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親口說會想我的
“私挖鐵礦可是重罪,光憑你一面之詞,不足為信?!?p> “我夫君呢?他就被人殺死在郊外的五里坡?!?p> 雷霆立即說道:“我們已經(jīng)去查過了,那里根本沒有尸體,也沒有什么異樣。”
“不可能!我親眼看著他們砍下了我夫君的腦袋!還有那些共事的伙伴,個個都死得凄慘?!?p> 雷霆始終對她充滿了懷疑,“那你又是怎么逃出來的?”
婦人想起了那慌亂的場面,依然心悸,“當時是…是有人救了我,他告訴我,讓我來找大人你,說您一定會為我做主的!”
一聽有了新的人證,花炙立刻追問:“那人是誰?是男是女?你還記得他的模樣嗎?”
“他……”婦人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努力地去回憶那一幕,但她始終記不清那個人的五官樣貌,唯記得那人手里有一把極漂亮的扇子。
但單憑一把扇子,如何能茫茫人海中找到那個人。
這時,突然有人疾聲來報:“大人,有人將這份東西丟進了縣衙內(nèi)。”
只見來人拿著一個褶皺的紙團,雙手呈遞上去。
花炙打開卷起來的紙團,當看到紙團上的內(nèi)容時,濃眉皺起,面色沉重,隨后揚聲對雷霆命令道:“你馬上帶上所有的人馬,按著這份圖紙去查,務(wù)必要認真徹查,不!本官要親自去!”
京城外,花不語歸心似箭,可走在前面的某人腳步十分緩慢,她不想與他同路,卻一直被強行結(jié)伴而行,為了避免自己被氣死,她果斷地與他保持著距離。
“嘎嘎嘎……”一群烏鴉自頭頂?shù)牧珠g飛過,不知是其中的哪只失禁的烏鴉,竟然在飛行中拉了一坨屎,好巧不巧地掉在了花不語的肩膀上,頓時她整張臉都僵住了,那臉色是青白相交。
她摘下兩三片樹葉,去擦身上的鳥屎,整個過程嫌棄得要命。
“完了完了,你要倒大霉了。”正在她小心地在擦鳥屎時,耳邊傳來了某人欠打的風(fēng)涼話。
花不語將擦完鳥屎的樹葉當做暗器使出去,男子側(cè)身躲過,看著花不語搖了搖頭又嘆息,“我是好心提醒你,老一輩的人都說烏鴉是不詳之鳥,它的排泄物又掉在了你的身上,按鄉(xiāng)下的那套說法說,你過不了多久就會有血光之災(zāi)?!?p> “真的有這回事?”花不語半信半疑,瞧了瞧對方似笑非笑的模樣,又覺得自己肯定是被忽悠了,“我看是你想詛咒我,拿什么烏鴉做借口?!?p> 男子伸出根手指在她面前搖了搖,笑道:“不,你可以把這個叫做迷信,但不可以將我的善意當做心懷不軌?!?p> 花不語對他翻了個白眼,這一路走來,這廝的善意還少嗎?
途徑五里坡,男子忽然停下了腳步,對身后之人說道:“喂!花不語,過了這片林子,就到京城了,你我只能就此分別了,其實你也不必太想我,因為,我們很快就會見面的。”
“想你?想得美!”她就算想天想地,想山下客棧的小二哥,也不會想他!
“得美是誰?”
花不語:“……”
“你既然不說,那我就它當做是我的小名,這是你親口說會想我的。”
“想你快點死,總行了吧!”
“那可惜了,師父說我是長生命,能活百年,你若想我快點死,那可得比我活得還要久才行。”
“我絕對比你活得久,還要看著你白發(fā)蒼蒼,口齒不清,看你還怎么罵人?!?p> 男子呵呵笑了兩聲,明明可以好好說話,可他偏就愛看她氣跳腳的模樣。
都要分開了,還說什么活不活的問題,她才不在意能活多久,他走了好,走得越遠越好,反正都要家了,還能遇見什么危險不成?
原本扭頭就走且一步不停的花不語忽然一頓,充滿警惕的目光搜索了一遍四周,然后閉上眼睛,嗅了嗅鼻子,不由凝起的眉頭,“是血腥味!很濃!”
男子嗅了嗅鼻子,除了清新的清草味和泥土的氣味,并沒有聞到其他的氣味,于是用手指彈了彈她的額頭,“少扯有的沒的,天快黑了,還不快回家,小心被山林的狼給叼走了?!?p> “愛信不信!我會證明給你看!”
說著,她走到一處覆蓋野草的平地上,拿出紫偃劍,對著腳下的泥土狠狠劈開。
只見劍光落下,腳下的泥土飛濺出來,鋪蓋上面的野草連根帶土飛到了一邊,隨著凜冽的劍氣,一只斷臂混著泥土而出。
還真有?!男子吃了一驚,沉下眸子也走了過來,他與花不語交流了一個眼神,開始剖開剩下的土堆,直到挖到了完整的尸體——
“若不是你聞到血腥味,恐怕真的不會有人會發(fā)現(xiàn)這些尸體?!?p> 他剛準備夸贊她一番,卻發(fā)現(xiàn)某人已經(jīng)面色如土,右手拄著劍,左肘靠著樹干,正使勁的嘔吐,恨不得將心肺都吐出來,“嘔——!”
他抽了抽眉角,扶著她緩緩坐下,并給她遞過去水囊,“你怎這般沒用?不就是幾具尸體而已,怎吐成這幅樣子?你還是玄劍宗的弟子嗎?”
她側(cè)眸瞪了他一眼,喝了口水才讓干涸的喉嚨舒服了些,“我不是沒有見過死人,可我從來沒有見過這么殘忍的死法,這些人實在是太可憐了。”
“這天下可憐人多的是,只是你還沒有見過,你既然選擇下山,遲早會面對比這更殘忍的現(xiàn)實?!?p> 她抽空瞪了他一眼,“閉上你的烏鴉嘴,我才不要見著這些東西,我只愿天下蒼生平安無事,世間再無妖魔邪祟?!?p> “你這崇高的理想,恕我等世俗小人難以理解,不過你要是這么吐下去,天都要黑了?!?p> 他搖了搖空空如也的水壺,起身對花不語說道:“你且在這里等我,我去打些水,很快就回來,不許到處亂跑,聽到?jīng)]?”
“真啰嗦!”她又是不是三歲的小娃娃,用得著這么再三叮囑嗎?
男子握緊水壺,踏著柔軟的草地,眸底的寒光暗沉冷澈,面具下的薄唇輕抿,他所守護的究竟是什么樣的世道?不問善惡,助桀為虐,這就是玄劍宗所遵循的道嗎?!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犧牲無辜,又與奸惡小人又有何分別?
不知過了多久,天色愈來愈暗,見男子還不回來,花不語在原地跺了跺腳,暗罵道:“騙子!都是騙子!說好了很快會回來的!又丟下我一個人!”
正在她氣得直咬牙的時候,林中傳來了熟悉的嗓音,“小師妹!小師妹!你在哪里?!師兄來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