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公園襲擊
從劍的墳場中回歸,躺在自己的房間里睜開眼睛。
外頭已經(jīng)亮了起來,熟悉的房間讓我的精神放松。
一直以來都在為這夢中的世界感到困惑,總感覺是自己很熟悉,卻一次也沒有到過的地方。
再說這樣的地方世界上也不會有吧。天上的齒輪、無窮盡的無主之劍,現(xiàn)實中根本不存在。
這次有另一種困惑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夢里看到的就是Saber的過去嗎?
拔出了選王的石中劍,而成為英格蘭的王。
十年之間,經(jīng)歷了十二場戰(zhàn)爭而不敗的英雄。
老實說很難接受那是身邊這位少女。
Saber就是Saber。
就算知道她的過去,我也沒辦法改變對她的態(tài)度,而且我想Saber也希望如此。
不過那柄選王的劍和Saber現(xiàn)在的劍不一樣。
說起來雖然現(xiàn)在的劍很適合她,但夢中的劍更適合,那柄劍是不同的。
我當時可以說是看呆了。
不管是昨晚還是夢中的劍也好,我好像特別喜歡劍。
雖然看到Lancer的槍時也覺得很美,但我對劍的關(guān)心更勝一籌。
衛(wèi)宮士郎好像是,對“劍”這種東西容易著迷的個性。
“啊啊算了……這也不是現(xiàn)在才開始的?!?p> 我坐起身大大地吐氣,把手伸向流著汗的額頭。
雖然是冬天,我卻全身火熱,就像是流動的血液被加溫一樣靜不下來。
“怎么回事呢?突然就開始了,簡直就像——吞下遠坂的寶石的結(jié)果,全身發(fā)癢,又想出去跑步。”
掙扎著站起身時,我感覺頭腦一暈。
低下頭用手捂住了頭,使勁晃了晃。
“咦——”
突然好像看到了什么。
短短的一瞬間里,世界一暗。
像是面對一張鏡子,我似乎看到眼前有個同樣的房間,一個人正從床上站起,看不清的臉上發(fā)出冷冷的笑聲。
再集中精神時,世界又恢復了正常。
我深呼吸著,讓自己冷靜下來。準備先去看看Saber。
來到Saber的房間前,定了定神后將門推開,我看到了還躺在床上的Saber。
現(xiàn)在她正安穩(wěn)著睡著,沒有昨天痛苦喘息的樣子。
還好我能向Saber提供魔力,如果再來幾次Saber就能完全恢復吧。
“士郎起來了啊——”
少女突然張開眼睛,清澈的圣綠色瞳孔向我看過來。
“咦、啊,Saber原來已經(jīng)醒了?!?p> “嗯,感覺到士郎靠近了我身邊——”
Saber冷靜地說著一瞬間讓我沸騰起來的話。
“啊、這個,我只是來看看Saber身體怎么樣了……有沒有好些。”
我急急地說著分辨的話,一時間語無倫次。
“身體好多了,感謝士郎的關(guān)心??上б晕业纳眢w,今天不能陪士郎鍛煉了?!?p> 似乎Saber想到了另一個方面。
“啊、不是這樣,我想說、總之,Saber身體好起來我就放心了。……我先去準備早餐吧,Saber你先休息,待會兒我叫你一起去吃早餐。”
手足無措的我逃亡似地匆匆離開了Saber的房間。
得為Saber好好準備早餐才行,我胡思亂想著讓雜念充滿自己的腦海,這樣就不會想到自己剛才的窘相。
仔細地為Saber準備一份西式早餐后,叫起了Saber。
Saber走進來時,我正打開電視,注意到上面的一段新聞。
畫面上打著“瓦斯漏氣意外、連續(xù)發(fā)生”這段聳動的字幕。
隔壁城鎮(zhèn)的新都好像出了重大的意外。
事發(fā)現(xiàn)場在一座商業(yè)街的大樓里,在里頭的人全都陷入了缺氧以及意識不明的病危狀態(tài)。
雖然是當作瓦斯漏氣引起的意外,不過同樣的事情最近經(jīng)常發(fā)生。
后面還跟隨著一些人們神秘失蹤的案件追蹤,其中甚至有在進行活動的社團集體消失的異常事件。
有部分自稱專業(yè)人員推測,冬木市近日有邪教組織入侵,消失的人們都是被他們選作祭品,很可能已經(jīng)死亡。
末了,記者在電視前慎重地提醒所有市民,在事件明了之前盡量不要外出,也不要跟不明底細的人出門。
以上事件,只有魔術(shù)師與Servant才能明白其真相。
“Caster還在行動,必須想辦法阻止才行。”
“嗯,柳洞寺事件后,聽說遠坂一直在想辦法破壞Caster的行動,不過沒什么效果?!?p> “對了士郎,今天怎么沒見凜還有Archer?!?p> Saber坐在餐桌前,注意到客廳只有我跟她兩個人。
“我們不是打倒了Rider嗎?因為當初的盟約是在打倒Rider之前成立,遠坂認為既然Rider已經(jīng)戰(zhàn)敗,這聯(lián)盟就沒有了繼續(xù)的必要所以離開了。”
“嗯,考慮到雙方隨時可能成為敵人便馬上離開。確實是凜的風格?!?p> Saber沉吟著,理解了遠坂的想法。
如果將要成為敵人,那就盡早離開切斷雙方的羈絆。毫不拖泥帶水的風格很符合遠坂的作風。
當初能跟遠坂結(jié)盟也僅僅是因為雙方的短期目標一致,遠坂也相信我不會做出有違盟約的行為才建立起來的。
在盟約的基礎(chǔ)消失后,果斷地離開一方面能讓她更快的放下羈絆,另一方面也在提醒我雙方仍然將成為敵人。
雖然她平常很霸氣地表現(xiàn)著自己,在任何場合都想掌握局勢,其實還是一個很細心地對待他人的好女孩。
“但有一件事我還沒告訴士郎。”
“什么事?”
“Rider可能還沒死——”
“什么——這不可能?!”
我驚得幾乎要跳了起來。
昨晚的戰(zhàn)斗中,Saber連自己的寶具都使了出來。在能穿透天空的光之洪流下,根本不會有幸存者吧。
“雖然很模糊,但我的確看見Rider在最后一刻消失了,這應(yīng)該是令咒的空間轉(zhuǎn)移效果?!?p> “騙人的吧,在攻擊前的最后一刻用令咒逃走,我可不認為慎二可以做到這一點。當時我就在Saber旁邊也看不清狀況,躲在遠處的慎二就更無法判斷局勢了不是嗎?”
“也許是有其它的原因,Rider才能幸運地從我的劍下逃生??傊?,接下來我們可能面對知曉我的底牌的敵人了?!?p> 由于自己最強的圣劍也沒有打倒敵人,Saber一臉很不甘心地握起拳頭,很難見到Saber有如此情緒化的時候。
“沒事的,Saber有這么強的圣劍,無論對手是誰都能打倒?!?p> “不——士郎,千萬不能小看敵人。Servant最可怕的就是你不知道對方的底牌。很可能對方就有能完全克制你的寶具。坦白地說我們對于其他Servant已經(jīng)處于劣勢。”
無法反駁Saber的意見,參加這場圣杯戰(zhàn)爭已經(jīng)有一個星期了,我?guī)缀趺刻於继幱谏赖倪吘墸擦私饬怂腥珗龅腟ervant。
Lancer獨自游走試探各方實力,依莉雅和她的Berserker隱藏在冬木市西邊的森林城堡,魔術(shù)師與Assassin盤踞在柳洞寺,Rider躲在學校吸收魔力,我的Saber與遠坂的Archer結(jié)下盟約。
另外還有Killer與Fighter兩名未知的Servant,服從于一名叫做木村的愛因茲貝倫家族成員。
九名Servant相互廝殺,卻沒有一名Servant被打倒,戰(zhàn)爭各方都還處于謹慎的試探階段。
而我知道的Servant底牌僅有Lancer的“穿刺死棘之槍”和Rider的“騎英之韁繩”,己方就把Saber的圣劍給暴露出來,未來的戰(zhàn)斗將更加兇險。
“不管敵人有什么動作,Saber還是先養(yǎng)好傷吧,只有自己保持了最佳狀態(tài),面對敵人的計謀也會更有把握?!?p> “嗯,現(xiàn)在也只有這樣做了,凜與Archer走后,我們能采取的戰(zhàn)略也不多。”
Saber認同地點著頭,擔憂起盟約解散后,己方嚴重降低的戰(zhàn)斗力。
她無意識地拿起一塊面包,突然停在了半空。
“咦——,說起來大河也不在?!?p> “哦,那是因為昨天的事件,藤姐有很多的工作要做,還要在醫(yī)院看護受傷的學生,這些天她可能都不會過來?!?p> “大河是個很好的人,能讓她遠離圣杯戰(zhàn)爭再好不過。不過現(xiàn)在家里冷清了許多啊。”
“也許過幾天藤姐就會餓得回來覓食呢?!?p> “嗯,因為士郎做得很美味嘛……”
正說著,Saber突然用著好像很嚴肅的表情,看著已經(jīng)空空的盤子。
“Saber……?不夠的話我可以再做一盤?”
“咦……不、不會,我已經(jīng)十分滿足了,才、才不會不夠的?!?p> “嗯,那飯后來喝茶吧,我馬上泡好?!?p> 我把空盤子收到廚房去,放進水槽后。加熱茶壺來泡茶。
“對了,Saber想喝什么茶呢?”
我從廚房探出頭來。
……這時。
“……可是,這才是問題。士郎的料理很美味。如果他從現(xiàn)在起拒絕做飯的話,我的戰(zhàn)斗意志一定會被削減。……我還太嫩了。雖然應(yīng)該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許多次,但兵糧問題還是這么可怕的事呢?!?p> 原來她在糾結(jié)這個問題,比起傳說中的王,Saber果然還是我想的Saber。
吃完早餐,Saber繼續(xù)回屋休息。
“今天士郎不用像昨天那樣努力的,現(xiàn)在士郎已經(jīng)一直在向我提供魔力了。雖然不知道士郎是怎么做到的,但一定很危險?!?p> 回屋前她如此說道,并非魔術(shù)師的Saber只能以這樣的方式關(guān)心著我。
也許很危險吧,我想起不知從什么開始就潛伏在我體內(nèi)的異物。在圣杯戰(zhàn)爭開始之前,它從未給我的身體帶來什么不同,而現(xiàn)在似乎一直成為了我的魔力源。
平常因為潛伏太深,無法用任何魔術(shù)手段偵察出來。但只要我把現(xiàn)有的魔力消耗完,它就會因為身體缺少生存的基本魔力,為了保障主體的正常存活而自我活化,為我源源不斷地提供魔力。
當我在昨天注意到異物的存在后,它就沒有再沉寂下去。我可以感覺身體因為它的力量而發(fā)燙,行動也有著輕微的不協(xié)調(diào)感,似乎那東西有著自我意志一般。
但身體上的缺憾還不算嚴重,我想起早上出現(xiàn)的幻覺,那東西似乎能鉆進我的心里,我卻對它莫明的只有疑惑而無恐懼。
至少到目前為止,它對我并沒有什么害處,反而幫我救了Saber。所以先不管它吧,先去買些今天的食材,好好幫助Saber養(yǎng)傷才行。
再來到新都繁華的商業(yè)街,白天的街道完全沒有夜晚那種四處充滿邪氣的感覺,溫暖的日光與清新的空氣使人的心情變得異常舒暢。
只要來到了這里,我就能忘記殘酷的圣杯戰(zhàn)爭。
午飯就做從以前就很想試試的蝦丸吧,做得比章魚燒還大上一圈,里面將蝦子裝得滿滿的最高等級。
把所有東西都塞進了腳踏車的購物籃后準備離開時,我突然注意街邊的一家書店。一個自己也不明白的念頭,驅(qū)使我走進了書店。
冬木市是一座將東方與西方完美結(jié)合的城市,濱臨大海的北方城市對很多人來說也是旅行的絕佳地點,一年四季有著很多外國人來這里旅行。為了適應(yīng)這一形勢,書店的外文書架里擺上了諸多語言版本的導游手冊,以種類繁多的其他書籍。
在各類傳說、歷史類書籍中,我一眼就找到了自己的目標,或者說我一眼就被一個名字吸引過去。
雖然找到了想要的書,但我并沒有買回去的打算,如果帶回去的話一定會被對方盤問原因,所以就在書店里粗略瀏覽一遍就足夠了。
抽出了那本書,看到封面上手握圣劍的英雄人物,忽然有些遲疑。
再找找其它的書吧,以如此的理由說服自己,再抽出了一本描述同一時代的傳記,很快便找到了關(guān)于那個人的章節(jié)。
出于自己復雜得難以形容的心情,我只讀了開頭幾段話便放下了書。然后又翻起了相關(guān)的漫畫,將相關(guān)的書籍找出了一本又一本,最后卻全部都放下來,眼睛注意到墻上的一張海報。
海報上是一名外貌俊朗、神情剛毅的成熟男性,飽受苦難的面容消瘦而充滿智慧,歷經(jīng)滄桑的眼睛銳利如鷹,他此時正手持華麗的長劍,帶領(lǐng)著周圍的戰(zhàn)友注視遠方。似乎正勝卷在握地盯著遠方的敵人。
……不一樣,全都不一樣。
即使經(jīng)歷著同樣的故事,留下了同樣的傳說,但如果開始的根源有誤,那就是另一個人的故事。
即使用著同樣的名字,以同樣的故事被人傳頌,變成詩歌、變成書籍、變成電影。但只因為我已察覺到其中根本性的錯誤,所以我相信那不是同一個人。
名為亞瑟的王的名字被流傳下來,名為阿爾托莉雅的少女被遺忘。但只要我還記得她,就無法承認海報上那個人是騎士王。
付出了那么多的代價,連自己也犧牲了,最后流傳的卻是另一個人的名號。她真的能夠接受自己的結(jié)局,Saber的愿望、追求圣杯的理由——究竟是什么?
很想馬上跑回去詢問Saber,煩亂的心情卻告訴自己現(xiàn)在不是好時機,只好先找個地方平靜一會兒才行。
今天比平常還冷上了許多,所以公園里還是一個人都沒有,出來散心的只有自己。
明明沒有消耗太多的體力,我還是疲憊地坐在長椅上,冰冷的空氣隨著呼吸進入肺部,伴隨著血液傳入四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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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真的是士郎呢,還以為你不在了,原來在這里啊!”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有人這么叫著。
有著如雪般純白色的長發(fā)的小小身影,正是前天見過的依莉雅。
“依莉雅?你又一個人來到這里嗎,很危險的喔,Master不知道在哪里虎視眈眈……”
還沒說完我就不禁呆住了,依莉雅也是Master嘛,不僅不用我擔心,我們還根本就是敵人。
“……抱歉,我現(xiàn)在沒有余力跟依莉雅說話。雖然難得見面,但不能陪你說話了。今天又很冷,還是回去比較好喔?!?p> 我坐在長椅上,拒絕了依莉雅?,F(xiàn)在腦子里連Saber的事都想不過來了,沒有心思再與別人聊天。
“——”
怎么回事?依莉雅什么都不說,只是站在面前,原來很熱情的女孩像在看外人一樣地看著我。
“依莉雅……?我不是不理你啦。只是現(xiàn)在、我有很多事要忙——”
“我知道,是為Saber的事?lián)陌?,所以士郎一直在想該怎么辦嘛?!?p> 突然女孩用著陌生的冷酷口氣說著。
“依莉雅……”
“Saber快要消失了對吧,沒能給她提供任何魔力,也不想讓她襲擊人類。結(jié)果讓自己的Servant將就此消失?!?p> 依莉雅向還在呆呆地坐著的我,閃亮的鮮紅色瞳孔冷冷地注視著我。
“其實想救她的方法從一開始不就很明確嗎?用素不相識的陌生人的生命,換取自己身邊所虧欠所關(guān)心的人的生命,這樣不是很值嗎?”
我確信了,此時的女孩并不是上次與我開心聊天的女孩?,F(xiàn)在的她——是一名冷酷的魔術(shù)師,圣杯戰(zhàn)爭的Master。
覺得不能再坐著,我的腳為了站起來而使力時,身體卻像被依莉雅鎮(zhèn)住一樣動彈不得。
“依莉雅,你——為什么、知道、那件?”
連說話的功能也麻木的不成語句,依莉雅還是理解了我的意思。
“因為我也在場喔,士郎的一舉一動我都知道。只是遠遠的看著就知道士郎做了怎么樣的蠢事。輕信作為敵人的Master,毫無自覺地踏入陷阱,被當做要脅Saber的工具,最后還讓Rider跟她的Master逃掉了。”
雖然我一直在手腳上使力,卻毫無動靜。感覺就像是越用力就越僵硬。這時我才注意到那過于發(fā)亮的眼睛。
是看到依莉雅那紅色的眼睛,我的身體才麻痹起來。
“啊,已經(jīng)被束縛住啦。士郎真是的,一點防護都沒有。雖然想說你一個人應(yīng)該很容易抓到,但居然這么順利,士郎真可愛哪?!?p> “依莉雅、你——?”
“沒用的喔大哥哥?,F(xiàn)在你已經(jīng)動不了了。馬上連聲音也會發(fā)不出來,不過不用擔心喔?!医裉?,也不是來跟你說話的嘛。”
依莉雅的眼中閃爍著殺氣,如同那晚一樣,這是身為Berserker Master的冷酷殺氣。
“你打算在這里、把我殺了嗎?”
我咬著牙,全身上下一起用力掙扎,但連指尖都一動不動,連神經(jīng)都漸漸被依莉雅的視線所控制。
快動起來啊——
這是怎么回事,只要能讓身體里的某物活動起來我就一定能逃生,然而那東西卻像消失了一般毫無動靜。
“才不是哪,士郎再當Master也沒用了,Saber快要消失,沒有戰(zhàn)斗技能的士郎,很容易就會被殺的?!?p> 依莉雅抬起手,纖細白皙的手指輕輕地觸碰我的胸口。
“能在被別人殺掉前找到你真是太好了。那么大哥哥,成為我的東西吧。”
眼前一黑,最后的視覺也消失了,我落入了完全的黑暗,然后不知過了多久,連意識也漸漸中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