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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rns諾恩斯

第三十四章 弗雷米的夢魘——亡靈與甘洛的低語

Norns諾恩斯 綾翎令 2164 2020-01-25 12:00:00

  在從未意識之前,誰都不曾想象會走向怎樣的結(jié)局,

  人們出生、人們存活,一直以來都固守一定的限定,

  如同鏡花水月,只要不去在意便也能模糊安然生存,

  但生活本身也會教會人們?nèi)ゴ蛩檠矍暗奶摷倥c境地。

  以前的弗雷米從未想過自己的生命里會有其他際遇,

  只是這突變已然發(fā)生,他也被這噩夢纏繞許久至深,

  今夜又看到未意識到自己失控的羅娜安小姐的眼淚,

  他覺得是時候?qū)⑦@故事說出,至少這是自己的決定。

  在請羅娜安小姐坐下,自己又點燃燭火放到窗前桌上,

  弗雷米寂寞地看向窗外,開始講起了自己無趣的過去,

  他并不知自己看向窗外的原由,或許只是逃避視線而已,

  他稱那過去為“無趣”,也實在是切身體驗的真實感受。

  “我并不知自己來自哪里,究竟幾歲,何時生日,

  我的身世大概與所有的孤兒相同,漂流又駐停,

  只是當(dāng)我有意識時,那地方已經(jīng)是黑夜與地獄,

  馬蒂爾家族,當(dāng)時俗民區(qū)的黑幫還不是這名字。

  不過無所謂,當(dāng)時夜晚的格局,怕是沒有如今分明,

  我所跟隨的馬蒂爾,分別是名為甘洛與道桑的兩兄弟,

  他們在那時便已經(jīng)顯示出了非凡的才能與強(qiáng)烈的野心,

  我所有關(guān)于人類與社會的認(rèn)定都來源他們傳授的知識。

  我的日常生活只有學(xué)習(xí),不斷學(xué)習(xí)如何迅速取人性命,

  甘洛認(rèn)為這樣處理敵人是一件極其爽快又巧妙之事,

  他對我的獎勵與贊賞也全部由我的訓(xùn)練成果來決定,

  或許那時我真的認(rèn)為:這便是我今后生存的全部意義。

  甘洛先生,請原諒我,這曾是道桑先生教會的禮儀,

  他們當(dāng)時還因為稱呼大吵一架,最終以甘洛妥協(xié)結(jié)局,

  道桑經(jīng)常向我言說金錢的魅力,教會我如何賭博勝利,

  他是個總是穿著黑色西裝的冷酷男子,反倒是甘洛,

  不修邊幅、行為邋遢的甘洛常開口便言說人間之事。

  他將人類定義為‘工具’,并說這是他的發(fā)現(xiàn)和高明,

  我當(dāng)時并未喪失感情與樂趣,所以會迫切追問原因,

  并且在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將其奉為人間與生存的真理。

  為了不成為他口中的‘工具’,我一直遵從他的命令,

  現(xiàn)在想想,他或許也只是當(dāng)我是一個‘工具’而已。

  人的自我意識,是多么重要且急需,如今我已然明晰,

  之后他們二人順利地成為俗民區(qū)最大組織的首領(lǐng),

  馬蒂爾家族的確立,是他們釋放野心的開始與道具,

  那個時期的夜晚不像現(xiàn)在這般平靜,麻木由此產(chǎn)生,

  正如甘洛所言,我也曾確信人的生命像螻蟻般卑賤,

  匕首、毒針、木棍和長槍都能輕易了結(jié)他們的性命。

  那樣殘害生命之人應(yīng)當(dāng)被稱作冷血與無情的混合體,

  可我卻帶著全然不知的心情每日陪著他們笑顏長存,

  是的,親愛的小姐,我坦言在那相當(dāng)漫長的時間內(nèi),

  我一邊做盡惡事一邊玩樂打趣而不自知,也無人提醒,

  這是何其可怕之事!我也因此遭遇了人生的首次覺醒。

  我已無法清楚向您言明那件事的發(fā)生,重復(fù)使記憶清晰,

  可我的這段記憶卻隨著不斷重復(fù)而越發(fā)模糊到只剩光影,

  那充滿憤恨比我兇殘百倍的眼神,夜雨雷電中格外鮮明,

  拿起血淋淋的刀子向我沖來的黑影,同樣有著幼小身軀,

  我并不懂得他眼中的感情,不知在他面前倒下的那兩人,

  到底對他有多重的深情,那一刻我的世界開始不停顫動,

  想要逃離卻又全然無法行動,只深深地記住了他的兇猛。

  我想您定然還記得萊哈頓那夜的雷電和雨聲是多么驚動,

  我?guī)е碌膫诓恢沃^地走在雨中,第一次感到:

  殺害生命是如此地沉重!就在我又殺害了那孩子之后。

  我的意識并沒有跟上身體,我的身體已經(jīng)成了殺人魔。

  那時從他口中彌漫出的,盡是對我的謾罵和詛咒,

  我從不知,生命逝去會引來一個人如此反響與悲痛,

  他說,我定會受到嚴(yán)懲,痛苦死去,最終墮入地獄,

  我并不太懂這些話的意義,只是內(nèi)心無意識刺痛。

  看著他的眼神,那在兇狠憤怒中逐漸落幕的眼神,

  我不知為何流下了眼淚,不解與懷疑,沖動與質(zhì)問,

  在意識到欺騙之后,在看到人的求生與掙扎之后,

  我有點想知道自己存活的意義,而不是被當(dāng)做工具。

  所以我去問他,向他求證人類生存究竟是怎樣一回事,

  ‘你我皆為螻蟻工具’!他仍是給出了這樣的答語,

  可若如他所說,又為何會有人鼓足勇氣拿起武器拼命?

  我殺了人又為何深深感到自責(zé)不已?他并不向我解釋。

  我背叛了他們,那不是一時之氣而是我所認(rèn)定的真理,

  之前的生命一直是錯誤的延續(xù),再待下去也毫無意義,

  我自知他不會放我離去,但仍決定拼死也要逃離那里,

  但終究還是被夜雨中的刀光劍影奪走了存活的縫隙。

  在冰冷的雨中倒下,凌亂地躺在風(fēng)里,傷口和苦痛,

  全部都被埋葬在百感交集卻又難以言說的話語里,

  那時我忽然產(chǎn)生了強(qiáng)烈的想要‘活下去’的想法,

  卻又不知為何要活下去,他也全面否定了這一意義。

  男孩倒下之前的詛咒,和我離開甘洛之前他的低語,

  如今一直徘徊在夜間的夢里,成為了絕對的夢魘,

  我想我定是對刀下的亡魂起了同情之心,或是對自己,

  在哀嘆那無辜生命逝去的同時,憐憫自己可笑的生命。

  重新睜開眼睛的那一刻,我也說不清是怎樣的心情,

  是活下來的愿望實現(xiàn)的慶幸,亦或是思考無解的空虛,

  曾唯一信任與關(guān)懷我的人,是欺騙與墮落我的元兇,

  他們也最終對我痛下殺手,想了結(jié)我‘工具’的一生。

  是您,羅娜安小姐,您重新給了我活下去的勇氣和意義,

  或許對您來說我只是……”弗雷米的自述說到此時,

  羅娜安已經(jīng)知曉今夜?fàn)T下夜談的重要意義,之后的話語,

  她并不愿聽取,只是她必須承擔(dān)起這賦予意義后的責(zé)任。

  一個做盡惡事卻不自知的小鬼,在一次殺人事件中覺醒,

  意識到生命的存活與意義,想要結(jié)束自己殺手的命運,

  在臨近死亡之際,只想“活下去”,只懷揣這一信念堅定,

  那便如他所愿,畢竟贖罪之旅要比殺手生活痛苦百倍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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