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琉回寢殿時拉住笛佑扯閑話,就是沒說自己看見了什么。笛佑陪她南天地北聊了一會,見時間不早了,就給江琉卸下妝容,張羅她洗漱去躺下。
江琉躺在床上猜想在父皇的情意上,母后是否有些妄自菲薄了。李沐恩總以為江晏閩對她只有些許在意,可依江琉方才在亭中所見,江晏閩表現(xiàn)的很是深情。
反正也不想睡,江琉決定坐起來和孟允聊聊天:“你說真喜歡一個人,到底是怎樣一種表現(xiàn)?”
曾有傳言說母后是唯一令父皇心動的女子,可是母后不信,因為江晏閩除了能記住她愛吃的糕點,一些事情上會來問她的意見,比對后宮中其他女人并沒有什么不同。
江琉當(dāng)時喜歡趙慕凡時,看見他的樣子就高興,聽見他的聲音心里就歡喜,可失去時也不曾借酒消愁,輾轉(zhuǎn)難眠,反倒是遇到孟允之后睡得更少了些。
孟允許久不答她,許是在措辭:“大約都不一樣吧?!?p> 有什么好說的呢?說他下午看見梳妝鏡里的江琉,突然心跳就失衡了?然后直到現(xiàn)在,他都沒辦法正視江琉的臉?
江琉對他依然躺在房梁上沒翻身下來很是稀奇,稀奇到忘記了孟允本就不該跟她離這么近,沒話找話道:“你喜歡過什么人嗎?”
“不曾?!?p> “也是,你哪里有認(rèn)識姑娘的機會?!碑吘姑显试谪S城錢莊的任務(wù)就是殺人,刀口舔血的日子怎么來得及想這些情情愛愛。
“我喜歡不畏權(quán)勢凡事隨心性格專一的男子,若我能找到一個這樣的人,管他身世家庭,一定不顧一切嫁給他?!苯裉斓慕鸶裢舛嘌?,平時她中總是端著公事公辦的態(tài)度,話里話外帶著淡淡的疏離,斷不會將這些說給孟允聽。
孟允感覺有點不對勁,用手撐起身子來:“……你喝酒了?”
“喝了,但沒事,我就喝了半杯,我酒量可好了?!苯鸪姓J(rèn),但她自覺意識很清醒,今日只宴前喝了半杯瓊玉酒,怎么可能醉呢,以前在宮里喝果酒,她能喝兩盅呢。
需知瓊玉酒口味清淡與果酒無異,后勁卻足。江琉本想嘗個鮮,只喝了半杯就被笛佑用果汁換了下來。不過剛才江琉站在浣桐亭旁許久,酒勁上頭了。
見孟允不理她,江琉又想了個話題,非要逗他開口:“這里,是你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你還記得嗎?你受傷掉到我床上來,還用刀威脅我……你憑什么對我這么兇?”
“……”
“你還嘲笑我的武藝。我知道,這種學(xué)苑里學(xué)來的本事,和你們靠性命拼殺出來的本事是大大的不同,但我好歹也努力過,為了學(xué)習(xí)也流過血流過汗,你憑什么笑我?”
“……”孟允不確定該不該去將笛佑找來給江琉醒酒。
琉璃公主撒起嬌來:“本宮要你給我道歉?!?p> “……對不起。”
“我聽不見,你怎么離我那么遠(yuǎn)啊,快下來下來,在我耳邊說?!?p> 孟允想盡快把江琉哄睡著,也管不了一看她的臉心就會怦怦直跳,立刻從房梁上躍下去,附在她耳邊:“對不起?!?p> “嘿嘿,癢。”江琉雙臂勾住孟允的脖子,把耳朵貼在他胸膛上蹭一蹭。孟允一僵,想小心翼翼地把江琉的手解下來,江琉卻把耳朵貼在原處不松了。
“你心跳好快。為什么?”江琉抬頭,眼睛里是一片模糊混沌,早沒了什么清明平靜。
若她清醒,孟允不介意就此逗弄她一番??扇缃窠鹱砭?,乘人之危非君子所為,這是他家鄉(xiāng)陳夫子教過他的。孟允沒法下手,只能出聲哄道:“……先放手,睡吧,我明天告訴你。”
幸好江琉真的困了,孟允再三保證明天給她說心跳的原因,才算把她的胳膊從自己脖子上勸下來。剛想翻身上梁,江琉又攥住他一只手:“你陪我好不好?”
“……”
第二日江琉起床,總感覺昨天晚上發(fā)生了什么不尋常的事。用膳時她一直在回想,記憶一點一點開始復(fù)蘇,從她跟孟允討論感情開始,到攥著孟允的手一直到她睡著為止,臉突然就紅成了天邊初升的朝陽,不管誰來問都呆呆傻傻的,笛佑還特意在她額頭上摸了摸,匆匆換下了寢殿里的冰盆。
直到笛佑出去殿內(nèi)無人,江琉才匆匆向房梁道:“你你你,你不如打暈我好了,放任我在那……耍酒瘋……”
孟允的聲音十分困倦,垂一只手下來揮了揮:“以后你不準(zhǔn)再喝酒了?!?p> 江琉沉默了一下,試探著開口問:“你昨天,心跳為什么那么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