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希宰來到廚房,他看到祖孫兩正在灶臺旁邊,啃著未知的樹皮。
“后生?你?”老婆婆看到了張希宰進來了,有一些不知所措。
張希宰來到了米缸前,打開蓋子一看,里面空空如也。原來,外面放著的熱氣騰騰的白米飯,是這一家人最后的一點糧食。
老漢站在一旁,無可奈何,有一些窘迫的搓了搓自己的雙手。
“大人,您這是……”老漢尷尬的說著話。
“爺爺您就和婆婆一樣,叫我后生吧!”張希宰拉著對方粗糙度很高的大手。
“啊?”老漢驚呆了,說不出話來。
隨后在張希宰的一番勸說下,他們一家三口,才都上了飯桌。
原來,老漢姓崔,孫女叫崔英。
原本家里有個兒子,是個獵手,還有一個媳婦。
但是,天有不測風(fēng)云,可憐哪,兒子上山打獵,被虎豹給吃了,尸骨無存。后來兒媳婦在去城里賣繡活的路上,不知所終,不知道現(xiàn)在是否還活著。從此,就與親家交惡,不再往來。
老夫妻兩,就把唯一的孫女,辛辛苦苦的拉扯長大。到底,還有活著的期望。
“我那一身衣服,洗洗干凈,可能還值那么一些錢,婆婆你們可以把它拿去換些錢,我身上原本的錢財,被山賊拿了去,所以現(xiàn)在分文沒有?!睆埾T捉忉屩?。
“沒事,沒事,就今天而已……沒吃的,我明天砍些柴,到旁邊的村子里賣了,到地里挖一些地瓜,山上還有野兔什么的,餓不死人的……只是大人……您……咳,不是,后生你,要和我們吃粗茶淡飯了?!贝蘩蠞h,擺了擺手,笑瞇瞇的說道。
“沒關(guān)系,明天我也給您出一份力?!贝蠹铱斐园?,飯菜涼了就不好吃了。
晚飯過后,張希宰回到屋子里,照顧著昏迷不醒,身份不明的清國商人,張希宰喂了一些稀粥進入到對方的嘴里。
“我是不是覺醒了撿人的技能,你是我救的第二個人,不知道你以后會怎樣報答我呢?”張希宰自嘲的說著。
摸了摸對方,張希宰發(fā)現(xiàn),對方的高燒消退了下去。
看著對方的嘴唇起了干皮,張希宰又給他喂了一些用藥丸化成的水。
張希宰就這么看護著他,雖然張希宰的醫(yī)術(shù)不好,但從小耳濡目染下,又當(dāng)了陳泉秀一段時間的男護士,所以一些護理的方法還是知道一些的。
好在一夜過去,對方的情況一直都有好轉(zhuǎn)。
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沒亮,張希宰就在院子里劈著柴火。
老兩口起床的時候,發(fā)現(xiàn)院子里的聲響,連忙起來查看。
“大人,大人!這可如何使得?”崔老漢大喊。
“不礙事的,不礙事的,這柴,我馬上就劈好了。您在一旁看著就成?!?p> 張希宰的回答,讓夫妻兩對視了一下,不知道要怎么勸說。
太陽出來,張希宰和崔老頭一同走在路上,張希宰背著他昨天清洗過的衣裳。早晨的露水將衣服打濕了,好在放在火堆邊考了考,不一會就干了。
崔老頭背著柴火,向前走著,原本張希宰打算扛到自己背上來著,可是對方一直就不樂意,死活都要自己背,說是不好意思。
翻了一個山頭,穿過了一大段樹林,終于出現(xiàn)了一干房舍,在張希宰看來,這個村子要比崔老漢那個破落的村子好太多,說白了,那個村子,現(xiàn)在只有崔老頭一家在那里住著。
“崔爺,你說,這里怎么就和你們那里的情況,差別這么大呢?你們那里飯都吃不起,可這里的村民都神采奕奕的?!睆埾T撞林樕系暮顾?,奇怪的問道。
“哦,他們這里,可以挖得到井水,我們那里只有一條河,干旱的時候,那條河也就干了……”崔老漢解釋道。
“你們?yōu)槭裁床话徇^來呢?”張希宰又問了一句。
崔老漢回到:“這個,是因為,我老伴,腿腳不方便,這么長的路,對她來說,簡直就是一道高高的坎,她爬不上來。我自己人也老了,背不動她?!崩蠞h吐了一口痰,繼續(xù)說道。
“再者,我沒有錢嗎,我家那地方,誰想買我家的房子???窮鄉(xiāng)僻壤的,兔子也不會拉屎?!?p> 漸漸的,崔老漢不再張希宰面前那么拘謹,他們一邊說著話,一邊朝著村子里走去。
崔老漢尋了一個地方,賣著自己的柴火,而張希宰正在推銷著自己的舊衣服。
“來看看嘍,二手衣服出售,打折出售,跳樓價,一降再降!”張希宰在那里蹲著,大大咧咧的在那里扯著嗓子大喊,還別說,被張希宰所謂的廣告吸引,最終以三百文的價格成交。
“唉,花了一兩銀子,買的土豪衣服,唉,管他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張希宰掂量著,手中的錢財,貼身放好之后,又找了一家小書鋪,買了一沓白紙,還有毛筆,硯臺,墨。
找了一棵大樹下,坐下。
大筆一揮,在一張白紙上寫著,代寫書信,代讀書信。
人來人人往的,不一會兒,就有人好奇詢問。一傳十十傳百,不久之后,張希宰那里就有人排起了長隊。
“狗蛋,我不喜歡你了,我們分手吧,我下個月初七,就要嫁人了,你不要來找我了?!?p> “麥子發(fā)霉了,恐怕我們家就要喝西北風(fēng)了,你趕快把錢送回來,家里有急用,另外你父親的腿越來越痛,老寒腿發(fā)作了,別忘了買藥!”
“今天我買了兩張狐貍皮,一張鹿皮,一共賺了……惠娘,你等我,我馬上就要有去你家提親的錢了,唉,都怪未來岳父,要我用三匹馬的錢,才能娶你做我媳婦……你要等我……”
“娘,你好好保重,告訴爹,我馬上就要成為工匠師傅了,三年的學(xué)徒期,馬上就要到了。我很開心……”
“三弟,你什么時候回來,我們家和旁邊的鄰居正在打官司,他們無理取鬧的說,我們家占了他們家兩分的地,真氣人,你快回來吧……”
張希宰讀著信,或是寫著信,內(nèi)容都是些家長里短,樸實無華沒有半點修飾的言語表達,大白話。
張希宰就那么坐在樹下,幫人們不停傳遞著包涵著粗茶淡飯,人間煙火的那些一封封的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