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銜刀萬里

第三十三章 始料未及

銜刀萬里 真的困 3218 2020-01-07 13:36:00

  元宵佳節(jié),幾個孩子都特意起了個大早,齊齊的換上一身緊身衣服,用完早飯,朱定中就領(lǐng)著他們?nèi)サ搅搜虑暗拈_闊地,考較他們這一年的修行。

  天公作美,干凈明媚的陽光直直灑下來,眾人的心也變得格外明朗,風(fēng)一陣一陣的吹著,幾人的衣袂隨風(fēng)上下飄動,跟著那遠處的光禿禿紅楓林,在風(fēng)中搖曳,遠處的風(fēng)鈴跟著斷斷續(xù)續(xù)的叮當(dāng)作響,像是哼著江南小調(diào),清脆悅耳,風(fēng)聲過處,發(fā)出陣陣嘶吼,卻比之晚上溫和許多,讓人心生愛意。

  楊覺沒有過來,將此事就交給朱定中辦了,王沁待著無事,也想著跟過來看看,依她對女兒的了解,借著此時,不知會下什么動作,想到此不禁一番苦笑,真是沒辦法。

  朱定中令他們先行站來,各分與他們一人一把木劍,先讓他們單人先使一套,再行分組比拼。

  蘇書作為師兄,不用說,自是由他先來,自上次楊覺和他說起過下山之事,這些日子蘇書是格外的勤奮,再無偷懶耍滑的心思,拿起劍來,今日將那劍法使的虎虎生風(fēng),有如行云流水,一氣呵成。

  朱定山看的興起,便只身投了進去,要試一試蘇書這些日子有何精進,他左手背與身后,單手橫繞,便是想欺身拿住他。蘇書避其鋒芒,右手急急繞動,有如條條劍龍,圍繞身前,其人卻是且戰(zhàn)且退,且做防守態(tài)勢。反正師父有言,接下師兄五十招便放其下山,其又何必正面苦斗。

  朱定山看出蘇書想借著長物教自己近不了身,好與自己周旋。嘴角輕揚,右手變掌,上下左右虛虛實實連擊了十掌,蘇書不及研判,不敢露出去一掌,也不管他虛的實的,以劍相支,竟想著全部接下,左支右絀之間自然是有些應(yīng)接不暇,蘇書心急之下,想著回身一劍將其殺開解圍,可卻像是在朱定中的預(yù)料之中一樣,剛一轉(zhuǎn)身,一只鐵爪便襲了上來,蘇書大驚,手腕向內(nèi)轉(zhuǎn)做一輪滿月,此時朱定中若還一意孤行,縱使他手快些,那木劍也會順勢帶掉他的手臂。朱定中急急回手,趁其回劍不穩(wěn),見其下三路毫無防范,轉(zhuǎn)攻其下三路,蘇書不及站定,急急側(cè)身翻過,身形不穩(wěn),一路踉踉蹌蹌。朱定中不給其喘息之機,有如餓虎撲食,出招更為迅猛,蘇書閃閃躲躲,終將是躲閃不及,一跤摔在了地上,眼下正呼呼的喘著粗氣。

  “可以啊,整整接下了我三十二招。”朱定中一臉笑意,伸手拉起坐在地上的蘇書。

  “唉!”蘇書重嘆一聲,垂頭喪氣,卻是一點高興不起來。雖是接下來三十多招,可朱亭山乃是空手,而且還讓了自己一只左手,照這么下去,真不知何時才能下得山去。

  “想下山,哪那么容易?”朱亭山看蘇書一臉失落,反而覺得好笑,哈哈大笑了起來。

  “蘇書,劍法修行這些事急不來,按下心來苦心修煉,滴水石穿,不久必定功成?!蓖跚呙媛段⑿?,見蘇書小小年紀的這般身手,又有如此心氣,心中格外歡喜。

  “知道了,師娘。”蘇書持劍背后,低聲言道,還是提不起一點的興趣。

  接下來吳小武和楊一清又接著使了一遍,吳小武較楊一清早了幾年,一些入門劍法早已熟練,吳小武雖然木訥了些,天資也不算一點就通,但練功卻是扎扎實實,所以在早些日子才開始跟著朱定山學(xué)一些進階的劍法。

  楊一清雖是年紀最小,畢竟跟著學(xué)了一年有余,使起劍來也是有模有樣。而鐘寧就沒了考較的必要了,他雖跟著學(xué)了近一月,可自始自終就學(xué)了那么一招,這些日子,就單單這一招,不知已練了幾千幾萬遍了,連他自己心中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個練武的材料,此時站在一旁看著楊一清使劍,心中也是暗暗贊嘆。

  王沁和朱定山講解指點了一番,就把他們分作兩組,讓他們之間進行比劃。蘇書和吳小武自然分作一組,剩下的,終于到了報仇的日子,楊一清一臉的得意,“今日定要好好教訓(xùn)這小子?!?p>  王沁怕女兒再有什么出格的地方,便讓朱亭山守著蘇書他們,自己于鐘寧一旁掠陣。鐘寧和楊一清對立站著,一臉的茫然,也不知道師兄究竟是何用意,自己學(xué)上了一個月就學(xué)了這一招,還總是伴著“不行、錯了、再來?!边@些話語,現(xiàn)下如何就能和楊一清比劃了?

  那邊早已打的火熱,兩人還是這么呆呆的站著,見楊一清有些不耐煩,鐘寧才回過神來,哦做一聲,先雙雙施了劍禮,楊一清禮畢,便毫不停留,舉劍襲來,鐘寧見此,本能的施展開這么些天學(xué)的劍招,“劍指星河”。劍過之處,鐘寧隨之一愣,不知為何,一劍竟直直抵在了楊一清的肩上,而此時楊一清的劍離自己還尚有幾寸的距離。

  這些日子只授這一劍也是楊覺的主意,萬般下來,出劍的速度和力道已非楊一清能比,只是平日里鐘寧覺不出,只道是自己實在愚笨,心生挫敗,眼下如夢初醒,轉(zhuǎn)而急急撒手,木劍當(dāng)當(dāng)兩聲掉在了地上。

  楊一清顯得格外難堪,本想著借機羞辱他一番,反而被其制住,她將手中木劍重重摔下地來,心中帶恨又無話可說,一張俏臉冷若冰霜,眉頭皺做一團,紅著眼睛死死瞪著鐘寧。

  蘇書注意到楊一清有些異樣,也無心再戰(zhàn),示意小武暫且住手,二人喊起朱定中緩緩圍了上來。

  “沒事,同門之間切磋,勝負都是常事。”王沁也不知如何勸起,她也萬萬沒想到會被鐘寧占得先機。

  “你贏了?”蘇書看眼前的清形,心中已猜出了大概,只是不敢相信,一臉驚訝的問道。

  兩個孩子皆不答話,鐘寧內(nèi)心七上八下,憂心忡忡,這下積怨已深,日后如何收場。

  “沒事,清師妹……”兩人的沉默肯定了蘇書心中的猜測,他剛想出言安慰,楊一清便攸的轉(zhuǎn)身跑開了。

  “清兒……”王沁欲說還休,這時候她正在氣頭上,想必是誰的話也聽不進,想想先是由她去吧。

  幾人也不去追,蘇書心中不解,急急問道:“鐘師弟,你怎么贏的師妹,朱師兄私下教你了?”

  鐘寧緩緩搖頭。

  “你也不要亂猜,這是師父的意思,也給你們些警示,鐘寧就是靠著這些天學(xué)的那一招,一招制敵。”朱定中一臉微笑,像是胸有成竹,一切都是在預(yù)料之中。

  “一招制敵,就一招?”蘇書還是不敢相信,睜大了自己的眼睛。

  朱定中暗暗點頭,拍了拍蘇書的肩膀,道:“天下刀法劍招,只要苦心專研,將一招一式做到極致,哪怕是我斷劍山莊的入門劍法,也可大有作為?!?p>  蘇書似有所悟,也明白了師父的用心,當(dāng)下轉(zhuǎn)過身來持劍低身施禮,一臉嚴肅說道:“師兄,我知道了。”

  朱定中抱懷哈哈大笑,“孺子可教、孺子可教?!?p>  “行了,今天就到這吧,學(xué)藝如此,做人也當(dāng)如此,兢兢業(yè)業(yè),腳踏實地,切勿好高騖遠,回去吧?!蓖跚叽丝滩胖蚝巫屇晴妼幰辉轮g獨獨練此一招,也好在自己這個弟子沉的住氣,耐得住性子。

  “師娘,你們先回去吧,我想在這再待一會?!?p>  想不到蘇書會破天荒的會有此等想法,王沁也格外欣慰,看來今天楊一清的氣沒有白受,簡單交代幾句之后,一行人便安然回到了回風(fēng)堂。

  木語風(fēng)和朱亭山安坐在青溪之畔,她知曉自己待在這名不正言不順,年關(guān)時節(jié),人家不好下逐客令,這眼下朱亭山的傷業(yè)已痊愈,再待下去也沒有理由,便偷偷跟朱亭山先行吐露了心思。

  朱亭山知留不住她,也不好再挽留,只是一臉失意惆悵,淡淡問了句,“計劃何時啟程。”

  “明天吧。”簡單的生活使的時日轉(zhuǎn)的也格外的快,不覺之間已有月余,木語風(fēng)也是戀戀不舍,在山上的這一個月,是她過的最舒心的一個月,山上同門之間手足般的情誼也讓她感到格外溫馨,還有她慢慢感覺到已經(jīng)有些離不開朱亭山了。

  “那我送你?!?p>  “不用。”

  兩人都是話在口邊,卻是誰也說不出。

  “我們是好朋友么?”木語風(fēng)撿起一枚石子,用力的扔進水中,溪水嘩嘩流淌,濺起絲絲水花,她一臉悵然淡淡問道。

  “當(dāng)然是了,怎么了?”

  “如果有一天我做了什么對不起你的事,你會一劍殺了我么?”

  “你怎么會做這種事?”朱亭山一臉疑惑,不知此話是何用意,又從何說起。

  “我是說假如,你會么?”

  “我……”

  “我不知道。”木語風(fēng)一臉期待的看著他,卻是等來了這四個字,不過隨之莞爾一笑,長長呼出一口氣,道:“你若是知道也便不是你了?!?p>  木語風(fēng)見其面色沉重,也就不想跟他聊這些事情了,拉著他將她這一路的見聞,她家鄉(xiāng)的一些新奇事情盡情吐露,朱亭山心情漸漸放開,笑聲盈盈,連綿不斷,可心中總像是被什么東西牽絆住一樣,提不上又放不下。

  到了晚間用膳,木語風(fēng)提及此事,相處這么些日子,幾個孩子自然舍不得,可留君千日,終須一別,王沁再想留幾日也終是無用,便索性坦然相送,一席之間,倒顯出幾分沉重,幾個孩子話也都跟著少了些,風(fēng)嘯崖上下也現(xiàn)出少有的寧靜。

  月圓之夜,注定是格外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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