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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間的寂寞

故事十六:小如和叮叮咚咚(1)

此間的寂寞 方菲雁 2169 2019-11-30 00:56:23

  我們都是好孩子

  異想天開的孩子

  相信愛可以永遠(yuǎn)啊

  我們都是好孩子

  最最善良的孩子

  懷念著傷害我們的

  ——王箏《我們都是好孩子》

  一、遇見叮叮和咚咚

  小如遇見叮叮和咚咚的時候正好是她感覺很累的時候,她趴在醫(yī)院候診室門外的長凳上睡著了。

  她在睡夢中見到一張她看不清的背影離她越來越遠(yuǎn),她疑心這是對她極重要的一個人,她心里一下子充滿了恐懼。

  她拔腿去追,但怎么追也追不上,她顧不得形象地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吸引了人們圍觀,圍得她密不透風(fēng),那個背影再也看不到了……

  小如不知道她在夢中的哭會延伸到現(xiàn)實里,她趴在候診室門外的長凳上,淚流滿臉,看起來傷心得昏天暗地,路過的人紛紛離她遠(yuǎn)一點(diǎn)繞過以防悲傷輻射,而她自己因在夢中并不自知。

  當(dāng)她醒過來了一點(diǎn)點(diǎn)的時候,她依舊無法睜大自己的眼睛。她覺得多么孤獨(dú)??!

  不錯接下來要說到叮叮和咚咚了。

  把小如徹底喚醒過來的就是這兩個人。他們身體強(qiáng)壯,那天跑捐血去了,抽血室就在候診室門外那條走廊盡頭右轉(zhuǎn),他們出來的時候左手肘窩處都貼了一塊伸縮膠布。

  他們邊走邊說著笑,咚咚走得比叮叮稍靠前一點(diǎn),但在一般不認(rèn)識的人看來,他們是并排著走的,咚咚走路姿勢大開大合但平平穩(wěn)穩(wěn),手部動作很多;叮叮走得歪歪扭扭的,可是看起來比咚咚文靜多啦,只有在熟悉了以后才覺得叮叮這其實叫賊頭賊腦。

  叮叮和咚咚快要經(jīng)過小如的時候他們還是對她毫無所覺,直到走到她面前那一刻,咚咚忽然不小心把獻(xiàn)血證掉地上了。

  小如后來在回憶這個細(xì)節(jié)的時候說,當(dāng)時大概是有一只天使從我們中間飛過。

  過了一些時候,小如又改口說其實那不是天使,應(yīng)該是魔鬼。

  反正就是那個后來是天使再后來是魔鬼的東西,讓咚咚俯下身來撿起他的獻(xiàn)血證,順便一眼瞥見了趴在長凳上半夢半醒流著淚的女孩。

  “叮叮你過來看!”咚咚招呼道。

  叮叮往前靠了一下,但還是站在咚咚身后,沒有學(xué)著他蹲下身子肆無忌憚地瞧著小如。

  咚咚說:“我知道她叫小如的,我們叫醒她吧?!?p>  叮叮說:“好??!”

  無論咚咚說什么,叮叮很少提出異議,也不是認(rèn)為咚咚總是對,只是叮叮他覺得沒所謂,就像后來小如說的那樣,叮叮有時候無所謂到讓人心疼,不過叮叮對此狡辯說,那是自己有成人之美。

  咚咚可能也不是真要叮叮贊同什么的,但聽見叮叮說好,他就馬上付諸行動。

  小如被他一推就醒了,她一睜開眼,看見了他的嬉皮笑臉,她嚇得正襟危坐。

  咚咚說:“我知道你叫小如的,你為什么哭呢?”

  小如說:“我沒有,我就是做夢……”

  咚咚說:“你不要哭了?!?p>  小如說:“我又沒有哭。你非要說我哭你就請我吃雪糕吧,你請我吃我就不哭了?!?p>  小如只是隨便說說的,沒想到咚咚一口答應(yīng)了,小如很不好意思。

  可是這是自己提出的,如果現(xiàn)在又反口說不吃那就更不好意思了。

  小如眼睜睜地看著咚咚,然后她留意到咚咚后面還站了個叮叮。

  她看叮叮不說話,膽小小的樣子,很不習(xí)慣。她心里嘆了一下:這人怎么不聲不響啊……

  咚咚像是看穿了小如的想法,他站起來拍了拍叮叮的肩膀說:“這是叮叮,我們是兄弟!我這兄弟很牛的,有事情,我們可以幫忙的!”

  叮叮聽了也不搭腔,而是怪腔怪調(diào)地嘿嘿笑了兩聲。

  小如見著噗哧一聲笑了,她看見叮叮和咚咚咧著嘴搭著肩站著,就覺得好笑。

  她不是輕易接受別人好意的人,不過這次破例吧,反正他們是不熟悉的人呢。

  她這么想著于是站了起來走出醫(yī)院門口,緊跟著是咚咚和叮叮,他們仨連成一條線,像三只螞蟻那樣走著。

  她心里又奇怪了一下:他們干嘛不走上來并排著走?。克畔肓艘幌?,咚咚就率先跟了上來了,緊接著是叮叮。

  可是和咚咚互相問了問平時都干些什么以后,大家都沒什么說了啊,叮叮則保持沉默,小如后來明白了他沉默的原因,其實那是??崮?。幸好他們很快就走到小賣部門口了。

  咚咚拉開了冰柜的玻璃門,特慷慨的說:“你愛吃啥,盡管拿!”叮叮則很默契地掏出了一只被塞得彎曲了起來的、邊被磨蝕了的皮夾。

  小如看見了又禁不住想:這真是兄弟呢……

  不過小如不想吃雪糕了,她改變了主意。

  她繞過冰柜,走進(jìn)里間一只飲料柜前,打開,拔出了三瓶珠江純生。

  叮叮瞄了咚咚一眼,咚咚也瞄了叮叮一眼,他們交換了一個嘿嘿的笑,咚咚說:“那么豪爽啊……”

  小如學(xué)著他們嘿嘿笑了下。

  他們仨一人抱了一瓶珠江純生走在路上,小如走在最前面,跟著是咚咚,最后是叮叮。

  小如那一刻別提走得多么仰首挺胸了,可不是,她還沒試過抱著酒走在路上呢,何況還有人陪著,他們都在她身后走著呢,他們滴滴嗒嗒地趿著拖鞋的聲音讓她感到非常滿足。

  迎著他們走來的人都很奇怪地看著他們,有些還相互竊竊私語,如果是一個人的話,小如在乎得很,可是現(xiàn)在他們是三個人,她就一點(diǎn)也不在乎了。

  小如心想啥叫無畏啊,這就是!

  她也覺得自己似乎得意忘形了,腳步開始浮在云上的樣子,深一腳淺一腳。

  漸漸咚咚和叮叮分別跟了上來,走在她的左右側(cè),他們開始多話了。

  他們邊走邊說邊說邊走,從家里養(yǎng)的母雞會下蛋說到前面走路的女生八字腳,好象有說不完的話。

  他們不知不覺來到了水邊。

  水很清澈,水邊只有他們?nèi)齻€人沒有旁人,在水邊抬起頭來,就可以看見天上稀疏的星星。

  叮叮和咚咚圍繞著天上到底有多少顆星星這個話題展開了激烈的討論,當(dāng)他們決定要找小如去數(shù)一數(shù)作為評判的時候,他們發(fā)現(xiàn)小如已經(jīng)四腳朝天放肆非常地躺在了天幕下。

  叮叮和咚咚在小如身旁一左一右地蹲下,他們都紅通通著臉。

  咚咚伸出一只手指戳了戳小如的臉蛋,然后對叮叮說:“你看她的臉凹了下去還會彈回來的呢!”

  叮叮說:“是啊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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