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的英雄們?nèi)耘f揚帆起航、勇斗狂風(fēng)與巨浪,
當(dāng)然也仍期待明媚陽光、雨后彩虹和風(fēng)平浪靜,
追求自由和冒險精神是永不落幕的人類的赤誠,
生活也需如此,不能因為陰雨而放棄歡歌起舞。
FLOWER街存在的意義,或許本就產(chǎn)生于這樣的心理,
與盜賊們的縱酒狂歡不同,這里的狂歡是人的縱欲,
人類不僅要生存,還要盡量選擇幸福來滿足自己,
而音樂與美酒永遠是奢靡生活不可或缺的兩樣?xùn)|西。
弗雷米一直靜靜地在對面的頂樓處隱蔽,日出到正午,
他早已習(xí)慣一無所有的日子,忍耐力也非常人所能比,
食物和飲水、放松的身體,對他來說都已不再是必需,
他可以一動不動地在這兒待到日落寧靜,只要他愿意。
但如今已無需再做無謂等待,而是盡力守護重要之人,
那人也確實派萊娜找過自己,但最終又選擇微笑放棄,
羅娜安小姐有很多魅力,關(guān)懷并相信對方便是其中之一,
自由無需過多,有時只需一點點理解和相信便可以。
弗雷米注視著這樣依靠魅力俘獲眾人的羅娜安的舉動,
今日她無需跳舞,便一直在一樓的大堂里走來走去,
有時也會陪客人喝酒助興,但也全是憑借個人意志,
她向來與冰清玉潔沒有任何關(guān)系,更像是盛放的玫瑰,
永遠綻放在盛夏陽光里,嬌媚而傲氣,絕不卑躬屈膝,
她在這里有著前所未有的待遇,弗雷米甚至不敢相信,
所有人對她都有一種異樣的尊敬,不知道是為何原因,
正當(dāng)弗雷米感覺對于羅娜安小姐已經(jīng)用不著擔(dān)心之時,
二樓匆匆跑下來一個人,羅娜安也有些著急迎了上去,
恰巧被大門的房檐擋住視線,此時弗雷米看不到兩人,
但馬上他又從二樓樓梯前的窗戶外看到了疾走的人群,
經(jīng)驗驅(qū)使他的身體急速趕去,即使他的頭腦仍無意識。
他尚且不知,本以為的眼光之下,實則也是一座地獄,
而他只是從一個地獄被救到了另一個地域,女人的地獄。
他全然忘記了自己正被監(jiān)視的事,只是一味地想著行動,
只要去到那里,自己一定能不露痕跡地解決這件事情,
他只想著報恩,想著維護那里的秩序和那人所在的場地,
就算方式粗暴一點也可以,最重要的是解決眼前的問題,
至今為止都沒出現(xiàn)意外,而且羅娜安小姐也趕去了那里,
至少不能讓事件波及到她,并且自己的身體在行動前,
他確確實實地透過窗簾的縫隙和聲音捕捉到了信息,
二樓那間偏僻的房間里,絕對發(fā)生了極其殘忍的事情,
他這樣想著已經(jīng)來到店里,一樓的人仍沉浸在笑語里,
但他已經(jīng)沒有時間對此表示鄙夷,他跑得過于迅速,
以致于撞倒了送酒的姑娘們,他忍著連連罵聲跑上二樓,
馬上鎖定那個人數(shù)最多的受害場地,就像看笑話一樣,
人們一層層地聚在那個源頭發(fā)生地,此時他卻放慢腳步,
帶著病態(tài)的不解的目光時間錯亂般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
屋內(nèi)是一個穿著極好的丑陋男子正在與羅娜安小姐對峙,
看著眼前比自己高大的人們他瞬間感覺自己有些無力,
但那男子一字一句刺耳難聽的話語硬是逼迫他走上前去,
衣衫凌亂的少女、羅娜安氣憤的表情,男子難聽的聲音,
這一切一切,沖昏了弗雷米最后僅剩的理智,
衣袖中的匕首發(fā)出亮光,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
在那男子未反應(yīng)過來之前,刀已架到他脖子上去,
此時弗雷米心中只有“這樣就結(jié)束了”的心思,
就像以往的任何行動一樣,他總會這樣說服自己,
可是這次,偏偏讓他聽到了另一個極其熟悉的聲音。
來自羅娜安的極其果斷的大喊,他停止了手上攻擊,
仍舊沒有緩和過來心緒的他極其不解地看向羅娜安,
那樣子正是在問“為什么?為何要阻止這必然的結(jié)果?”
羅娜安恍惚了一陣,但立馬清楚了弗雷米此時的情況,
這孩子恐怕又被過去的記憶拉了回去,他仍需被關(guān)心,
但更重要的是穩(wěn)住他的行動,不能再讓他做以前的事。
“我馬上就會結(jié)束這件事,請你帶其他人先行離去。”
毫無感情的話語,是羅娜安絕對不可能答應(yīng)的要求,
“要如何解決呢?像以前一樣面無表情殺掉礙事之人?”
這句話令弗雷米啞口無言,確實,他差點走回老路。
最初的那天晚上因為懷疑自己的生存方式而選擇逃離,
被救之后因為羅娜安的救贖想要徹底拋棄往昔的日子,
可自己的思想革命并不徹底,遇上事件腳會先行行動,
然后讓自己還沒有洗刷罪孽的手再次沾滿血污,然后,
便又回去了以往的日子,便又不得不回去黑夜的世界里,
悲哀、驚恐、遺憾的情緒一下涌進他的腦子里,他懷疑,
但他的目光又一次看見了旁邊可憐的少女和眼前的男人,
是的,與以往所做的事不同,這次他站在了絕對的正義。
“羅娜安小姐,他猥褻的行為和侮辱的話語實在難以忍受,
我還是覺得直接動手下去,對所有人來說都是件好事情?!?p> 弗雷米死死盯著眼前的男人,他看得出來那人還很悠哉,
那人雖相信這威脅的話語,但只要羅娜安在就絕不會有事,
他更相信后者,畢竟這已經(jīng)是他第二次在這里被刀架住脖子。
看著男人輕松的樣子,弗雷米更加生氣,他轉(zhuǎn)頭繼續(xù)質(zhì)問:
“還是說,您正想著用您的上帝來約束這里所有憤怒的人?”
弗雷米心想,就算是上帝,對這樣的人也不該有慈悲心,
所以不論羅娜安小姐說什么,他都可以憑借這點反抗到底,
而且這個眼前的男人,到底為什么還能笑得那么輕松?
“上帝會饒恕他,你也必須得饒恕他!”羅娜安只有這一句,
這是弗雷米完全不能接受的理論,這是何其地令人發(fā)笑。
可是他看得出,羅娜安小姐是在很認真地說這番話語,
不解、氣憤卻又無法反駁,因為只要他每說一句話,
羅娜安必定會重述同樣的話語,這其中一定有某種理由,
但他不懂,他真的不懂為何這樣的人能繼續(xù)好好活下去?
“上帝會饒恕他,你現(xiàn)在也必須饒恕他!”像魔咒一樣,
這句話慢慢消解弗雷米的心靈,看著被保護好的少女,
還有眼前極其丑惡的男子,他最終仍是聽話放下了匕首,
靜靜地待在羅娜安小姐身邊,等待這件事最后的結(jié)局。
“葛蘭特先生,我果然還是希望您再也不要回來這里。”
羅娜安恢復(fù)笑容朝著對面說道,那男人卻全無自知之明,
“可您還沒有資格下逐客令,羅娜安小姐?!彼@樣說著,
最后看了一眼弗雷米和剛剛的少女,而后高昂地走了出去。
誰也不敢過多言語,弗雷米在此初次感受到了徹底的寒心,
在羅娜安撫好受傷的少女準(zhǔn)備與他交談時,他卻悄然離去,
他真的需要先自己一個人想想清楚,即使再想也不會清楚,
而另一邊剛剛監(jiān)視弗雷米的身影,跟隨羅娜安來到房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