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機會

　　徐憐回頭，聲音來自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警官。相貌有點眼熟，一時卻沒能想起。

　　見他一臉迷惘，中年警官樂了，“前兩天在橋口，你可是坐著我的車回家的?！?p>　　“??！是您?！碑?dāng)時這中年警官就站在李勇清的身邊，徐憐想起。

　　趙南珍見沒人搭理自己，有些尷尬，于是只好敬了個禮，“局長，剛剛縣一中發(fā)生了一起命案，這小兄弟有些關(guān)聯(lián)?！?p>　　“哦？難道徐憐是嫌疑人不成？”中年男子笑了。這就是故意說給徐憐聽的了。如果是嫌疑人，早就被押進去了，哪會這樣慢慢悠悠地走辦公正門。涉及到李勇清的熟人，周局長腦子轉(zhuǎn)得飛快。

　　“那倒不是，具體情況還在調(diào)查?！壁w南珍急忙補充。周正揮揮手制止了他繼續(xù)說下去，“不是那就最好，是要做筆錄吧？我旁聽用沒問題吧？”

　　“…您說笑了，歡迎周局長指導(dǎo)工作?！壁w南珍總算看出了點頭緒，少少錯愕后連忙應(yīng)承。

　　既然沒多大問題，而且又有周正暗暗幫襯。筆錄就在刑偵大隊的侯問室里做了，也沒有把徐憐和溫婉隔離開。

　　“按照你們的說法，是死者持刀行兇在先?！被具^程講清楚后，趙南珍對徐憐提出了自己的疑問，“那么，當(dāng)時你為何在場？”

　　“本來晚上和溫老師有補習(xí)課程，中午我是去交上次課的作業(yè)的?！毙鞈z答。周正在旁邊瞇眼笑著，也不插話。

　　這只老狐貍，光做樣子。徐憐腹謗。

　　“當(dāng)時在樓下，正好目睹樓上窗臺玻璃破裂，我意識到不妙，迅速沖了上去，作業(yè)應(yīng)當(dāng)遺落在樓梯上。”他繼續(xù)補充。

　　趙南珍打了個電話，向現(xiàn)場組確認了一下，確實在樓梯上發(fā)現(xiàn)了徐憐遺落的英語作業(yè)。于是他點了點頭，記錄在紙上。

　　“那死者又為何要對你行兇？”偏頭看向了溫婉，趙南珍繼續(xù)問道。

　　來了！徐憐稍稍挺直了腰，開始仔細傾聽。

　　溫婉臉色煞白，整個人顯得無精打采。

　　“他在家藏了東西，我要報警。”良久，溫婉終于開口。長時間未開口，加上喉嚨干澀，聲音有些含糊不清。但就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周正表情瞬間就變了，眼睛睜大，泛出一縷精光。

　　“什么東西？！”趙南珍站了起來。

　　溫婉抬起了頭，猛吸了一口氣。開口說：“我覺得是毒。”

　　“在哪？”

　　“衣柜底層的雜物箱里?！?p>　　趙南珍立馬再次撥通了現(xiàn)場組的電話，“搜下樓上的衣柜?！?p>　　“問他是什么，他不說。我要報警，他就瘋了?！睖赝裨秸f越壓抑，淚水涌了出來，繼而低聲抽泣。

　　趙南珍看起來有點慌，一時間沒能繼續(xù)說話，只是手握著電話機的手柄，像是在等現(xiàn)場組的回電。

　　周正此時倒是又瞇起了眼，也沒了之前的的笑容，坐著一動不動，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徐憐在心里嘆了一口氣。果然和那件事有關(guān)系。

　　過了不久，電話鈴聲響起，打破了侯問室的寧靜。

　　趙南珍聽了片刻后，回了一句“知道了?！彪S后站起來面向了周正。

　　“局長，冰。”

　　“死者有沒有跟你透露過，那些東西的來源？”周正沒有搭理趙南珍，轉(zhuǎn)而詢問溫婉。

　　溫婉愈加憔悴，“沒有，上午我才發(fā)現(xiàn)。但是昨晚他一夜沒回家，也沒跟我說去了哪。”

　　周正沉吟片刻，緩緩開口，“就當(dāng)做兩件獨立的案子辦吧，如果基本事實清楚，先送他們回去。”

　　……

　　徐憐嘗試著把鎖頭裝回去，試了幾次也沒成功。折騰了好久，只能無奈地放下，從里面把門反鎖。

　　溫婉還在收拾剛被刑事翻亂的房間，看上去狀態(tài)好多了。徐憐走了上去，幫著她掃了掃地。

　　“溫老師，我晚上來上課。”他擔(dān)心溫婉情緒出問題，故意提起上課的事情。

　　溫婉沉默了一會兒，“好?！彼p輕地說。

　　離開了溫婉家，徐憐并沒有選擇回教室。而是一路走出了校門。一路上，偶爾有聽到學(xué)生說起警車開進學(xué)校的事情。這么大的事情，恐怕學(xué)校領(lǐng)導(dǎo)已經(jīng)知道消息，接下來姚云秋和爸媽也應(yīng)該知道了。他感到一陣頭疼，但現(xiàn)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在校門口的小超市，徐憐撥打了李勇清的電話。這個號碼，在李勇清把名片交到他手里的當(dāng)天晚上，他就已經(jīng)深深地記在了腦海里。

　　電話那頭響了很久，然后想起李勇清低沉有力的聲音。“你好。哪位？”

　　“李總，您好。我是徐憐。有件和橋口有關(guān)的事情想和你交流一下?！?p>　　“嗯，我在一中校門口?！?p>　　二十分鐘后，一輛皇冠停在了徐憐面前。車窗放下，露出李勇清略顯疲憊的臉。

　　“先上車。”于是徐憐打開了后座另一側(cè)的車門，和李勇清坐在了一起。

　　“是什么事情，你說吧?！崩钣虑蹇吭诤笞?，眼睛看著窗外。

　　“今天，縣一中發(fā)生了一起命案。和我有關(guān)?！?p>　　“哦？”李勇清挑了挑眉毛，沒有接話。

　　“秦陽就在沐陽。我可能知道他在哪?！毙鞈z話音一落，李勇清赫然坐起。——“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辦到?！薄?p>　　“一間門面，我只用一年。外加一個李氏的名頭。”“你要開公司？好，我答應(yīng)你。”

　　聽到李勇清肯定的回復(fù)，徐憐終于舒了一口氣。這次機會，他抓住了。

　　“小李總前天晚上之后，住在哪?！毙鞈z問李勇清。李勇清猶豫了一會兒，“在物華小區(qū)?！?p>　　沒錯，就是這里。徐憐又緊接著問到，“鄰居或者上下樓有沒有正在裝修的住宅？”

　　“物華是我剛開發(fā)的樓盤，正在裝修的房子不少。”李勇清想了想，給了一個不太明確的答案。

　　“秦陽應(yīng)該就在某套房里偽裝裝修工?？梢宰尵烊ニ阉??！毙鞈z說完補充了一句，“如果不在，我從此不再叨擾李總?！?p>　　李勇清目光閃爍，看了徐憐良久，最終他掏出了手機。

　　“周局，麻煩你個事情。我懷疑秦陽藏在物華小區(qū)，并有可能偽裝成裝修工人。尤其是第十二棟。能不能派便衣搜一下？”——“行。辛苦同志們了?！崩钣虑宸畔铝耸謾C。

　　而后，他又再次拿起手機，打通了李勇志的電話，“勇志，從現(xiàn)在開始，你反鎖家門，直到我上門之前，你一步也不許離開家，知道了嗎！？”得到肯定的答復(fù)后，李勇清這才把手機重新放回了兜里。

　　“陪我去看一下嗎？”李勇清問到。

　　“樂意至極?！靶鞈z答。

　　……

　　物華豪苑在2009年，屬于極為高檔的住宅小區(qū)，位置處于沐陽縣的城北花園附近。從一中驅(qū)車前往，耗時30分鐘左右。

　　雖說讓徐憐陪觀，但也不可能真上第一線。因此二人坐進了物華物業(yè)的辦公室。

　　警方的便衣已經(jīng)悄然進入了小區(qū)，朝著12棟潛去。周正隨后也來到了辦公室。

　　“勇清，你哪里得到的消息？”他一進辦公室就質(zhì)問在窗戶邊抽著煙的李勇清?；剡^頭看了他一眼，把煙掐熄在窗臺上，李勇清開口了，“做了個噩夢，猜的?！?p>　　“……”周正頓時就無語了。轉(zhuǎn)頭正準(zhǔn)備找個地方坐下，卻看見唯一的一把椅子已經(jīng)被徐憐坐了。

　　“徐憐，你也在這啊?！敝苷[起了眼，笑著說。

　　徐憐剛站起來，準(zhǔn)備向周正打招呼，卻聽見李勇清開口說話，“他是這個案子的相關(guān)人士嘛，我當(dāng)然要叫上他?！?p>　　“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敝苷涌诘?，眼睛瞇得更加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