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翁瑞斯!”隨著爆炸升起的漫天火光劃破夜之靜寂,
弗雷米立馬反應那是哪里,并且全無思索地沖了過去,
他得過去,那是地獄,業(yè)火燒光余燼,凈化罪孽之名,
那是他夢寐以求之景,他拋卻武器不顧一切遠離此地、
混亂又驚惶無措的場景,他仍是那樣率先沖上前去,
緊接著是瑞德,他必須跟上那稍有不慎便消失的身影。
站在橋上的馬蒂爾家族眾人,先是失去了賽格的指令,
此刻又親眼目睹艾翁瑞斯融入一片火海之景,憤恨、
絕望的感情既讓他們緊握武器的手臂露出青筋,同時,
他們又不得不放下武器面對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和遭遇,
暴怒沖昏頭腦,但最后一絲理性抽干他們開槍的勇氣,
那里是他們唯一存在之地,眼前無論如何都喪失意義。
槍聲無法在此刻響起,正如眼前的敵人也漸漸放下武器。
而在地下牢房里,選擇亦擺向眾人,更壓迫、無從逃避,
爆炸自頂而起,但火勢卻迅速覆蓋地底,幾乎是在一瞬,
甘洛望向梅西希特,而她甚至都沒回頭,全力躲避碎石、
以迅速之姿逃離此地,剩下道桑和其他人卻還自顧不起,
他沒有挪動腳步,并且,火也沒有燒到他這里,他知道、
這不是什么天意,只是源于那份沉默無法讓他就此結局,
況且,他也并沒有想著離開這里,這會是他最后的場地!
同在此刻不受侵擾的拉克西絲在思索一番結局后仍恐懼,
就算克羅托緊緊抱著她的身體,她也無法控制閃回記憶,
那場她沒阻止的大火,那場算是由她造成的烈焰交織黎明,
帶走她所愛靈魂的儀式和葬禮,承載她如今所有悔恨怒氣,
她仍是沉浸在那場火里,她甚至都沒逃出他那一身笑意,
但她就是不愿撲滅那通往地獄的人跡,她自認不到時機。
甘洛對著克羅托不語,甚至沒有關心那火里掙扎的生命,
他計劃過他們的結局,而此刻,他已能清楚地判定結局、
亦或是說,他明晰自己的決意。道桑沒逃出去,他死去,
“你那兄弟的性命,我已交與死亡女神當作贈禮,日后,
我還可以再向她討些回禮。”克羅托突然開口說起判定,
聽起來與她剛才那義正詞嚴的憤怒全然相異,輕浮無禮,
但甘洛也不會就此再發(fā)表一通批評,他會繼續(xù)靜靜聽取,
“你說,真相就是當你愈接近,便會愈加發(fā)覺可笑無力,
甚至痛苦又變異,但世人何嘗不是如此?莫非你真相信,
那世間真相只有虛偽和惡意?那又將熱血之心置于何地?”
對此甘洛不予反駁,拉克西絲不開口,他便知曉毫無意義,
而此刻的拉克西絲,明顯陷入某種回憶的魔力,無法逃離、
卻又不執(zhí)一詞、不與作為,她明顯已給不出什么真誠判定,
倒是她那姐妹的一通話語,無一不在訴說遠古時代的鐘音。
“所以,還有個更簡單的方式判定結局,粗暴又野蠻之景,
有人逃出生天,他們何其有幸!有人烈火焚身,他們只能、
無助呻吟、而后悲慘死去?!边@番話倒還是他喜愛的方式,
甘洛不禁在心中點評,他甚至全然不覺此刻的威嚴與失控。
但是還有另一種人啊,親愛的妹妹,拉克西絲也不禁批評,
他們向往火海、他們無懼自殺不能升往天堂的規(guī)定,因為,
或許天堂純真都只能讓他們深覺痛惡,或許他們一路走來,
只能去往地獄的無情,才能擊碎業(yè)火燒不盡的固執(zhí)與誠摯,
他們心甘情愿、卻又滿懷怒火,他們曾活生生存在于世,
他們最終只能判處自己失去存在的資格與和諧洽融之命,
他們求救,又期待往生,不過無所謂,反正你不喜這矯情。
火勢還在繼續(xù)蔓延,掙扎與逃命之聲呼喊著今夜無法安寧,
梅西希特從未停止前行,她本該早些離開匯合對面黎明,
她應該去往杰諾身旁,幫助他肅清這邊的無盡瘋狂之景,
可是她等到最后一刻才前行,或是說、逃出生天贊美神明,
而此刻,她要回杰諾身邊,或許還能去蹭口小酒也說不定。
直到弗雷米與她幾乎擦身而過,她立馬認出那人身份姓名,
但兩人都未停止前行,弗雷米甚至沒有轉頭展示疑惑神情,
他們一個向西、一個向東,一個剛逃出火海,一個卻生生、
似要以身軀撲向那焚燒的光明,最終仍是她停止繼續(xù)前行。
但緊接著,瑞德追過去,他轉頭看了一眼她那孤獨身影,
逃出生天之人也陸陸續(xù)續(xù)穿過她身邊的燈影,而另一邊,
從對岸來臨的腳步聲也漸漸將這混亂加重,人與人重影,
杰諾在許久之后發(fā)現她的身影,將她帶至路一旁的安寧。
她被杰諾安排的人帶走,現在她可以如愿以償去宴會享受,
她還要去看一看杰諾喜愛的女子、她的模樣、裝束及姓名,
她還能見到羅娜安小姐,她要好好地進行一番撒嬌和折騰,
梅西希特離去,她知道戰(zhàn)斗已經無影,這紛紛來臨的眾人,
有的為了懷念最后的居所、有的只為觀賞這夜間的“黎明”,
而這些余下之人的命運,從今夜將被改寫,或有幸能接受,
或無情失去希望的醉酒與往生,她將目睹一切之后的轉變,
或許也將懷念往昔的混亂飄零。而此刻,弗雷米終于抵達,
曾經熟悉的居所化為火海的夜景,震撼人心,想狂笑慶祝、
卻又想放聲大哭,但他什么都不曾做,直到瑞德慌忙趕來,
緊緊抓住他的手臂,他才回頭,在彌漫火勢的風中聽他說:
“你不能再往前了,”是啊,他才突然注意到眾人都在往后,
“而且,羅娜安小姐還在安洛斯菲莉堡邸等候?!痹谀沁h處,
還有另一處通明,他們在黑夜中戰(zhàn)斗,但剩下之人只能等候。
羅娜安早就發(fā)現了弗雷米的失蹤,她此刻正面對眼前的燭火,
祈禱所愛之人的幸運和混亂后的安寧,而露婭也在默默此行。
最后,再次回到艾翁瑞斯的地牢,這里只剩下兩人身影,
“哪怕你曾救過一只蜘蛛,亦或是能夠抓住一棵蔥呢?”
克羅托無奈說出口,隨后重新走向拉克西絲,她已抬頭,
“走,隨我一起走出這場火,然后別再想起、別再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