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元汐與花零還未醒來,大圓床邊赫然站著蕭木映,他站了許久,看著元汐期間變換了幾種睡姿,此時見他趴著,一側臉笑得十分滿足,蕭木映看得發(fā)愣,嘴角不自覺地也揚了起來。而后,他忽然沉下臉來,掃了元汐最后一眼,一臉消沉地走開了。
待他走出洞口,花零從床上坐起,看了一眼睡得人事不省的元汐,下床走了出去。
蕭木映隨意走著,來到一湖水旁,地上石子大小不一,他走了過去,走到最邊緣的大石頭上,朝底下看是泛青的湖水,小湖周邊有矮山石圍著,正對面遠處有茫茫群山,霧氣、陽光合著,似仙境一般。此時,天際晨光連著最高山頭處,有一條三色彩虹,他心想:“要不要去叫元汐來看。”
可他佇立不動,就那么望著沒有要回頭的跡象。
“美吧?!焙蠓接腥顺雎?。
蕭木映依然沒有回頭。
花零走到他身邊,看著眼前美景,臉面清冷,緩緩道:“這世界...是真的很美?!?p> 那聲音稚嫩,卻道盡了滄桑,一黑雁不知從何處飛來,從花零身后竄出,縱身而下,貼著湖面直飛,速度很快,接著驟然高起,水面被利風帶起漣漪。黑雁飛過群山,穿入叢林,低身飛行,從一個女子側旁繞過。
“啊啊啊啊啊,什么,什么東西?!”
女子雙手亂撲,似乎以為有蟲子掉到頭發(fā)上,渾身蹦跳,扭著一張臉,哭唧唧。
她跳了好一會兒,忽然停下來,眼里帶淚,上下左右再看了一遍,嗚咽道:“別嚇我啊,有膽子出來單挑啊...”她帶著哭腔宣戰(zhàn),聲音極弱,這時,叢林閃動,“不,不不,我開玩笑,開玩笑的,不要出來.....”見著風吹草動,嚇得她聲音高漲,連忙急切反嘴。
這時,從草叢里跳出幾只小白兔,嘴里咀嚼著幾根草,瞪著紅眼睛盯了她一會兒,大概覺得沒什么好看的,又跳走了。
她吸了一口氣,連帶把鼻涕吸了進去,望著小白兔屁股那一撮小圓尾巴抖來抖去地跑遠,臉帶淚痕還不忘點評道:“小兔子挺可愛的?!?p> 她跟著兔子跳走的方向走去,哀切道:“但,這是哪兒???”
“這是雙宿山?!?p> 有人回答。
她手持一把綠色長劍,聞聲,立即握上劍柄,一臉警惕道:“誰?”
前一刻她怯弱,仿佛走失的小姑娘般無助,只會哭泣,此時,卻凜然鎮(zhèn)定,面對未知的人物,竟還想著拔劍一戰(zhàn)。
那人看了她一路,她自言自語,一會哭,一會笑,著實有趣,心下一起,便搭了句話,一看她又仿佛換了個人的樣子,憋不住了,于是他便笑了出來。
“哈哈哈哈哈,這呢?!?p> 女子擺著極為嚴肅的臉,警惕萬分,但是她連聲音的方向都聽不出來,向著相反的方向緊張兮兮,那人無奈現身站了出來,就站在她身后。
“哪?在哪?”她再前進幾步,問道。
不得已,那人只能自己上前,搭了下她的肩膀,此一下,徹底嚇壞了她,她驚叫出聲,手臂一揮,狠狠地朝那人臉上甩了一大巴掌。
“啪!”
那人就看她傻傻的,絲毫未防,哪里想得到她來這么一手,臉上麻疼,怔怔地望著她。
女子一回身,便見一清秀男子,一身黑衣,白皙的臉浮起紅印,直愣愣地看著她。
她自己都覺得那一下打得太用力,眼下還未清楚對方是何人,心里已覺得愧疚,歉意道:“對不起啊?!?p> 但是話得說清楚?!澳悄悴辉搰樜野?,突然出現在我身后?!?p> 那人無辜,心想:都喊你幾次了,自己遲鈍,還怪別人。
男子眉毛一挑,輕呵一聲,上前就拉住她的手,往深林里拉,女子哪肯就那么被拖走,掙扎拉扯間,男子直接將她扛上身,她手腳并用往他身上一陣拳打腳踢,忽腰上被戳了一下,整個身體便軟了,一點力氣都沒有,溫溫順順地掛在他身上,不再亂動了。
“兄臺,商量商量,有話好好說?!彼^朝下,在男子后背晃蕩,男子徐徐走著,她放棄掙扎,決定用哄的。
“說什么?”男子還算和氣,愿意開口。
“我們這是去哪?”這男人不由分說,就抓人扛走,女子迷路在這叢林已十分崩潰,還遇上這么一個怪人,真是倒霉到極點了。
“去生孩子?!蹦凶踊氐?。
男子跨了一大步,女子睜著驚奇的大眼,頭部隨著男子走動而晃動,而后又砸向后背,鼻梁撞背,她也不知道疼,聽了那話,傻了。
“什么!你....放開我,你再不放開我,我就咬死你!”女子回神,威脅道。
男子停了下來,正經問道:“那要先敲暈你嗎?不然你待會咬我?!?p> 說完,他伸手上去,即將動手之際,女子直喊:“等等,等等,大哥,你看,我長得丑不拉嘰,配不上你,生出來的孩子也不會好看的,你再看看,看我的臉,真的丑,不騙你....”
男子嗤笑出聲,停下了手,道:“你也知道自己丑啊,我知道你丑,但是沒辦法,這次是輪到我了,送到雙宿山的女人只有你一個,我也只能要了,你不用擔心,我長得好,孩子還有一半可能會長得像我的?!?p> 他繼續(xù)往前走,覺得和她說說話也挺好,便冒著被她咬死的風險,不敲暈她了。
男子一身藍衫,綰著冠發(fā),黑色長發(fā)垂著藍色發(fā)帶服帖地順在背后,面色白如美玉,長得確實俊美,那面貌和身段看起來讓人覺得是個氣質高雅的公子哥,此時行為舉止卻像個強盜頭子。
女子被他幾句話回駁,當下無話可說,畢竟隨口一說自己丑只是為了逃出生天,眼下對方又無比認可自己丑這個意見,心中還是會有些苦悶。
搖著晃著,好像到了目的地,男子踏上階梯,進了一山洞,甩手將女子扔到草堆上,女子癱軟無力,無法起身,眼看著四處封閉,光線昏暗,面前那男子拍了幾下手掌,沖她淺淺一笑,覆身便貼了上來。
一年后,山洞內傳出嬰兒的哭聲。
花謝花開,春來秋去,雪落雪化,從山洞內跑出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一頭棕色卷發(fā)彈展散開,她回頭,一臉天真爛漫沖著洞內喊道:“爹?!?p>