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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感應(yīng)假說

第91章 侵襲之前

超感應(yīng)假說 八斗才雄 4084 2020-02-20 22:47:32

  這天傍晚,下著大雨,寬大屋檐下,王興站在下面避雨??帐幨幍纳虡I(yè)大樓里,除了門口的幾根花里胡哨的裝飾柱子、和柱子上比例嚴(yán)重失調(diào)、腫著大眼泡仿佛好幾個世紀(jì)沒睡覺的金魚外,只有他一個人煢煢孑立,形影相吊。商業(yè)街的正門對著大街,可那條街因為大修整而處在封閉狀態(tài),路面上跟鬧了地鼠災(zāi)似的到處都是洞。平日里就看不見幾個人,在這淅淅瀝瀝、逐漸變強(qiáng)雨中,現(xiàn)在更只有他一個人。

  王興就是修整這條路的包工隊的工人,他是偷偷跑出來的,為的不過是跑到隔著一條街的店鋪中買幾包煙。他煙癮很重,每天不按點(diǎn)抽上幾根就仿佛連靈魂中都少了點(diǎn)什么似的,說不出的難受,頗有點(diǎn)吸毒成癮的癮君子的感覺,說起來,香煙比毒品又好到哪里去呢。這道理他都懂,醫(yī)院的診斷證明更是白字黑字的寫的十分清楚,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算是一只腳伸進(jìn)棺材里了,要是再不控制,那就要兩腳齊活,蓋棺砸釘了。不過吧,人有時候就是犯賤,就是喜歡快活一時是一時,所以,診斷證明加上醫(yī)生的話早就不知道被哪陣大風(fēng)刮得干干凈凈,在他腦中一個字都沒剩下。

  王興是連跑帶顛的以最快速度買完的煙,結(jié)果回程不利,不巧遇上龍王爺打噴嚏,還是一鼻涕眼淚翩翩飛的大噴嚏,原本琢磨著在工頭發(fā)現(xiàn)之前趕回去,如今看來怎么著都得挨頓罵了。既然躲不過去,他干脆破罐子破摔,等倒霉的雨停了再回去,省著挨頓刺兒、扣工錢不說,再弄個感冒發(fā)燒的,又得耽誤不少功夫。

  雨下的越發(fā)的急,他往里挪了挪,避開往里潲的雨水。

  回頭看身后這座龐然大物,建了一半,包工頭攜款跑了,公安局追了小半年都還沒抓住。從此,這里便無人問津,人氣荒廢,像具無人認(rèn)領(lǐng)的尸體被隨便遺棄在此。更邪的是,這里曾經(jīng)還是很多小混混們吃喝嫖賭的聚集地,烏煙瘴氣的,除了警察,正經(jīng)人誰都不愿靠近,可不知從何時開始,小混混們竟都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聽說是不敢再到這里來了,支支吾吾就是不說清楚。至此之后,落日黃昏之際,這棟建筑物就變得陰森恐怖。

  此時,離黃昏還差些時候,王興在心中安慰自己。他穿著一身褪了色的青綠色工衣,一屁股坐在樓梯的最高層,茫然的望著大雨,聽著沒完沒了、毫無停歇跡象的雨聲,他開始有些心煩,一陣?yán)滹L(fēng)吹過,他也跟著龍王一起打了個打噴嚏。

  王興微微斜頭,恰好一條通往內(nèi)部的通道透過一扇落地玻璃大門映入眼簾。里面究竟是什么樣子的?會不會真的有什么古怪?如此之類的想法在他看見那條通道的同時不知不覺的閃現(xiàn)在腦中,于是,他走上了樓梯,貼近玻璃門,好奇的朝里面張望。

  突然,他看見一個人,出現(xiàn)在朝下走的手扶電梯上。那人很高,五大三粗的,走到一層后他先是挺了挺腰,然后隨手點(diǎn)了支煙。打火機(jī)發(fā)出的昏暗的火光照亮他的一大片臉,雖然只是一會兒的功夫,卻足以看見他坑坑洼洼的皮膚和又大又厚的嘴唇,他似乎還長有一個蒜頭鼻,緊貼在臉中間,占據(jù)了好大一塊地方,雖然王興沒太看清他的眼睛,但隱約感覺他的眼中散發(fā)著殺氣。他心中暗想,在這暮色沉沉之時,在這里鬼鬼祟祟的人,絕非等閑之輩。

  正所謂,好奇心害死貓,而這位明明看出危險、卻鬼使神差般非要跟進(jìn)去瞧個究竟的王興,很快就要成為那只倒霉的野貓了。

  他躡手躡腳地輕輕推開門,發(fā)現(xiàn)門沒有上鎖,心中猜想肯定是剛才那人弄壞的。他把門推開,低下身子擠進(jìn)去,然后伸長脖子,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向樓內(nèi)打量。

  內(nèi)部有許多的空房間,王興把上身壓得很低,以這些空房間的墻壁作為掩護(hù),慢慢地靠近扶梯。

  剛才長得很嚇人的男人已經(jīng)走遠(yuǎn),王興一邊小心查看著周圍的情況,一邊踏上了扶梯的臺階,金屬的臺階在鞋子踩上去的剎那發(fā)出微弱的輕響。

  這下邊究竟有什么東西?

  王興越往下走,好奇的同時也不由自主的涌上來一份興奮,一份躍躍欲試。那人看上去不像好人,恐怕是特意跑到這里藏什么東西的,而且應(yīng)該是很值錢的東西。王興決定,要是好拿,他就偷偷的拿上幾個,回去賣錢,以后再也不用受那王八蛋包工頭的氣,能活的像個人樣了。

  具體想干什么……他臉上開始露出下流的表情。

  踩上最后一個臺階,王興的腳總算踏上了負(fù)一層的地面。他定睛一看,里面成群堆放了幾十個、甚至幾百個麻袋,還有大大小小數(shù)不清的箱子。他低身靠近一個箱子,微微打開一絲縫,里面放著許多白色的塑料包,用手指輕輕按按,似乎是某種粉末。他又蹭到麻袋邊,用隨身帶的小刀劃開一條小口,一片金黃色的長形花瓣從小口里露了出來。

  花?裝在麻袋里?

  王興納悶,同時也很失望,因為花根本沒什么可賣的價值。

  算了,回去吧。

  他彎下腰,幾乎快成爬的姿勢慢慢向來的方向退著……

  “嘿,朋友,你想去哪兒啊?”

  王興被嚇了一跳,四肢的動作也瞬間停止,他趴在地上,眼神緩緩?fù)騻鞒雎曇舻姆较颉?p>  那里竟然站著一個男人……

  突然,他感到肚子被人踢了一腳,踢他那人腿勁極大,王興整個人滑出去了好遠(yuǎn),他立刻捂著肚子,不住的咳嗽。

  “看來,我還是太大意了,本以為沒人敢來了,沒想到還是……”遠(yuǎn)處站的人悠然自得的故作抱怨道。

  王興努力翻過身,他想站起來逃跑,可背部一疼,他被一只腳踩的動彈不得,歪頭一看,剛才見到的高大男人正像食肉動物一樣目露兇光,接著像是在咀嚼什么似的,動著厚重又滿是褶皺的嘴唇,嘴角往上挑,形成了一個殘忍驚悚的微笑。

  他像獅子一般的吼聲回傳入王興的耳中。

  “我一個不留神竟讓只耗子溜進(jìn)來了,怎么處置?還是老樣子?”

  “老樣子唄,反正多一個少一個又沒有區(qū)別。哦,別扔在老地方了,那里都臭了?!边h(yuǎn)處的男人平淡的回答。

  “麻煩死了!”高個子男人有些不耐煩的“呲”了一聲。

  “求求你!求求你!”王興跪下一個勁兒的磕頭,“別殺我,我什么都沒看見!什么都沒看見!”

  “我說老哥,別說了,說什么都沒用了?!备邆€子男人不悅的說道,“也該著你倒霉,下輩子投胎記得長個心眼兒,別這么大好奇心?!?p>  說完,他一手拽著努力掙脫哭喊連天的王興往深處走去。

  “等等!”

  遠(yuǎn)處的男人這時喊了一聲,王興雙眼放光,以為有了希望,但男人的下一句話卻讓他眼眸中的光亮徹底的消失了。

  “讓他閉嘴,安靜點(diǎn)解決。”

  高大的男人點(diǎn)點(diǎn)頭,手一揮,王興便失去了知覺,沒過多久,他就再也沒有知覺了。

  男人整理了一下衣服,拉著王興的尸體來到一個角落,隨便一丟,丟在了一堆橫七豎八、散發(fā)著臭氣、像是泥捏的假人一般的死尸堆里。

  ****************************

  重案組辦公室。

  好幾個人圍在一張亂七八糟擺滿了各種資料的桌子旁,澹臺梵音的手機(jī)擺在他們好不容易挪出的窩中,嘰哩哇啦的播著跟“思想者”的對話錄音。由于對話前半段較為“輕松歡快”,眾人因此還不忘在某一點(diǎn)上調(diào)侃一番,而他們的調(diào)侃絕大部分都集中在“思想者”那揉捏妖冶的聲音上。

  穆恒一陣陣的發(fā)怵,感覺全身上下有數(shù)萬只螞蟻行軍走過,每只還都操著標(biāo)準(zhǔn)的正步,就差來個“首長好”的敬禮了。

  然而到了后半段,重案組二隊刑警們的臉色就如同六月的天氣,特別是聽到“思想者”準(zhǔn)確的重復(fù)出審訊王芳的內(nèi)容時,那一個個的絕對是六月里刮著暴風(fēng)雪,天地異變。

  “秦壬!你他娘的小兔崽子,不是說你設(shè)計的什么系統(tǒng)那玩意兒就算外星人都破不了嘛!”一個姓楊的脾氣急的老刑警張口罵道。

  秦壬一肚子的委屈沒地方傾訴,只好忍著,他抄起桌上的電話直接打到網(wǎng)偵科,讓他們抓緊時間檢查“家”里的“后門”是不是給開了。但是等他掛上電話,眾人再一看他的表情,自己的臉色更加難看了——六月里刮著暴風(fēng)雪,然后卷起了六級雙胞胎龍卷風(fēng)。

  “老墨,看來‘家里’有賊啊……”穆恒把頭側(cè)了側(cè),貼在沈兆墨耳邊說道。

  “去查?!鄙蛘啄淅涞拿畹?,“所有經(jīng)手人,調(diào)出他們的檔案,以及查案件期間的行蹤,特別是押王芳來的人,一個都別漏掉。”

  穆恒扭頭來到秦壬身邊,低頭與他耳語一番,秦壬立刻雙目圓瞪,鄭重的點(diǎn)點(diǎn)頭。

  “我不明白,兇手的目的既然是吸引走我們的注意力,為什么又要犯一案把我們引回來呢?”周延捧著他那個印有“勞動最光榮”的古董茶杯,疑惑問道。

  “他是想讓我們回來看他的‘杰作’?!鄙蛘啄眠呬摴P敲出柴可夫斯基《胡桃夾子》的旋律,邊說著“他策劃的非常精細(xì),把我們支走、轉(zhuǎn)移警方注意力,為了有更多的時間準(zhǔn)備,等著他們準(zhǔn)備好了就再把我們召回來觀看成果。在澳洲再次殺人,設(shè)計追殺,讓我們一度確信這個組織據(jù)點(diǎn)在布里斯班,可是,這個時候,他卻狠狠打了我們一耳光,告訴我們其實他們的組織一直是在國內(nèi)?!八枷胝摺币詺⑷俗鳛閷嶒灧绞?,測試新型毒品的效果,而所謂的惡魔附身、《所羅門之匙》的召喚魔法,還有‘耶和華約柜’無非是渲染的方式,對他來說,殺人手法越復(fù)雜,越能證明毒品的效果,而他想讓我們看的,無非是另一份成果,只不過準(zhǔn)備要花些時間。”沈兆墨冷笑一聲,“這是他精心策劃的‘游戲’,證明自己有多聰明,而警察卻只能跟著他施舍出來的線索努力的追尋他的身影?!闭f完,他使勁握住鋼筆,緊到整個手背都泛白。

  “這個最終‘杰作’跟毒品有關(guān)?”穆恒追問道。

  “恐怕是?!?p>  “會是什么呢……”

  剎那間,屋內(nèi)鴉雀無聲。

  你喜不喜歡看恐怖片……

  太遺憾了,我很喜歡,非常喜歡……

  頃刻間,澹臺梵音瞳孔一縮,她艱澀的、有些斷斷續(xù)續(xù)的問道:“沈隊長,你說,什么樣的‘杰作’需要花上將近一個月……”

  沈兆墨側(cè)頭看向她,眉頭深皺,等著她往下說。

  “我想肯定不是繼續(xù)殺人,你剛才也說,這是他的‘游戲’,游戲如果總是單純闖關(guān)就沒有意思了,就是說要有最終boss,最終決斗……沈兆墨,如果沒發(fā)生這起案子,你們會做什么?”

  “做什么……對了!”秦壬點(diǎn)開局內(nèi)網(wǎng)站,點(diǎn)開一條趙晉死亡之前推上來的消息,“這個是國際文化交流會全程安全保障通知,局里表示,務(wù)必在這一個月內(nèi),保證來自8個國家代表團(tuán)的安全。說到這個我到想起來了,咱們運(yùn)送胡國忠尸體回來后,我還聽見侯局罵了一句,什么‘本來因為這個交流會就夠忙了’怎樣怎樣的……沈隊,不會是這個吧?”

  “交流會的成員們什么時候來的?”

  “……這個月初9號,他們要去很多個城市,最后才會到達(dá)我們舜市,代表團(tuán)是一個星期來的,會議是……今天!”

  “媽的!就是這個!”穆恒破天荒的罵了一句。

  “‘思想者’問我,喜不喜歡看恐怖片,說他很喜歡,非常喜歡,他所謂的恐怖片,不會是僵尸……”

  “該死!”沈兆墨很拍了一下桌子,“馬上去文化交流會的場地,疏散所有人!穆恒打電話請求特警隊支援,秦壬,調(diào)出場地周圍所有道路監(jiān)控,查可疑車輛,速度快點(diǎn)!”

  從單純的謀殺走到這一步,直接成了恐怖襲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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