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虎很快帶著張錢氏回來。
身后的兩名差役大包小包裝的滿懷。
“大人,就這些。”
毛易走下堂“打開,讓本官查驗?!?p> 差役一一打開,毛易心中大概盤算了一番。
這些東西加起來也不過五兩,也就是說張錢氏并非超支。
其他的生活上吃的好點,也很正常。可按照尋常人家一年二兩銀子就夠的情況。
張錢氏家里花五兩也不見多奢侈。
另外這一年中她也為閑著,找她接生的還是很多。賞銀定然也少不了。
要是這么算的話,張錢氏花費不多。
換句話說馬厚勇說的有些微詞了。
回到座位的毛易再次拍了醒木:“馬厚勇,東西已經(jīng)帶來了,你自己驗證,看跟你說的是否一致?!?p> 馬厚勇與二子兩個人上前,一算計,完后看了看對方,都露出了擔(dān)憂。
張錢氏冷哼一聲:“大人,事實證明姓馬純屬誣陷,冤枉好人,大人,這種人就應(yīng)該判刑,發(fā)配蠻荒。”
毛易說到:“怎么判輪不到你指手畫腳,本官自有定奪。噪舌!”
這個時候毛易已經(jīng)沒有什么辦法了。
人證物證全部明了,理應(yīng)維持原判,可這個事是潞王親自過問,蕭大人陪同。
不征詢下蕭大人和潞王的意見恐怕不妥。
蕭大亨是從縣官做起的,自然知道流程操作,眼下再明了不過,沒啥好說的了。
可潞王在身側(cè),潞王雖說不干涉政務(wù),可這個事情人還是有發(fā)言權(quán)的。這個時候毛易想知道自己的意見,而自己也要看看潞王的意見。
幾個人不約而同的望向朱翊鏐。
朱翊鏐也在思考,可他心里也有疑問,穩(wěn)婆張錢氏接生也二十余年,沒有一次例外,那么她應(yīng)該非常珍惜自己的名聲,要知道這個活計是她的飯碗,她除非不想賺錢了,出了事就是砸了招牌,所以她應(yīng)該很謹慎才是。
這是疑點之一,另外張錢氏消費突然增高,也透露著不尋常。
一個窮慣的人突然得到一筆財富,會有兩種反應(yīng),一個是不敢花,一個是放開花。
而張錢氏屬于后者。
你放開花沒關(guān)系,但是看著陳虎帶來的東西,張錢氏似乎手里還有錢,她買的東西并非沒有目的的去花,如同暴發(fā)戶一般,看到啥買啥,有計劃有節(jié)制的消費,就說明她給自己留了后路。
這個后路一定是一筆可以讓自己如此消費的程度下活到死。
目前的情況是方方面面看似正常,實際上還是有很多疑點。
大部分人將目光轉(zhuǎn)向了張錢氏,換句話說張錢氏頂在最前面,而這里面跟梁志東夫婦關(guān)系略微減緩,可如果事情真如馬厚勇推測的,那么梁馮氏扮演什么臉色呢。
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梁馬氏死亡最大的受益者非梁馮氏莫屬。難保這里面沒有梁馮氏雇兇殺人的意思。
想到這朱翊鏐咳嗦一聲。
所有人將目光看向了他。
很多人都在疑問,這個人是誰。
可毛易都沒干涉,他們誰干多嘴。
“盧仵作,你做這行多少年了?”朱翊镠終于開口了。
盧仵作雖然不知道他是誰,可畢竟在官場上混了這么久,眼力見還是有的。
他恭敬的回答:“這位大人,小人做仵作已經(jīng)三十余年?!?p> “那好,本.....我且問你,梁馬氏死亡之時是你尸檢的對嗎?”朱翊镠意識到自己身份馬上改口。
盧仵作沒覺得什么。
“回大人,是小人?!?p> “有沒有解刨?”
“解刨?”盧仵作不明就里的望向毛易,希望毛易給他解惑。不過他多少有些明白,畢竟里面帶了一個刨字,那么這個人到底是誰,怎么敢說如此膽大包天的話。
要知道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不可毀傷,孝之始也。
怎么可能對死人如此的不尊重。
大明是一個講究禮儀的國家,這分明就是教人于胳堆中殺人場上學(xué)醫(yī)道。
面對盧仵作復(fù)雜的眼神,朱翊镠意識到自己說錯了。
不過他接著問道:“盧仵作,那么你能告訴我,梁馬氏是如何死亡的嗎?”
剛才胡大夫已經(jīng)說了,這個人為何還要問,不是多此一舉嗎,不過他還是如是回答。
“那么我再問你,你如何確定梁馬氏是身體狀況引起的血崩,還是人為引起你能確定嗎?”
“這.......小人不能確認。”
朱翊镠冷笑,看來時代還是有局限性,解刨是多么科學(xué)的東西,竟然因為封建影響了進程??杀蓢@啊。
“既如此,那是不是說梁馬氏的死有人為的因素存在呢?”
盧仵作思考一下:“不排除這種可能性?!?p> “好,你可以下去了。張錢氏,我問你,是什么情況讓你改變了消費觀念?”
張錢氏打量下朱翊镠,在她的眼里,毛易屬于場中最大,我能鳥你。于是她翻著白眼默不作聲。
毛易陰沉著臉拍了醒木:“讓你回答,你就回答。否則大刑伺候?!?p> 張錢氏嚇了一跳。看樣子,這個人來頭不小,還是老實的配合吧。
“有錢了,自然想買點好的,吃點好的。窮一輩子,能遇到梁大財主,那是我一輩子修來的福分。民女花自己賺的錢難道還犯法。”
朱翊镠樂了,這女人還真是淡定。
“那倒不會,但是要是帶血的錢,恐怕也不能安心。我想你這么手藝賺錢應(yīng)該不難吧,花干凈的錢安安心心的過日子不好嗎。為何要伙同他人殺人呢?!?p> 張錢氏臉色巨變:“大人,你要給我做主啊,我沒有殺人,他們冤枉我,大人?!?p> 毛易被煩的要死,他厲聲吼道:“陳虎,張嘴?!?p> 兩名差役上前抓住張錢氏的兩個胳膊,陳虎掄圓了胳膊,呼的甩了過去。
啪!啪!啪!啪!啪!啪!
一臉抽了十幾下,張錢氏的臉瞬間腫了。
“好了,再敢燥舌,打板子伺候?!?p> 旁邊本來淡定的梁馮氏后退了一小步,雖然她幅度比較小,還是讓朱翊镠捕捉到了。
最毒婦人心。
“毛大人,我建議還是派人去張錢氏的家里再搜查一番,數(shù)不上還會有收獲。”
陳虎抱拳說道:“大人,我們兄弟前前后后已經(jīng)搜查了很多遍,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是不是........”
朱翊镠止住對方。
“那就掘地三尺好了。要還是沒啥發(fā)現(xiàn),我出錢給張錢氏蓋新的?!?p> “這.......”陳虎望向毛易。
毛易點點頭。
“去吧,本官等著消息。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