開完庭回來,回到辦公室坐在座位上和藹地問小文說:“小曲,今天怎么沒有去旁聽?”
小文抬起頭來,看到徐秉清眼中充滿了關(guān)切,既感動又害怕,心里雖然有著強烈的感激,但只是微微笑了笑說:“快自考了,我在復習?!?p> 看著小文的眼睛,徐秉清竟有些慌亂,忙低下頭說:“噢,你好好復習吧?!鞭k公室又沉默了,他們各做各的事。
過了一會兒,小文被濃濃的煙霧嗆得難受。她抬頭看了看徐秉清,他正在悠悠地吸著煙,兩眼望著窗外,神色凝重。小文傻傻地看著。
徐秉清轉(zhuǎn)過頭來沖小文笑了笑,小文喜歡看到他的笑。平時不茍言笑的他,笑起來很是燦爛。小文知道自己失態(tài)了,心咚咚地跳著,忙把目光移到徐秉清手中的煙上。
徐秉清看了看手中的煙,和藹略帶困窘地說:“是不是很嗆人?”
小文點了點頭,忙又搖了搖頭,認真地問徐秉清說:“老師,您知道吸煙有害健康嗎?”
“知道,不吸了?!笨粗∥年P(guān)切又疑惑的眼睛,徐秉清嘆了一口氣,把煙頭掐死了。
誰也不說話了,窗外的南風呼呼地刮著。從對面的商鋪里傳來了“千山萬水怎么能隔阻我對你的愛,月亮下面輕輕地飄著我的一片情?!薄岸嗝椿啬c蕩氣的旋律!老師,您為什么不理會我?可我又在做什么?為什么放不下齊躍麟,又出現(xiàn)如此尷尬的狀態(tài)?我好累,我究竟在干什么?”風越吹越大,小文的心也越來越沉重。“如果風再大些多好啊,讓它把我的情絲都吹盡了,我怎么會再為多情而苦惱呢?”小文覺得自己太累了,好想能輕松起來,可是苦壓得她太沉太沉,真不知道今生是否還能翻得了身。
快要下班了,徐秉清習慣性持從腰間拿出BP機,低著頭對小文說:“該下班了,你可以回家了?!毙∥拿φ硭季w,慌忙地答應(yīng)著:“是老師,我走了。”
徐秉清看了看小文,輕輕地點了點頭。小文瞟了他一眼,再也不敢抬頭,快步走了出去。
她邊走邊想:“為什么老天就喜歡拿我開心?總讓我看于一雙多情的眼睛,再讓我有顆多情的心?我受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