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的教導(dǎo)從來都是,不恃強凌弱,不無故傷人!先前,我只當(dāng)朱研玉說,山下的少年凌辱她是真的,便下山教訓(xùn),但是,現(xiàn)在聽叔父這樣一說,便覺得,這其中一定是有誤會!”朱晨帶著最純真的微笑,道。
“怎么說?”朱顧云也微微抬眸。
朱晨道:“妍玉是任性,是蠻橫,但是,她基本都是二門不邁大寨門不出,二寨主也一心要讓他這個女兒學(xué)個高門大戶的小姐!”
朱晨這話一落,朱顧云和朱凡都靜了靜。
是的,還真是這樣的!
“就朱研玉這樣的,她怎么就下山被山下的少年給玷污了?”
“所以,花花在撒謊?”朱顧云用調(diào)羹舀了一口的粥,笑瞇瞇地道。
“我撒謊?叔父,難道不認(rèn)為是山寨里有人要讓朱妍玉撒謊?讓朱妍玉來欺騙我年幼無知?騙我俠義心腸?”朱晨的聲音有些冷了。
朱顧云吞咽著粥,瞧著朱晨的神情,悠悠地道:“這大約是研玉被這朱丹海逼的,就隨口撒了謊了。唉,這孩子也是不容易??!”朱顧云嘆一口氣。
“什么回事?”朱凡問了。
先前他也沒有往深處想。
現(xiàn)在經(jīng)過朱晨一說,他也奇怪了。
這朱妍玉怎么知道山下有少年路過?
又怎么編出撒謊著讓他們下山打劫的……
好吧!即使現(xiàn)在,朱凡也不認(rèn)為這幕后黑手是軍師。
朱晨唇角微微揚了揚,沒有說話。
她第一次知道,這軍師撒謊從來不用腹稿,還能說的跟真的一樣。
好吧!也有一大段是真的。
朱顧云說,朱妍玉及笄了。
這二寨主急著想把她給嫁出去。
朱妍玉害怕她父親把她隨便嫁了,便編了一個故事。
說自己在山下被侮辱!
“小玉她讓你們倆下山,估計也是為了讓故事逼真一些!”朱顧云道。
“逼真一些就說自己失去清白?”朱晨都有些想笑了。
清白,對于一個女人來說有多重要!
即使是山寨頭頭的女兒也該知道的吧?
“是??!一個女子的清白對一個女子來說有多重要!然而,小玉這個小孩,為了自由婚姻,居然出此下策了!”朱顧云如此說的時候,帶著小小的激動,“勇氣可嘉,但是,行為幼稚!”朱顧云在結(jié)尾嘆一聲。
他是在說,朱妍玉想要婚姻自由,不想被她父親干擾,所以做這樣的局?
朱晨都想冷笑了。
朱凡微微低下頭。
他對婚姻什么的,還不了解,但是,聽著像是朱研玉在冤枉了軍師了……
“所以,小玉說,是我這個做叔父的吩咐的,你們也就姑且聽著,別說她了!”朱顧云把手中的碗在一旁放下,話語里都是憐憫。
朱凡很感動!
他就知道軍師是好人!是大仁的!
怎么會是朱研玉說的那樣?!
朱凡深信不疑,朱晨卻是鄙夷了。
好吧!今生才知道,軍師叔父是這樣的偽君子。
“我想讓黃大夫把他折了的腿腳給接起來!”
朱顧云一聽,眉眼一皺。
接什么?他要的就是廢人!
朱顧云聽說,這朱晨把后來的少年給救上山,他已經(jīng)不高興很久了。
這次見到,都是強顏歡笑的。
現(xiàn)在這個小丫頭還想把原先要廢了的給醫(yī)治起來?
他怎么會答應(yīng)?
朱顧云皺皺眉。
“既然已經(jīng)打斷了別人的腿,那人也品行不好,這何苦又去救?再說了,這去救,好十幾天前的事兒,又去哪兒找?”
“叔父很厲害的!我信叔父能找到的!這黃大夫的醫(yī)術(shù)高明,才十幾天,一定還能醫(yī)的好的!”朱晨自信滿滿地道。
朱顧云沉默一下,然后,道,“孩子,叔父,還真的不知道那位少年去哪兒了!再說了,花花都知道錯了!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聽說,叔父是天師四十八代,是能掐會算的,一定是會知道的?!敝斐啃Σ[瞇,不依不饒。
朱顧云一想就知道,大約這朱研玉什么都對這倆孩子說了。
他有些生氣了。
這朱凡好哄,這朱晨怎么回事?那么不好糊弄了?
“丫頭,不要把你叔父想的太厲害了!”朱顧云說著伸出手摸摸朱晨的頭發(fā),笑瞇瞇。
一副很和藹良善的樣子。
是的,這朱顧云既然都能知道山下的動態(tài),他又怎么會不知道前面那位少年往哪兒走?
畢竟就是他示意朱研玉去讓朱晨和朱凡下山打劫人的。
朱顧云只所以要用朱晨和朱凡,不是清風(fēng)寨沒有人了……雖然的確是沒有人了。
清風(fēng)寨上的“山賊”也就是朱丹海他們,清風(fēng)寨上朱玄的人呢?
他也不敢隨便使用……
主要是,他想要這個廢了皇家的人最好又是朱旭東的女兒,蘭景郡主的女兒,那么,這一出戲就會很好看!
朱顧云覺得,他在清風(fēng)寨都幾乎能看到未來的精彩!
你死我活的斗爭,他在一旁觀虎狼斗,不時地上前添一把火……
然而,好好的計劃,似乎有棋子不按牌子走了。
“瞧你這孩子,你還當(dāng)你叔父是當(dāng)世諸葛?。磕芷??”說著說著,朱顧云自己率先笑起來了。
朱晨覺得,這一點都不好笑。
這黃大夫都能被朱顧云看得上,能醫(yī)治的了朱顧云,又怎么只是醫(yī)術(shù)了得呢?
朱晨覺得,這完全是能醫(yī)治好軒轅澈的。
不過,瞧著軍師叔父也不會說的樣子……
那么,她該去哪兒打探呢?
她哥哥吧!
這個清風(fēng)寨可不只是軍師一手遮天,還有朱玄那個少寨主。
朱晨覺得從朱顧云這兒問不出什么,也不想問了。
當(dāng)知道自己尊敬的長輩,原來只是一個偽善的外表后,朱晨覺得有些難過。
她也不想呆這兒了。
朱晨要離開,朱顧云道:“花花,過幾天來叔父這兒,叔父這兒有一種東西讓你嘗嘗。”朱顧云笑瞇瞇。
朱晨突然覺得,軍師叔父是充滿惡意的。
這叫她嘗東西,通常是代表讓她去吸毒。
就是嘗試各種有毒的物品。
以前,朱晨都覺得自己是百毒不侵,是厲害的!
軍師叔父讓她嘗試,她都很高興,現(xiàn)在呢?
當(dāng)然是不高興。
“我沒有空!謝謝了!軍師叔父?!敝斐恐刂氐卣f著。
說起毒的時候,朱晨又想起朱研玉對她和朱凡說,她碰到軍師,軍師身上有大窟窿,身上有大蜘蛛……
這軍師很百毒不侵嘛!
難道想讓她也成為這樣的人?
這軍師朱顧云在錢淺的記憶中,就一直是身體羸弱,不時地生病的!
但是,人人對他驚懼害怕。
他們孩子大多是覺得敬畏是因為他學(xué)問高深,那么,那些大人們呢?
朱晨覺得,在軍師這兒問不出什么的,也不想再問。
她得回頭找別人。
這清風(fēng)寨瞧著是人才凋零,但是,臥龍藏虎,其實人還是不少的!
這鳳鳴山下,雖然不常見有清風(fēng)寨的出現(xiàn),但是,朱晨敢肯定,絕對是被她哥的人監(jiān)控著。
朱晨放下粥,便離開。
朱凡沒有跟著朱晨出來,而是被朱顧云留下了。
說是要考他學(xué)問,看他這幾天有沒有好好學(xué)習(xí)!
朱晨卻想,一定是想叫住朱凡,問她最近的事兒。
朱凡粗枝大葉,沒有在意她變化,清風(fēng)寨其他人也是對她不在意的,也沒有人會在意她的變化。
但是,這個朱顧云一定是感覺到了她的不一樣!朱晨想。
突然在刑場上,回到十三歲時——重生這種事兒,連她自己都難以置信。
就算朱顧云軍師再城府深,是鬼才軍師,大約也想不到這樣詭異的事件。
朱晨可是一點也不擔(dān)心
朱晨出來屋子,往回走。
她就看到朱研玉站在崖壁旁,扒著崖壁,兢兢戰(zhàn)戰(zhàn),一臉泫然欲泣的樣子。
“嗨!”朱晨提著空籃子,笑瞇瞇地打一聲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