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北枯竹林位于爛木集與千鈺城中段,枯黃葉覆蓋整個地面,隨風而動的悉索聲更添幾分秋涼意。
竹間官道之上一隊人馬緩慢前行,身后六七架囚車中關著各色人物,全是千鈺城周邊會些道行的修行人。
“沁兒山上雪呦,赫連皇庭前唉!六柱國呀尋長生,七行典呀問道途,幾家香火宗正寺,不知讀書弘立院,幽冥府……”
悠揚的小曲從黑袍首領口中傳出,只見那斷臂首領斜躺在飛劍之上,右手中指勾著酒壺,左腿在半空中隨風蕩漾,貌似心情還不錯。
“師祖,那位大人已經(jīng)離開趙北五州了,我等該如何處理這些散修士?!?p> 一位黑袍人踏空而上,停在首領身后。
“不急,走慢些!等到了千鈺城便放他們各自歸家。”黑袍首領醉醺醺的說道。
“那位老祖宗也太小心了吧!莫說是這些雜魚輩,就算這天地間一流人物也難入那位大人的法眼,如此小事竟讓師祖失了左臂!”黑袍人討好說道。
“啪!”
一個巴掌凌空抽在黑袍人臉上,將其扇退了數(shù)十米,而斷臂首領右指上懸掛的酒壺竟然紋絲未動。
“慎言慎行!區(qū)區(qū)一條左臂而已,換得一副天行甲已算占了大便宜!更何況老祖的這半步結(jié)嬰在人家眼中與螻蟻無異。出了趙北五州,天下還大的很??!”
黑袍首領沒有半點怨言,或者說不敢生半點怨言,同時修道人,玄天與泥土豈能相比?
“索索索!”
枯竹林間突然傳來一陣落葉聲,不少竹子折斷開裂,原本悠閑的黑袍首領一躍而起立于飛劍之上,只見那飛劍通體紫光將地面枯竹葉蕩起數(shù)丈,周圍黑袍人瞬間移到師祖劍下,警惕的看著周圍做御敵狀。
“嗡!崩!”
幾個身影以肉眼難見的速度在竹林上空穿行,每落腳之處枯竹瞬間崩裂,那飛濺的碎末將周圍枯竹也順勢打斷。
“不知是哪位道友!可否現(xiàn)身一見!”
黑袍首領口中念了一句法訣,右手酒壺中激蕩出一縷青液,液體化作滴滴水狀如飛矢一般散射向竹間,青水滴遇物變炸,周圍枯竹林被炸開了一個圓場,有數(shù)十丈之寬大。
“劉文仕,數(shù)百年未見你還是這般喜歡與人做狗?。 ?p> 一聲輕喝從竹林上空傳來,幾個身影瞬間落地,這幾人腰配古制官刀,身著地蟒青衫,大袖烏靴,可謂氣派。
“七行……典!”
劉文仕對這種裝扮十分熟悉,一眼便認出了他們的來歷,本來淡定的眼神中充滿了恐懼。
“你也配提這個稱號!當日你叛逃之時就應該想過有如此下場!”
此時竹間枯葉之上立著一位身材敦厚的中年男人,裝扮與其他七行典成員一樣,只是衣服的顏色變成了赤紅。
“典獄使!”劉文仕驚呼道。
“某家姓周,今日依大典律處你死罪,你可有不服?”
典獄使玩弄著手中新摘的一片竹葉,目光從劉文仕身上掃過,嘴角多了一絲笑意。
“不服!當年叛逃之人何止千百,即便留在七行典的修士,也不敢稱問心無愧!”
劉文仕做了幾百年的趙北主人,自然不會輕易束手,言辭之中火味兒十足。
“哼!當年若不是你們這些吃里扒外的家伙,如今天下早就歸大夏城!還敢在此饒舌!”
典獄使雙目一橫,枯葉從手中彈出直接將劉文仕的法寶酒壺擊碎,如此實力可見高下。
“癡心妄想!當年五大天尊復辟大天朝,聲勢何等浩大,還不是隕落在東海之濱!這方天地早已不是鳳鳴龍吟年間,更不是十天尊鼎立之期,現(xiàn)在的天叫琳瑯天!天下之主是第五青蓮,天道承認的最后一位的陸地仙人!”
劉文仕能做到今天這個位置與琳瑯天宮密不可分,他自然要為琳瑯天說話。
“認賊作父還好意思聒噪!九重天宮永遠也不會承認第五老魔的女兒!貧道倒要看看今日女魔頭會來救你嗎?”
“老祖不需他人救!火候一試便知?!?p> ………………………………………………
次日,竹林官道。
李隨緣呆呆地站在道路中央,眼前的景象讓他這個平凡人難以置信。
整個密北竹林被推為平地,折斷的枯竹隨處可見,竹林中央化作一個龜裂數(shù)百丈的巨坑,巨坑中心躺著一具斷臂的尸體,尸體血水混雜處可見幾株血色竹筍露頭。至于囚車的斷木與其他尸體的殘骸散落一地,根本分不清是哪家人戶。
“五姐!你可別嚇本少??!”
李隨緣跳下巨坑,從尸體中翻找線索,既希望又害怕,直到看見那血泥混合的木發(fā)簪。
李隨緣頓時覺得腦中空白,昔日紅五姐教訓他的一幕幕從眼前劃過,淚水不由自主的從眼角滑落。
正值此時,那具斷臂尸身中懸浮起一縷白光,如嬰兒模樣迅速飛向李隨緣的眉心處。
原來劉文仕這么多年修為一直停留在半步結(jié)嬰是備了后手。七行典獄使只是取走了他的金丹,萬般沒想到這家伙神識已經(jīng)達到結(jié)嬰地步,現(xiàn)在李隨緣成了他的奪舍目標。
“嗡!”
一聲劍鳴,鐵銹劍匯聚一道劍光騰升半空,其間伴隨龍吟之聲,直接洞穿劉文仕的神識,自此半步結(jié)嬰的老祖徹底消散在人世間,當然李隨緣可看不到這場危機的化解,一心沉浸在悲痛之中,誓要為亡親報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