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吳姓的家仆又哭又笑,咧開大嘴不知道說些什么,臉上帶道疤痕的臉龐此時一片喜悅,原本應該因為傷痕,會顯得有些陰沉的臉莫名帶些喜感,他恭敬的彎著腰,趨步上前,雙手接過莊項和英子捧給他的豐厚獎勵,向青青等人露出一個感激的笑,轉(zhuǎn)身回到隊伍之中。
看著吳姓家仆手捧銀子,一臉歡欣,青青臉上掠過一絲淡笑,開口道,“吳狗子,我決定派你到少爺手下做事,等少爺大些,就提升你做少爺?shù)馁N身侍從,一起隨少爺讀書?!?p> 聽聞此言,吳姓家仆又驚又喜,當即出列跪倒磕頭,口中道,“謝大小姐恩典?!?p> 看到這大大一摞銀錠子,眾家仆睜大雙眼,又聽到吳狗子從煙熏火燎的廚房下仆,一步登天,進入鄭家家仆上層,而且能夠追隨鄭家少主,成為少主心腹,這可是極為體面,收入又豐厚的差事。
眾家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發(fā)現(xiàn)主人家如此大方,有幾名家仆悄悄松口氣。
青青端坐在凳子上,眾人的神情盡收眼底,她微抿雙唇,眼眸中掠過一絲不明情緒。
其他英子念到名字的家仆也各有晉升,有一名侍女甚至從漿洗工提拔為于藍身邊的貼身侍女,這讓家仆們?nèi)呵槁杽樱G羨不已。
接著,青青又令英子念出幾個人的名字,其中包括一名剛才松口氣的家仆,念到名字的家仆應聲出列,個個面露期待之情。
看著這幾名家仆,青青沒有什么表情,只是安靜的看著,這讓原本竊竊私語的眾人漸漸安靜下來。
當大廳里恢復到一片寂靜,青青才開口道,“念到名字的,”
說著,她頓一頓,繼續(xù)道,“仗五十,發(fā)賣?!?p> 聽到這句話,這幾名家仆白了臉色,那名松口氣的家仆脫口道,“大小姐,這是為何?”
青青看也不看他,一旁的英子則是一臉不屑開口道,“宋言你做下什么,自己會不知道?你私下里侵吞了不少鄭家?guī)旆康臇|西,拿出去發(fā)賣,還暗中向鄭二爺賣好,夫人簽下的欠條,就是你出了主意,攛掇鄭二爺奉上來的吧?”
聽到這番話,這名宋姓家仆低下頭,繼爾又一臉不甘心抬起頭,開口怒道,“你撒謊!”
一邊莊伯早邁步上前,狠狠給他一個耳刮子,打得對方后退一步,唇角帶著血跡,莊伯惡狠狠盯著他,這讓對方面帶膽怯之色,低下頭,不敢和他對視。
莊伯憤憤然道,“我雖不在,可是,”說著,掃了自己義子莊項一眼,“項兒還在,真以為我老糊涂,不中用不成?”
說著,莊伯又繼續(xù)道,“我剛才打你,不是因為你挑唆鄭二爺除掉我,而是為了,鄭氏家主待你不薄,為你娶妻,置下產(chǎn)業(yè),不然,區(qū)區(qū)一個奴婢之子,能有今天?”
言畢,莊伯轉(zhuǎn)過臉龐,看一眼青青,青青微微點頭,莊項早取一根棒子,大步流星過來,身后兩名下人一擁而上,將這名家仆按倒,三兩下扒掉褲子,開始行刑。
一時之間,大廳里響起殺豬般的叫聲,那名家仆瞬間皮開肉綻,鮮血淋漓。
莊項一臉怒容,下手又快又狠,很快,這名家仆就聲嘶力竭,漸漸沒了聲音。
待五十杖打畢,莊伯走上前,躬身試了一下他的鼻息,臉上掠過一絲冷笑,轉(zhuǎn)過身體,彎下腰向青青道,“大小姐,宋言沒氣了?!?p> 聽到這番匯報,青青挑眉,穩(wěn)坐如山,掃一眼大廳中的眾人。
此時,眾家仆瑟瑟發(fā)抖,有人為時過遲的想起,自家都是買倒的死契,主人家怎么對待,官府也管不著,再加之,鄭氏家族雖然是大族,卻是地處窮鄉(xiāng)僻壤,山高皇帝遠,官府就算有心,勢力也伸展不到這里。
很快,其他家仆也被拖了過去,莊項下了狠手行刑,個個身上鮮紅的血液流了一地,五十杖下去,人已經(jīng)死了一大半,就算命大,僥幸不死,人也殘了,加之被主人家發(fā)賣,擁有的財產(chǎn)被主人家收回,以后的命運,想想就知道。
看著杖斃的宋言的尸體,還有那些身上有著斑斑血痕的受刑者,不少心中有鬼的家仆堅持不住了,不少連跑帶爬出列,一臉哀泣求道,“主人家饒命,我再也不敢了?!?p> 這幾名家仆趴倒在地,一個個放聲大哭,其中一個哭道,“家中老母病重,我,我只是為了保全老母,才偷了鄭家的財物去發(fā)賣,但是,我只,只偷了一個花瓶而已?!?p> 聞言,莊伯和青青對視一眼,青青微微頷首,莊伯露出一個淡笑,大步上前,踢了對方一腳,對方一個趔趄,仰面朝天摔倒在地,接著莊伯罵道,“要不是你先行招了,我豈能輕易饒過你?”
說著,頓一頓,繼續(xù)道,“不是看你事先向上官小姐通風報信,救我一命份上,我不會為你說情?!?p> 莊伯言畢,轉(zhuǎn)過身體,向青青道,“看在老頭子薄面,請大小姐網(wǎng)開一面,讓這個許家的小子將私賣花瓶的銀子還回來,然后打發(fā)他去做砍柴的活兒,戴罪立功?!?p> 聞言,許姓家仆哭喪著臉道,“我,我銀子都給老母買了藥了。”
青青聽了,沉吟半晌,淡淡道,“既然你對莊伯有恩,我也不為難你,每月砍柴的月銀我要扣你一半,直到你還清欠款為止?!?p> 這讓在場眾人松口氣,不少人看到希望,紛紛出列自陳罪過,有一個更是磕頭如搗蒜,全身都在顫抖。
可是,青青除了少數(shù)幾名頷首饒過之外,其余皆不再松口,瞬時,大廳里是一片皮肉被木棍擊打的啪啪聲,還有挨打之人的慘叫聲。
過了這一日,鄭家大小姐賞罰分明,手段狠厲的名聲迅速傳了開來。
這讓鄭家名下店鋪的掌柜們,還有剩下幾頃坡田所在的佃戶們心中膽戰(zhàn)心驚,但是又莫名松口氣,主人家無能,屬下自然沒有未來,鄭剛余澤尚在,眾人也不想與主人家離心離德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